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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铲除奸佞

在扶苏被逼死以后,子婴虽没有被迫害,可是他明白自己的小命在胡亥手里攥着,只要胡亥愿意,就可随时取去。

三年过去了,子婴韬光养晦,从不到咸阳宫去,也不和朝中大臣们有丝毫来往。即使如此,还整天在不安中生活。这两三年,朝廷的变故很多,李斯死了,他的全家被抄斩了,皇室中他的几十个叔叔姑姑被胡亥杀了,皇祖父的旧臣几乎全都死于非命,鲜血涂满了秦宫!

子婴以为胡亥和赵高不会饶过他,因此,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有人劝子婴给胡亥上陈情书,表示忠心,以求侥幸免死,他没去做。有人劝子婴逃跑,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做一辈子隐士,他也没有答应。子婴想,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不去想它……

胡亥被逼死的消息传到子婴耳中时,他以为这个小叔叔是自绝于祖宗,落了个应得的下场,可是他也痛恨那个奸贼赵高,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为赢氏报仇!可是子婴又觉得死的阴影向他更加逼近了。赵高杀尽了秦国宗室,他会饶过自己吗?于是子婴又和家人做着死的准备……

就在这时,以赵成为首的几个大臣前来造访了。

先是上百人的仪仗开来,旌旗招展,钟鼓齐鸣。把几条街的人都引了来。赵成等一进门就匍匐在地上口呼万岁!

子婴只好同他的妻子居萌出来迎接。

赵成先是备述胡亥的无道,又说了丞相对胡亥的仁至义尽,然后说到群臣拥立子婴为秦王。

突然有这等事降临,子婴一点准备也没有,还品不出这事的滋味,所以直到赵成等人走了,他一句话也没说。一切还是他的几个老家人代他照应的。

群臣的劝进书上虽让子婴斋戒五日、祭告天地祖先后,再到咸阳宫即位,可是他一点闲空也没得到,庆贺的大臣一天到晚络绎不绝,车马停满了几条大街。他们来到不过是说几句话,喝一杯酒,可是,却留下了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

一直到夜深,子婴才得到时间和家人商量这件天大的事。

子婴的妻子居萌是个齐国美人。当年子婴跟随父亲扶苏到齐鲁巡视,在潍河之滨他们住宿在一户居姓乡绅家,那居家老翁待他们很周到,很有礼,但又不卑不亢。更令他们奇怪的是他们虽世代居住在孔孟之乡,却并不拘于圣训,让他的老妪和女儿一齐参与招待客人,并和他们谈话。老妪虽是女流,谈吐却很有见地。女儿呢,活泼可爱,常说些叫人意想不到的令人解颐的趣话,使主客都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子婴对居萌一见倾心,竟大胆地和她窃窃私语,只隔了一天,就和她相约于黄昏后了。

扶苏看出了他们的心思,临走时,向两位老人提出了永结秦晋的愿望,老人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这样扶苏他们又在老人家里多住了两天。

后来,居家家翁把扶苏拉到他的书房里,流着泪说:“公子把居萌领走吧,她自己愿意,我们也没有话说……”

“要是两位老人为难,扶苏也不敢强求。”

老人说:“公子,您是帝王之家,按说我们是高攀不上的!”

“老人家说哪里话来,扶苏可一点也没有向您摆帝王家的架子,希望您也忘记我们是什么人,就把我们当作和你们一样的农家吧!”

老人点点头:“天下早就传说公子的贤名,如今亲眼见到才知名不虚传!可是……”

“老人家,有话就直说了吧!”

“帝王家,那是个旋转不定的漩涡,谁知将来怎样昵?”

这一句话说得扶苏心跳起来,居老翁所虑极是。不用说整个大秦国,就是他的命运自己能够把握吗?所以听了老人的话,扶苏沉吟良久,没有说话。

居老翁见扶苏一再地沉默着,知道他的心事公子已经明白了,但他亦知道公子无法向他保证什么,也就不谈这件事了,给他扯起当地的风俗民情。他们离别时,居萌跟扶苏和子婴欢天喜地地走了,两个老人也没有流泪,他们只叫女儿回房稍微待了一会儿。

走出老远,还看到老人互相扶将在村头站立着,晨风吹动着他们的白发,就像两棵将凋的老树。

居萌忽然哭了。

扶苏问她道:“孩子,临走时,你的父母跟你说的什么?”

