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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演化三国(4)

二、后人打造的纪念性祠庙,陵墓。这些多不是三国时期构建,而是后人凭吊、纪念三国人物所建,如成都武候祠,乃是公元4世纪的成汉国为纪念诸葛亮所筑的纪念性祠庙一海峡两岸的大大小小关帝庙,这些祠庙所供神像造型、服饰、道具(兵器、印信、旗帜)多数还是明清时期的。它在所有三国遗迹中占有很大比重。鉴于关羽曾降曹,明清时特地在许都(河南许昌)建有春秋楼,八里桥(灞陵桥)等建筑。其他如陵墓,也多是因《三国演义》走红而浮现,如大江两岸的周瑜墓,鲁肃墓,四川各地的邓芝墓。

三、非三国遗迹,而附托为三国遗迹。因三国文化强势,一部分非三国遗迹假托为三国遗迹,如近年所发现的安徽亳州地下运兵道,现已开发2000余米,说是曹操为联结城内外所建造,其实应是宋末元初的遗迹。甘露寺,位于江苏镇江北固山,但北固山,三国晚期始有佛寺,中唐李德裕取名为甘露寺;所谓关索妻的三娘墓,实系东汉末期无名氏墓;东坡赤壁,即湖北黄冈赤鼻矶,因苏轼误识为三国赤壁,并留下了名篇《赤壁赋》、《后赤壁赋》而闻名。

四,附会《三国演义》所建,与历史事实不符。如诸葛亮七擒孟获的七处具体地名,附会《出师表》“深入不毛”是缅甸八莫城,四川平武南坝镇(古江油关)明万历石碑“汉守将马邈义妻李氏故里”。安徽芜湖孙夫人祠,原系“枭姬祠”、“灵泽夫人祠”,乃是供奉江蛟之所,自演义出,因人称刘备为枭雄,此祠便被讹传为孙夫人祠,明大学者徐谓赠联:“思亲旧落吴江冷,望帝魂归蜀道难”,更增添了此处的三国气息。湖北江陵南门沙洲的三气周瑜芦花荡。重庆奉节水八阵图和四川弥牟陆八阵图遗址等均属此类遗迹。

三国遗迹,极大多数是一种文化现象,那是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沉淀积累起来的,有些本是遗迹,随着时间流逝消失了,为人们淡忘了,有些遗迹,随着文化传播,显现了,为人们精工细作,顶礼膜拜。五花八门的三国遗迹,就是这样嬗化着,寄托着不同历史时期人们的喜怒哀乐,它也从一个侧面折射了我们民族的心路历程。

【二、三国戏】

三国很多人物就是通过三国戏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三国戏主要事材于《三国演义》

早在金院本、宋元南戏、元杂剧中,就有了以三国故事为题材的作品。明传奇中有《草庐记》、《赤壁记》、《四郡记》等。在清乾隆年间,出现了内廷的应承戏昆曲《鼎峙春秋》。清李斗《扬外画舫录》卷五有小程班演出昆曲《三国志》的记载。

我们知道的三国故事差不多都是从小说,也就是《三国演义》里演化来的。戏剧也是这样,基本上是以《三国演义》为蓝本的。很多戏的情节甚至台词,都明显地保留着小说的痕迹。可以说三国戏和《三国志》没有什么直接的因果关系。即使在《三国演义》诞生前,关汉卿就写下了不朽的名篇《关大王单刀会》,那也是从民间传说里取材,而不是改编于《三国志》。

《三国演义》问世后,三国戏迅速发展,清朝道光年间京剧名家卢胜奎根据《三国演义》改编了连台本戏《三国志》,共36本,从《刘表托孤》、《马跃檀溪》开始,到《取南郡》为止。可惜原作未能传世,只知道后半部的目录有《舌战群儒》、《激权激瑜》、《临江会》、《群英会》、《横槊赋诗》、《借东风》、《烧战船》、《华容道》、《取南郡》、《取夷陵》、《取荆州》、《取襄阳》等。

后来京剧中三国戏的数目大增,但还是依据《三国演义》来改编的,并且保留着原汁原味,其中移植痕迹最明显的就是《群英会》,《借东风》和《华容道》了,由于这三出戏经常连在一起演出,人们往往称之为《群借华》。

