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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洪叶的办事风格很有职业特色,和我们了解情况的功夫,已经列出了一张拟调查名单,这个旅行团有七十多人,不可能每个人都调查到,只能拣那些和戴天然、杨苏有过具体接触的,比如那个李公子,事实上,第一个发现戴天然不见了的,也是他。

“姓名?”

“李宝国。”

“年龄?”

“45周岁。”

“籍贯?”

“台南。”

经过一番简单询问之后,洪叶微微一笑,“李先生,你不要紧张,这次请你来只是配合我们的调查,希望你能把你所知道的情况详细跟我们说说,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早日调查出结果,也可以早日洗刷你的怀疑,毕竟现在看来,杨苏失踪前,最后一个接触的人是你,你能仔细讲讲那天的经过吗?”

“警官小姐啊,不是我不说,这里面可能涉及到我的个人隐私,不知道你们大陆的警方可不可以为我保密啊?”李宝国用夹杂着台湾腔调的国语艰难地说道。

“你放心,我们所有的卷宗都会列为机密,除了办案的人员,其它闲杂人等是不会接触到的,我们也有着严格的保密条例,保护公民的隐私也是我们的职责之一,台湾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们的各项权益我们自然也有义务去保护。”洪叶有理有力地说道。

“那他们几个是怎么回事了啦?”李宝国不满地指了指我们三个人,“他们都不是警方的人,怎么可以在这里一起调查我呢?这样子不太好吧?”

洪叶一愣,没想到这个李宝国竟然在我们的身上下手,使了个眼色,我和筱雨、苏海峰很不情愿地退了出去,但这并不影响我们了解到整个案情,因为我们才刚刚关好房门,苏海峰的电话就响了,来电图片是一张涂抹的鲜艳无比的红唇,姓名上则是“叶MM”三个字,看着这一幕,我和筱雨齐齐对他表示严重的鄙视,这个家伙却是脸不红心不跳,走到隔壁的房间,接通电话,开了免提。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吧?”洪叶显得很有耐心地问道,“有人看到那天晚上,杨苏进了你的房间,但却并没有见到她出来,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杨苏要到你的房间吗?而且,据我所知,所有的客人都是两个人一间房,只有你一个人一间房,这又是为什么?”

“洪警官你有所不知啦,其实这个团的大股东是我,是我请他们来玩的,所以一个人一间房这是很正常的啦。”李宝国镇定地说道,我明显感觉到筱雨浑身一震,显然,作为本次主导的她并不知道,这次旅行竟是李宝国出钱的,这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耻辱,而杨苏却很清楚,这和她多年来养成的察言观色有着很大的关系,但另一方面,这恐怕是有人早就告诉他的。

“那么杨苏为什么要到你的房间呢?据我了解,剩余的团款并不在你的身上,而在失踪的戴天然身上,负责结款的人也不是杨苏,而是秦筱雨。”洪叶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第二天早上,也就是今天,杨苏也失踪了,我需要你仔细回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这对我们破案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杨小姐那天喝多了,她到我的房间,就是想和我谈谈人生,聊聊理想,你知道的,导游这个行业,在你们大陆被称为灰色行业,我当然不会同意,就把她赶出去了啦,这期间一共也没有多长时间,要说什么不正常的,真的没有什么啦!”李宝国很自然地说道。

“可是并没有人看到她离开!”洪叶微笑着说道。

“这个很简单的啦,当时走廊里并没有人嘛,那天晚上大家都喝多了,睡的都比较早,没有人看到很正常的啦!”

“那么杨苏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表现?”洪叶竟然没有怀疑他所说的,继续问道。

“不正常?应该没有吧,她那天晚上只是喝的有点多。”李宝国很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之后才说道。

“她离开你的房间后,去了什么地方?”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并没有送她走。”