“我爹说……我爹说……我不说!”

“说就是嘛!”子婴催她道,“我们有个规矩,长辈问话,是不能不答的!”

“子婴,不要为难居萌。”

扶苏这么一说,居萌反倒讲出来了。

她说:“我爹妈说:‘你要是在宫里好的话,就时常给我们来个信。要是不好,你就来家……’还说……”

子婴问:“还说什么?”

扶苏道:“子婴,不必问了。”

可是居萌像偏要说完似的,“我妈说‘要是没有你这个人了……那就给妈妈托个梦吧!’……”

直到过了潍河,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大婚后,子婴与居萌很是恩爱,已经有了两个儿子。

他们一起受过多少惊吓,经过多少变故呀,可是居萌每次写的家信都是报平安的。去年,家乡人来看居萌,告诉她父母相继去世了。居萌哭了一场,对子婴说:“公子,我和你一齐活一齐死,再也不怕什么了!”

他们把灯烛熄了,一家人在窗子透进的月影下,头对头地说着话。除他们夫妇、大儿子外,还有几个心腹家人。

子婴说:“情况是明显的,老贼赵高是怕群臣反对,怕明目张胆地篡夺王位遭到天下人的讨伐,才将我拉出来……”

谁也知道这是实情。

一个叫韩可的家人说:“那正好。秦国已经被赵高弄得破烂不堪了,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好好地整顿一下,得空儿把那老贼给收拾了!”

居萌说:“可别那样想。赵高怎会给咱们这么个机会!”

他们的大儿子叫赢序,已经十几岁了,生得虎头虎脑,膀阔腰壮。这几年,他跟着韩可学了一身武艺,而且对天下事也很有见识。他说:“韩可叔说的也不是不对,就是得把步骤倒过来,先把那老贼宰了再说!”

赢序的话是很诱人的。可是另一个叫韩征的家人则说:“我看不等着我们宰他,他就会向我们的公子开刀的!”他说赵高是必然要加害公子的,他听说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赵高已经和刘邦勾结起来,几日后,就要迎接刘邦入关直趋咸阳。他们把关中地区一分为二,一半给刘邦,一半给自己留下,换得刘邦承认他为秦王!

“你们想,赵高要做秦王,他会容得公子吗?”韩征说。

韩可骂起来:“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奸大恶!真是个卖国贼!”

韩征说:“别骂他了,看污了我们的嘴,还是商量我们的事吧!”

子婴说:“你们看老贼会在什么时候动手呢?”

韩征说:“他的第一个机会是在公子带领宗室去祭祖时,突然出兵,把始皇的血脉全部杀个干净,省得还要到处寻找。第二个机会是在他把带兵的将军完全笼络到他的手中时,那会儿,他就不怕朝中有人反对了,对公子予杀予夺就全在他了。”

子婴说“我看他不会等到那时的,他会选定我带领宗室祭祖的时候……”

大家也都以为公子的估计是对的,于是他们立刻紧张起来。

“大家不要慌,”子婴说,“着慌是想不出好办法来的。”

居萌说:“我有一个想法,说出来请大家议一议……”

韩可说:“多年来,夫人的主意总是最好的!”

“我们为什么要往赵高的圈套里钻呢?公子到秦庙祭祖,那恰恰中了他的计谋。我们不去,叫他到这里来!”

夫人的话,大家一时没有听明白,等她继续说下去。

居萌接着说:“公子可在家装病……”她趁着月影看了看大家,“未来的君王病了,那赵高一定会来看望的,因为他这时还只是丞相身分,他不来于礼不合,他只要进了这个家门……”

“那我们就像杀一只小鸡儿那样把他宰了!”韩可把拳头砸在桌上。

韩征说:“我看,来是肯定的,不过……他要是带着很多兵丁昵?”