由于三国戏取材于《三国演义》,所以人物的性格,也就是编剧。演员和观众对人物的爱憎。也就充分地表现了出来。当然,由于结合了戏剧本身的特点,所以也有不同程度的夸张。最为典型的就是忠和奸的划定。在戏剧脸谱中白色代表奸诈,红色代表忠贞,在这里也得到最为清晰的划定,因而曹操成为奸诈的代表,而关羽则是忠贞的典型。

许多人物就是通过三国戏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比如刘备的仁义宽厚,关羽的忠贞义气,张飞的勇猛可爱,赵云的智勇双全,诸葛亮的足智多谋,曹操的奸诈狡猾……都让人们难以忘怀。受《三国演义》的影响,人们的立场是非常鲜明的,把刘备一方作为正统,予以同情和赞扬;对曹操一方是痛斥和轻蔑的;对于孙权一方,就要看和谁利害冲突了,在《赤壁之战》中,孙刘两家联合抗曹,则是站在他这方面的,而在《彝陵之战》中,是他和刘备交战,毫无疑问,人们内心的天平,又向刘备一端倾斜。

当然,在三国戏里最成功的人物还是关羽,乃至有了“关公戏”的诞生。关公戏是戏剧中比较特殊的现象,首先是因为剧目繁多,从《破黄巾》算起,到《走麦城》为止,几天也演不完。因为关羽生前爱读《春秋》。有人就把关公戏统称为《全部春秋》。还有人把关羽和刘备。张飞在徐州失散,到《古城会》团圆,认为经过了十二年,把这一段戏又叫《曹营十二年》。其实,这段经历就是年内的事情,只不过关羽的经历太不寻常了,要过五关、斩六将,还要千里寻兄,让人以为时间的跨度需要很大。

三国戏申可圈可点的杰作

在相对漫长的发展过程中,在数目众多的三国戏中,不乏好戏精品,使人赏心悦目。其中规模较大,能完整表现一个历史事件的有《群借华》、《失空斩》,前者阵容庞大,再现出历史上一场著名的战役。经常有跨剧团的艺术家联袂演出,比如20世纪50年代搬上银幕的该剧,马连良饰诸葛亮,叶盛兰饰周瑜。谭富英饰鲁肃,裘盛戎饰黄盖、袁世海饰曹操,萧长华饰蒋干,孙毓堃饰赵云……真算得上是空前的豪华阵容。

后者是诸葛亮兵出祁山和司马懿交锋的一段故事,阵容相对精简,用不着名角荟萃,就可以演出。是常年盛演不衰的剧目。其中诸葛亮的唱段大部分都脍炙人口,成为戏迷喜闻乐见的经典,在非正式的演出中,经常有票友表演,唱白“两国交锋龙虎斗”、“我本是卧龙冈散淡的人”,“我正在城楼观山景”等唱段。

关公戏里也有成为经典的剧目,像《单刀会》把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描绘得栩栩如生。再加上关公特有的扮相和唱腔,更是增添了八面的威风。《古城会》表现关公的勇更突出他的义,特别是结尾处兄弟释疑,十分动人肺腑,可以说观众的情感又一次被调动起来。而且久久不能平静。

被歪曲的人物

因为三国戏取材于《三国演义》,所以就和史书上有些差异,有些人物的形象也就产生了变化。最典型的就是鲁肃了,他本是个有胆有略的军事家。政治家,在东吴算得上是一根擎天柱。在赤壁之战中,他是坚定的主战派,而且一直为维护孙刘联盟而作不懈的努力。在周瑜死后,他一直掌握着兵权,使得孙权政权获得相对稳定的局面。无论从哪一方面看,他都是个杰出的人物。而在三国戏里呢?鲁肃则成了一个忠厚有余而才华一般的老好人。再加上京剧表演艺术家谭富英表演得出色,于是鲁肃就这样被“定格”,他虽然因此获得了“活鲁肃”的美称,但是历史上的一位大功臣也就这样遭到了歪曲。

