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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黑三开着车,带着沈沐川急速的行驶在荒芜人烟的小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各怀心事的坐在那里。

汽车沿着一条颠簸的小路,穿过一片茂密的杨树林,来到一个条铁轨旁边。黑三停下车,“到了,下车吧。”

十三下了车,对着一脸迷茫的沈沐川说:“因为公安封锁了所有的主要路段,各种交通工具都不能使用,待会会有一辆运货的火车经过这里,咱们就顺便搭一程,只要离开了这个地方就方便多了。”

黑三微笑着,靠在车上,点上一根烟。“到时候火车可是不停的,上不去的话就别怪你十三叔不带你咯。”

十三拍了拍沈沐川的肩膀,“一时半会火车还来不了,先上车休息会吧。”

半个小时之后,铁轨隆隆的声音传了过来。黑三趴在铁轨上听了一下。跑到车前敲了敲车窗:“十三哥,火车过来了。”

闭目养神的十三睁开眼睛,拍了拍沈沐川,从车上下来。“沐川,到时候不要紧张,跟着我做就行。”

沈沐川看着远处传来的一束光亮,由远及近。

“十三哥,保重。”黑三紧紧握着十三的手,眼神中闪烁着感激的神色。“到了那边给我报个平安。”

“会的。”十三看着黑三平静的说道。

火车车灯的光束照的人睁不开眼睛,没多大会就呼啸着带着一阵风经过三个人身边。十三向沈沐川点点头,跟着火车跑了起来,突然脚下发力,窜上了火车两节车厢之间的交接处。

沈沐川学着十三的动作,跟着火车跑了起来,一纵身,也跳上了疾驶的火车。

黑三望着远去的火车,喃喃的说道:“娘的,这动作,不像是个高中生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惯犯。以后,不简单啊,不简单……”

十三猫着腰爬上了车厢的顶部,看见沈沐川早已经在车厢上等着他,欣慰的笑了笑。

火车开的很快,沈沐川感觉雪花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只见十三敏捷的跳到车厢中部,鼓捣了一阵,打开了车厢中部紧锁的车门,钻了进去,露出头来向沈沐川挥了挥手。

沈沐川咂咂嘴,翻身钻进车厢。车厢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十三掏出手电,照亮了一小片区域。这是一辆从东北到南方的火车,路经沂丰县,大部分车厢上装着钢材,其中有几段车厢里面装满了东北的土特产。沈沐川他们现在所在的车厢装满了一些东北大人参之类的干货。

十三关上车门,和沈沐川找个地方做了下来,“这几节车厢中途的时候会卸下来,到时候咱们提前下车,我还有点事情要做。”

“嗯。”沈沐川点点头。跟着十三叔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可是经历的事情却是沈沐川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经历的事情,男孩子爱冒险的天性让他血液沸腾了,他非常期待着以后将要面临的事情。

十三关掉手电,靠在松软的干货上,“时间还早,可以睡一觉。”

“十三叔,我睡不着。”

“紧张么?”

“不紧张,挺激动的。刚才车厢的门您是怎么打开的?”

“呵呵……以后教你,很简单的。”黑暗中看不清十三的神色,可是声音中带着一丝柔和,“你的功夫是沈大哥教你的么?”

“我爸从来就没有教过我功夫,他每次都把我打得满地找牙,然后对我说要我记住他的每一个动作。”

十三没有说话,好像在想象沈沐川描述的场景,嘴角带着一丝微笑。“沐川,为什么要跟我来。”

“因为我想成为像十三叔那样的人。来无影去无踪,快意恩仇。”

“我倒不希望你成为我这样的人。”

“为什么?”

“我十三一生浪迹天涯,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活,好几次我在鬼门关上溜了一圈,又回来了。快四十的人了,从跟你这么大的时候起,到现在我都没有过过一天正常人的生活。”

“您不想过这种生活么?”

“不想,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宁愿做一个平凡的人,拥有一个温暖的家,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儿子……”十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校“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旦一只脚踏进这个领域,就再也难回头了。”

“沐川,你知道么,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观察,我就觉得你简直就是个天生的杀手:出色的格斗天赋、冷静到可怕的头脑、出色的学习能力还有敏锐的观察力。”

“知道我为什么同意带你来么?”十三沉默了一阵,缓缓的说道。

“不知道。”

“是沈大哥拜托我的。”

“我爸?为什么?”沈沐川惊讶的说道。

“那天晚上,你提出来要跟我回南方。其实,半夜的时候,沈大哥找到了我。”不顾沈沐川惊讶的目光,十三继续说道,“沈大哥告诉我,他很担心你,他不希望你走上我们俩曾经走过的老路。”

“那为什么我爸还同意让您带我走。”

“沈大哥说,让你出去看看也挺好,让你知道我是过着一种什么样的生活,让你引以为戒,不要重蹈我们的覆辙。”

车厢里变的安静了下来,沈沐川突然想起家中已经有不少白发的父亲。从沈沐川记事起,他们家就一直挣扎在生活的最底层。父亲到现在都没有舔过一件像样的衣服,抽的是最便宜的烟,用的是舍不得扔的旧货。但是老爸坚持让自己上学,父亲唯一一次露出灿烂的笑容,就是沈沐川第一次靠第一名的时候。

“我理解沈大哥的想法,如果我是沈大哥,我也会这么做的。”十三又开始说道,“时代不同了,这个世界不需要侠客,匹夫之勇永远不能解决问题。沐川,你是聪明人,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十三接着说,“现在这个时代,被金钱和权利支配着,如果你想支配这个时代,就必须支配这两样东西。”

车厢变得安静了下来,沈沐川陷入了沉思。

“十三叔,其实老爸跟我说过类似的话。”十三看不清楚沈沐川的表情,可是他能感觉到沈沐川脸上带着异常坚定神色。“我有自己的计划,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读书一条路能够通向成功。我要通过自己的手段达到目的。”

十三惊异的看着沈沐川,他很惊异这个年龄的孩子居然能够有这种想法。“好好……我没看错,沈沐川,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会让所有的人都崇敬的一个汉子。”

沈沐川扬起稚嫩的脸庞,“十三叔,收我做你的徒弟吧。”

“你确定?”

“是的!”

十三缓缓的叹了口气,“还不快拜师。”

沈沐川一个激灵跳了起来,跪在地上,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十三微笑的看着沈沐川,将沈沐川搀扶起来。

火车疾驶而去,漫天的雪花见证了这两个铮铮汉子的感情和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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