“我看不会,”居萌又说,“咱家就在咸阳城里,咱们又没兵没将,这,他是知道的。万一他带来几百兵丁,可是咱这小门小户盛不了许多人,他还要一个人走到公子身边,那咱们就有办法……”

“好、好、太好啦!”

大家都觉得夫人的主意好。

那谁去执行击杀赵高的任务昵?得提前确定下来,到了时候就不会相互妨碍,贻误时机了。

韩可说:“那当然是我的事了!”

“你太鲁莽,”韩征说,“还是我来吧,你来做我的帮手。”

他们还要相争,子婴说:“我看还是由赢序去杀那老贼吧。他是赢家的子孙,应当他去为赢家报这血海深仇,你们两人就在一旁做他的助手!”

大计确定后,他们又商量了一些细节,觉得万无一失了才安排以后的家事。

他们知道杀了赵高,赵高的死党不会罢休,肯定会疯狂地报复。于是,他们把子婴的小儿子化装成乞儿,从后门送出,要他流浪着到齐地去投亲,以给赢氏留一点血脉……

五日后,子婴并没有到太庙去祭拜祖宗,密切注意着事态变化的赵高,派人前去子婴府上打听,得知子婴公子病了。

赵高并没有把子婴当回事,他觉得这后生小子不过是他手中一颗小小的棋子,临时用用而已。等下完了这盘棋,并且得赢之后,就把他扔掉了。

赵高心想,那子婴凭白无故地得了个王位会喜疯的,他的病也许是乐出来的吧?

但是,赵高觉得该到子婴府上去探视一下。一是做给大臣们看看,他赵高还是真心诚意地尊重新秦王的,这样政局会趋向稳定,二是看一下虚实,以防有什么异变。在这样的非常时候可不能有丝毫闪失呀!

只要子婴的身体还可以,就督促他带领家族去太庙祭祖,好在那里把他们斩尽杀绝!这一点却被子婴他们准确地料到了。

子婴的家就离咸阳宫不远,整个咸阳城里都簇拥着赵成和阎乐的兵勇,所以赵高去子婴家用不着带什么虎贲军,只带了几个侍从就坐车去了。

看到子婴家像黔首一样破旧的门楼,赵高笑了。他想这小子可是过的苦日子呀,兴许正因为这样,胡亥才对他放心,否则,还会把他留到今日吗?

赵高站了一会儿,就对从人说:“报门吧。”

侍从们就一迭声地喊道:“丞相到——丞相到——”

听到报门,公子家的大门开了,一位老家人躬身侍立。赵高进门,同时把几个随从一齐带进院子。

这时院子里站着一个年轻人,高高的个儿,英俊的面庞,举止极有风度,赵高抬头端详了一下,不由得怔住了,这小伙子极像当年的始皇。正是子婴的儿子赢序。

“丞相驾到未曾远迎,望赎罪!”

“陛下怎么样了?”赵高问。

“家父偶感风寒,不能亲自迎接,还望丞相原谅!”

“没什么,领老臣进去看望吧!”

“请……”

赢序带路,到了堂屋。子婴从床上探起身,一个老家人给他用枕头垫住身子。这时,子婴夫人居萌从内室走出来拜见丞相,两三个家人跪接。

赵高见惯了高大的宫殿,乍走进这小房窄屋觉得很是憋气,迟疑很久,才向床上的子婴拱拱手:“拜见陛下……”

子婴招手让赵高坐了,令夫人奉茶。

居萌把茶端来了,赵高斜眼看了一下,皱皱眉头。他在家里用的器皿杯盏非金即玉,这些陶土玩艺儿怎能摆到他的面前!