鲁肃比较突出的戏莫过于《群英会》、《单刀会》,他一身的文官打扮,毫无英气可言。在《群英会》里他在周瑜和诸葛亮之间起一个和事佬的作用。对于戏剧来说正好需要这样一个角色,人物性格的棱角已经荡然不存。尤其有意思的是他在《草船借箭》一节里,看到诸葛亮在周瑜面前立下军令状。三天造不出十万支狼牙箭就要军法从事,心里非常着急。再看诸葛亮若无其事地饮酒消遣更加焦急,于是前来催促,用他的话说就是“一日也不慌,二日也不忙,到了三日也不用我国工匠”,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诸葛兗这才让他备下快船、稻草、军士、锣鼓等,还有酒席一桌,趁着大雾向曹营进发,演出了一场草船借箭的好戏。这时在舞台上一个机警,一个慌张,表现得真是惟妙惟肖。特别是“鲁子敬在舟中浑身颤抖。那一段唱,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鲁肃的形象也就被彻底歪曲了。

如果我们有机会到湖南岳阳瞻仰鲁肃墓,听听当地人的介绍,看看鲁肃威武的塑像,你会感觉到历史和艺术之间有时会存在多么大的差异。

还有一个蒋干,也是一个满腹才华的谋士,遭到丑化。他比鲁肃还要惨,鲁肃不过是被描绘成一个老实近乎无能的人,而把他看作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典型。在行当中也属于丑角,扮相豆腐脸和下巴上是一小撮晃晃悠悠的小胡子。在《群英会》里他先是中了周瑜的借刀杀人计。使曹操杀了自己的水军都督。后来在诸葛亮趁着满江大雾驾着20只快船驶近曹营并擂鼓呐喊时,又是他建议曹操“何不乱箭齐发”,成就了诸葛亮“草船借箭”的神话。后来又是他再次过江,把奸细庞统请过来,让曹操又中了连环计。

曹操在戏词中痛斥他;“你本是书呆子一盆面酱,过江东盗书信你做事荒唐,霎时间折损了我两员大将,你就是他二人送命的无常。”还警告他:“从今往后,曹营之事休要你管!”蒋干在三国戏里遭到这般丑化,也是非常无奈的。

被美化的人物

和被扭曲一样,也有的人物被美化了,主要表现在赵云和诸葛亮身上。赵云在《三国演义》的读者里,应该是印象最佳的。他相貌出众,武艺超群,多次建立奇功,而且和诸葛亮一样,也是鞠躬尽瘁,几乎战斗到最后一口气。

赵云在三国戏里被桃园弟兄也就是刘备、关羽、张飞称为四弟,被诸葛亮称为四将军。再往下的人则称他为四千岁。这样的称谓在戏里真是太常见了,而在《三国演义》里则是看不见的。这就是三国戏对赵云进行美化的结果。《三国演义》里赵云几乎接近完人了,武艺、形象、品质、气质简直无可挑剔。在戏剧里又得到进一步的公认,在观众心目中他的地位还应该提升。于是就出现了“四弟”、“四将军”、“四千岁”的称呼。

尽管如此,赵云还是非常谦虚谨慎的。他从来没有叫过刘备一声“大哥”,总是称之为“主公”,对关羽、张飞也不叫“二哥”、“三哥”。

和《三国演义》一样,赵云总是在最危急的时候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比如在《长坂坡》他在重兵中七进七出,杀死曹兵无数,救了阿斗。在《阳平关》奋勇当先,救出老将黄忠。在《截江》中孤身奋战,再次救了阿斗。在《白帝城》力挽狂澜救出刘备,真是功不可没。

《白帝城》中“托孤”一节是赵云面对桃园弟兄的最后一次交流。那时关羽、张飞已经死去,只剩生命垂危的刘备。刘备在弥留之际拉着他的手唱:“我紧紧拉住子龙的手,千言万语涌上心头。长坂坡你救过阿斗的命,我死后你好好照看他们,赵云接着唱:‘主公但把心放定,托孤大事我应承。’戏演到这里,台上台下都有唏嘘声。其实这里还可以进一步深化,如果刘备加两句唱:“他年若是逢君早,桃园弟兄就多一人。”赵云再唱:“主公情意泰山重,子龙心中月光明。主公但把心放定,扶汉室保幼主我竭尽赤诚。”有可能收看效果还会增强。