“好,那就这样吧,如果想起其它的事情,我希望李先生能随时来找我!”洪叶结束了问话,李宝国礼貌地道过再见,走出了房间。

但是我却感觉到身边的筱雨突然抓紧了我的胳膊。

“他在撒谎,昨天晚上,他们明明……”筱雨俏脸羞红,显然对那个词难以启齿。

但是洪叶才是警方,怎么办案,我们自然没有权利插手。

“你凭什么扣我的客人?”就在此时,房门被粗暴地撞开了,我和苏海峰脸色一寒,挂掉电话冲了过去。

在洪叶的对面,大马金刀地坐着一个略显富态的男人,看上去大约四十几岁,梳着背头,红光满面,颇有些营养过剩的神态,脖子上戴着拇指粗的金链子,怎么看怎么像暴发户。但看到这个人,苏海峰的神色明显紧了紧,悄悄地对我说:“这个人不好对付,是道上的。”

听到这句话,我也是神色一紧,虽然早已习惯了那句“混黑道的未必是坏人”,但真要面对道上的人,我还是有些打怵,尤其是他裸露在外的胳膊上刺着一只张牙舞爪的蝎子,让我看着很不舒服。

我们这几个人里,唯一还保持着镇静的却是最单薄的洪叶,她不躲不闪地和眼前的这个男人对视着:“因为有人在你这里失踪了,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每个人都有嫌疑,也包括你,现在,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姓名,年龄,职业!”

戴着金链子的男人一愣,显然从未见过如此不懂规矩的警察,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不禁怒火中烧,“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在我这里大呼小叫?就是你们局长见了我还得点头哈腰呢?”

说着扬起了手,飞扬跋扈惯了的他怎能容得下别人给他脸色看?眼看巴掌就要落了下去,我却感觉到身边人影一晃,苏海峰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冲了上去,但却只冲到了一半,便尴尬地停了下来。

正所谓不是猛龙不过江,洪叶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依旧是那几个简单的动作,就将这个比苏海峰起码重上三倍的胖子扔了出去,顺手拷上了背拷。

背拷并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享受的,只有那些重犯才有这个待遇,果然洪叶上去一番搜身之后,不理会胖子杀猪般的嚎叫,竟然从他的身上搜出了一把仿54,枪口乌黑发亮,散发着闪闪的寒光。

涉枪,就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民事案件了,洪叶冷着脸,将自己的证件扔到了胖子的面前,那胖子只扫了一眼,脸上的冷汗就流了下来,语气也和之前判若两人:“警官,警官,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有眼无珠,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姓名年龄职业!”洪叶收回自己的证件,冷冷地问道,在她收起自己的证件时,我意外地发现,她竟然是省厅的刑警,难道说,这些失踪的案子已经惊动了省厅?

“张,张武,42岁,我,我是这家山庄的老板。”张武垂头丧气地说道:“警官啊,那把枪不是真枪啊,只是气枪,打不死人的。”

“我没问你这个!”洪叶一拍桌子,“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我没问的,你也不用跟我多嘴,这些人你都认识吗?”

洪叶拿出一摞照片,一张张地在张武的眼前展示,同时仔细观察着他眼中细微的变化,不知是张武真的不认识,还是演戏的天赋极佳,每看一张照片,他都是茫然地摇着头。

“你真的不认识?”洪叶冷笑着问道:“我给你提个醒,这些人都是这些年在你这里失踪的,而且他们使用的身份都是假的。”

“洪警官,你这不是为难我了吗?”大概是知道洪叶不会在私自携带枪支的事情上纠缠他,张武神色间也放松了不少,“每天进出的人这么多,我上哪都记得去?我们是对每一位客人都登记,可是我们不可能跟你们系统联网,只能留着你们下来检查,我们怎么知道他们用的身份是假的呢?”

“那他们的失踪又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情难道也和你没有关系吗?”洪叶问道。

“当然没有!”张武笑呵呵地说道,“这种事情你可不能乱说,对我们造成的影响可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他们在我的店里住过,难道就因为这个他们的失踪就要和我扯上关系?这岂不是秦相国治罪岳武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洪叶被张武的一番抢白说的哭笑不得,“那好吧,今天就到这里,不过,这把枪,无论是真是假,我都不能还给你了,而且,你也不能离开山庄,直到我们的调查有了结果。”

大概是顾忌洪叶的真正身份,张武并没有反驳,而是乖乖地走进了特意安排给他的房间,他位于一楼的办公室,监控器正对着他的房门,就算他想要外逃也要考虑一下能不能躲得过电子眼的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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