“陛下得的是什么病?要不要叫个御医诊视一下呀?”赵高问。

“我没有病……”子婴说。

“那……”赵高的眼睛瞪直了。

“我是设计把你这该死的老贼钓来……”

赵高忽地一下子明白了,刚要呼喊,站在身后的赢序已经把一口雪亮的刀横在了他的喉咙下面……

赵高知道自己这一回是彻底完蛋了,他看见不知从哪里冒出两个彪形大汉堵在了门口,就是外面的侍从知道屋内发生了变故,他们也一时冲不进来……

要宰掉他可不用费多少时间。

赵高面色蜡黄,两眼发直,豆大的汗珠从脸上簌簌地往下滚。待了一会儿,他竟嘿嘿地笑了起来。

“死到临头了,还笑!”韩可喝道。

“让他笑吧,”子婴说,“丞相这时发笑,一定是感慨良多……”

“是呀,是呀……”赵高说,“我笑,是笑老夫自己,我一辈子都是算计别人,要别人钻我的圈套,没想到末后却被人家算计着了,进了人家的圈套……这不可笑吗?”

“是的,你是很可笑!”说话的是子婴的夫人,“你阴险毒辣,诡计多端,你害死了成千累万的人,你把大秦弄得危危乎将亡,可是不管怎样,你在历史上永远是一个可怜可憎的小丑!”

子婴说:“别跟他啰嗦了,韩征,把他绑起来,交给廷尉发落!”

“不!”居萌夫人喝道,她奇怪丈夫在这时候怎能生出这样的馊主意,“打蛇不死反为其害,今日不能让这老贼走出这道门去!儿子,把他宰了!”

她的话音刚落,赢序就手起刀落,“喀嚓”一声,赵高的头就掉了下来。

赢序虽没杀过人,可这充满仇恨的一刀还是十分利落的。

这时,韩可把门打开,对院子里赵高带来的随从叫道:“快来看呀,你们的丞相完蛋了!”

听到喊声,几个宫廷侍卫急忙冲过来,他们看到赵高已经身首异处,惊骇莫名。

韩征问他们:“你们想给这老贼复仇吗?”

“不不不!”他们连忙说,“是君王陛下要杀他的,我们还给他复什么仇呀!”

子婴从床上下来,对门外赵高的从人说:“你们回去,传我的诏令,要咸阳城中的臣僚一律在咸阳宫等我!”

“是,陛下!”他们答应一声就忽忽隆隆地跑了,还一路高喊着:“赵高死了!赵高被君王杀了!”……

他们还没跑到咸阳宫,附近就有人家奏起欢庆的鼓乐。

子婴和夫人到了咸阳宫,群臣都在等着他们,子婴还没有走到御座,大家就欢呼起来,“秦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堂中的臣子大多是赵高安排的,可是他们没几个是看得起那阉臣的,更谈不上忠于他。听说赵高死了,几乎都转过向来,拥护子婴了,他们觉得子婴才是真正的秦王,在他治下为臣心里踏实。

阶下有大臣提出:今天适逢吉日,劝君王立刻即位!子婴也觉得有许多事亟须办理,就答应了。他没想到一切都这样顺利,就像瓜熟蒂落。

子婴带领宗室子弟到宗庙祭祀后继位,仍称秦王。整个咸阳城的鼓都卖光了,居民们又到外地购来,一连几天响彻云天。

子婴在朝殿上宣布了捕杀赵高的经过,大赦天下,并且绝不追究赵高的余党。群臣和咸阳民众都赞扬秦王子婴的仁厚。

随后子婴还下诏:赵高、赵成、阎乐夷三族。二世皇帝胡亥以天子之礼改葬。

然而,这第二件事还没有来得及办理,就得到消息说:沛公刘邦的大军已经打进武关了……

本来,武关那里秦国还有十几万人马,足以和刘邦打一场像样的仗,以阻挡他们的凌厉攻势,可是,熟悉秦朝情况的张良,弄清楚秦军守将是个贪利之徒,就派陆贾、郦生用重利买通了他,把刘邦军放了进来。

汉军几乎没有受到抵抗就到了蓝田。蓝田守将好一点,他指挥所领之军和沛公军打了一仗,可是没有挡住汉军,自己反而溃散了。

这样刘邦一路没了阻拦,大军直指咸阳。

刘邦军是一群没甚组织的农民,和土匪差不多。穿的是破衣烂衫,用的是夺来的刀枪。走到哪里就抢劫到哪里。要是秦国的军队还有过去的威风,他们哪里会成气候。可是现在的秦军一没了过去的将领,二没了过去的士气,三没了以往的供应装备,他们就连这一帮叫花子也抵挡不住了。

