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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三枝玫瑰 文/佚名

春节时买来的一株水仙,像是算准了似的,在情人节这一天开出两朵嫩黄的花。女人见了很是惊讶。没事的时候,总想去看看。那粉嫩嫩的花,那质地透明的瓣,就像一张温馨的笑脸,正羞涩地对着绿叶说悄悄话。有时女人看走了神,好像听到了花语,便会忘情地一笑。

好多无花的情人节,都悄无声息地走过了。这株无意间买来的水仙,着实给了女人一份意外的惊喜。爱花是女人的天性,如果这是玫瑰,是男人送给自己的……女人摇了摇头,暗自叹了口气。

男人除了记得自己的课表,记得自己的学生,还记得什么,女人就不知道了。有时女人真的很妒嫉他的学生,有那么多的时间和他在一起。特别是学生病了的时候,他会变得紧张,细致、耐心、记性也会出奇地好起来,简直让女人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该记得的,什么结婚纪念日,什么老婆孩子的生日,好像统统与他无关,更不用说这舶来的洋节日了。

正当女人对着水仙花凝神的时候,男人突然问道:“今天是几月几日?”

女人回答:“2月14日。”不知为什么,她又加了一句:“今天是情人节。”

男人一听,反应居然出奇地快:“2月14日情人节?找个情人过节去。”

女人听后,竟然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好啊,也让我开开眼界!”

看着红晕在男人脸上漫漫地渗透,女人笑弯了腰:“没想到,你还挺时尚。”

男人每天都很忙,在家待的时间极有限,女人已经习惯了。看着男人出去,女人又回到水仙花跟前。

女人用手轻轻地地托着那青葱似的叶片,心里不免有些感触:花也善解人意,可是男人就算知道了今天是情人节又怎样?现在什么东西是不缺了,可是男人却缺记性。男人对她老是漫不经心。有空的时候,男人也陪她散散步,上上街,但就是记不起来她最想要的是什么。再热切的希望总会冷却,再浪漫的想象总会跌落现实。女人怨他,恼他,他却浑然不觉。有什么办法呢?

这株水仙,勾起了女人心底的玫瑰梦。女人像着了魔一样,思绪又缠绕到了玫瑰上。玫瑰象征着爱情,女人当年一无所有,男人却抛开世俗,勇敢地牵起了她的手,赠予她一枝爱的玫瑰。这玫瑰一直藏在她心里,不曾凋谢。那年的冬季,寒冷彻骨,她在如豆的灯下看书,男人怕她冻着,执意用他的胸脯给她的双脚取暖的情景,女人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脸上发烧。那个时候,男人知道她最爱吃那啃不动的核桃,总是不厌其烦地用土办法剥开了,然后漫不经心地喂到她的嘴里。多幸福的时光啊,女人想着想着,就会情不自禁地笑出声。

眼前的水仙花渐渐变成了殷红的玫瑰,正向女人招摇。女人从沉醉中醒来,不由心里一动。

匆匆回到房间拿了帽子,围巾,坐上了进城的二路公汽。

这个洋节日似乎极有情调,纷纷扬扬的白雪,像一只只美丽的蝴蝶,不时在眼前摇曳。隔着车窗,女人看到一个男孩子手捧一束鲜花,瑟缩在路旁,极像一副情人节的广告牌。美丽的蝴蝶在他身边飞舞,手中的满天星映衬下的三朵玫瑰分外惹眼。为什么要送三朵?一朵就好,二朵也不错呀。女人笑了笑,在花店下了车。

花店门口,鲜花琳琅满目,最抢手的还是透着妩媚和喜庆的玫瑰。看着好多人手里都握着三枝玫瑰,女人有些不解。她不懂花语,尤其不懂玫瑰物语。她向店主咨询,店主在问明所送的对象后,居然建议她也买三枝。

回到家里,男人正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球赛。

女人开玩笑:“找到情人没有?”

男人懵懵懂懂地看着她:“什么?”

“什么?我有好东西送给你!”女人怕惹出他的呆劲儿,忙拿出买回来的三枝鲜艳欲滴的玫瑰。

“我没看错吧?你送玫瑰给我?”男人好像回不过神来。

“是啊,今天是情人节啊。本来应该你送给我的,现在本末倒置了。”女人一脸的委屈却洋溢着笑意。

男人很认真地看了看女人,淡淡地说:“其实这个节对我们不重要的。”

女人一听,差点流下泪来,负气地问:“为什么?”

男人忙拢住女人的肩,温和地说:“因为我们不是情人。”

女人想挣脱他:“那我们是什么?”

“是——爱人!”男人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女人。许久,男人变戏法似地从旁边的茶几上拿出一束衬着满天星的红玫瑰。

女人见了,瞪大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那束玫瑰,不多不少,也是三枝。

女人的泪终于没能忍住,还是掉了下来。泪眼蒙眬中,手中的三枝玫瑰,正在向她晕红地说出那多年不曾听过的物语:“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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