赵云的戏几乎贯穿了他的一生,在《借赵云》刚出场时,青春年少;在《阳平关》里时挂黑髯口,已经是壮年;在《失街亭》里已经是白发苍苍,人称“赵老将军”了。

还有一个人物,那就是被称为“智慧化身”的诸葛亮。诸葛亮的戏多,从《三顾茅庐》开始,到《七星灯》为止,可以说概括了诸葛亮鞠躬尽瘁的一生。有趣的是他的戏分为三个阶段,先是在《群借华》、《卧龙吊孝》等戏中唱主角,后来在《定军山》、《阳平关》、《两将军》等戏里成为配角,再后来在北伐的剧目中又重新成为主角。这在京剧或者说戏曲中,应该说是一个很有特色的现象。

三国戏里的诸葛亮几乎是一个贯穿始末的人物。换言之三国戏几乎都有他,或者是涉及到他。比如在新编历史剧《曹操与杨修》中,屡屡提到他。在三国戏中,他是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头戴纶巾,手摇羽毛崗。是那种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的人物,深受观众的喜爱。许多杰出的艺术家都喜欢扮演这一个角色。像马连良的《借东风》,谭富英。杨宝森的《空城计》都给大家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诸葛亮的形象可以说在戏剧里得到进一步的升华与美化。

三国戏里的女性

说到三国戏,人们很容易想起那些刀光剑影的场面,还有那些叱咤风云的英雄,也就很自然地和女性拉开了距离。其实,在《三国演义》里,女性还是频频出现的,而且不出则已,一出就是大美女,或者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这一点,在三国戏里已经得到了极为充分的体现,甚至有所发掘和发展。最为典型的就是貂蝉和孙尚香了。貂蝉和西施、王昭君、杨贵妃有着中国古代四大美人之称。在三国戏里虽然出场不多,但是作用非常重要。

她的出场是因为董卓,吕布狼狈为奸。祸国殃民,猖狂一时,就是十八路诸侯也奈何不得。曹操行刺也是落荒而逃,几乎丢了身家生命。这时候。貂蝉悄然出现,和司徒王允定下美人计,离间董卓吕布,使他们由猜忌到残杀,最后杀了董卓。相应而生的剧目有《风仪亭》,《白门楼》等。一连串演下来就叫《吕布与貂蝉》。这样人们似乎还觉得不够解渴。又在其间增加了《小宴》一折。在这场戏里是王允、貂蝉合伙算计吕布,或者说吕布掉进陷阱的开始。不过吕布有一大段唱就是“那一日虎牢关大摆战场。”吕布夸耀自己在虎牢关打败刘、关、张的事,最后得意洋洋地说:“俺吕布从此后天下名扬。”其实他是在吹牛,如果按小说里的说法。应该是他败下阵去。

在吕布被擒后。他明白了貂蝉的真实身份,羞辱和恼怒交织。使他对貂蝉开口怒斥:“骂一声貂蝉女无耻贱婆,为了你那董卓刺杀于我。为了你父子们反目不和。我只当你那里是真心待我,却原来与贼于是里应外合……”明白了也晚了,屈膝投降不行,只好发出“我死后汉室中英雄有谁”的慨叹。

吕布死了,貂蝉的命运该怎么样?《三国演义》里交代得很含糊,于是民间文学又有了发挥的余地,在地方戏里《关公月夜送貂蝉》。那是说貂蝉立了大功,由关羽送她回故乡,在途中貂蝉表达了对关羽的爱慕之情,按说美女英雄之间产生感情的事是很自然的。可关羽是谁?那是日后的关帝,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总结了董卓,吕布的失败经验,为了避免日后再发生类似的情况,毅然挥刀杀死貂蝉,避免了祸水的继续横流,貂蝉的命运从此画上了句号。

还有一个重要的女性就是孙尚香,她本来是周瑜扣刘备为人质的钓饵,结果弄假成真,做了刘备的继室夫人。这段故事在《龙风呈样》里表达得十分清楚明白。按说她可以和刘备去过自己的小日子了,可是由于他们的婚姻是政治斗争的结果,孙刘双方的矛盾不解决,她就一天也得不到安生。后来孙权派人挑唆她带着阿斗回娘家,妄图以阿斗作为人质,幸亏又是赵云赶到,救了阿斗,这情节在小说和戏剧里都有。即《截江夺阿斗》。后来刘备伐吴失败,一直在娘家的孙尚香误以为刘备已死,到江边哭祭后投江一死,戏名就叫《祭江》,大段唱腔非常动人。虽然是个悲剧结果,却使刘备和孙尚香这对老夫少妻的爱情故事有了一个完整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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