自古改朝换代的时候,胜利者不一定就兵强马壮,更不用有所谓“王者之师”的气派,只要到了时机,乌合之众也能夺得政权。

眼看就要到达咸阳,张良看到这批骄横的无赖难以管束,不好进城,就向刘邦提出整顿军队的措施。过去,他曾对刘邦提过几次了。

“军队能打仗就行,还整顿什么?”刘邦原本也是个无赖,逢到历史的好时机,得了张良等几个好帮手才成就了大事,他的脾气并没有多少改变。

“主公,不能这样说,”张良谏道,“古之成帝王业者,莫不是兴仁义之师,商汤诛桀,武王伐纣,皆如是。今主公起兵,为的是伐无道诛暴秦,我们的军队总应当比秦军好一些,才能获得万民拥戴,四海归心!”

“我呀,说不过你……”

“主公要是真想夺取天下,就得这样办!”

刘邦已尝到了听谋士话的好处,也就准了张良所议。

“子房,你说的很对,可是这事麻烦得很,我不大会弄,你是我军的才子,就全权交给你去办吧。”

张良得到刘邦的支持,就和几个幕僚商量,给军队约法三章,内容是:

任意残杀民众者,杀!

取民间一草一木者,杀!

奸淫妇女者,杀!

刘邦的军队散漫惯了,怎受了这等约束?军官们也想不通。他们起兵跟着刘邦干,并没有打天下的理想,只是为了发点横财,欺压百姓,耍点无赖威风,要他们不抢劫,不奸淫,不随意杀人,真是比登天还难!

他们纷纷叫嚷道:“要是不发财,不抢东西,老子还不如待在家里呢!”

“对呀,老子出生人死为的什么?还不是为的出来找点乐子!”

“在家里没个女人搂着,出来还是要挺光棍,龟孙子才干呢!”

“替那刘邦打仗,说不定什么时候,脑袋就掉了,还不让快活快活,干脆回家算了!”

有了约法,军队不仅没有变好,反而更涣散了,抢劫、强奸的事更是不断发生。刘邦找到张良说:“子房,我看还是攻进咸阳再说吧,这时约束兄弟们,不是耽误时间吗?”

张良说:“主公,我们进咸阳后,是让咸阳人看见来的是王者之师昵,还是一帮土匪?要是不加整顿,就这样进城,我张良就离开,我可不愿意当这土匪头儿!”说着就要离开。

刘邦见张良恼怒了,就不再说话。

张良真有本领,几天后,刘邦的军队就大大地改观了!

他组织了几百人的有点文化知识的宣传队,深入到军队中宣传伐无道,诛暴秦的意义,并指出只有仁义之师才能做到这一点。另外,张良派下了十多支执法队,在战场和后方巡视,只要发现违法者就当场处决,要是有的军官不管不问甚至纵容,也一并处死!

杀了上百个兵卒和几个骄横的军官,就使军队受到震悚,又杀了几个高级将领,军队上下就没人敢犯法了。

刘邦自己就是个大色鬼大酒徒,他也吓得不敢放肆,笑着对张良说:“子房,真有你的,要是你不留情,连我也会成为你的刀下鬼的!”

张良说:“主公眼看就要君临天下了,也请自爱吧!”

经过这一整顿后,刘邦的乌合之众立马变了样子,他们所到之处,全是秋毫无犯,鸡犬不惊。百姓也不像过去那样一听刘邦的军队来了就关门闭户,甚至扶老携幼地大逃亡。现在他们用草垫托着干粮,用水桶提着饭汤前来劳军。军队也深感到像个仁义之师的样子,仰着脸在百姓欢迎的目光下行军了。

刘邦拉着张良的手说:“子房,你真了不起,有你这样的军师,我还怕登不上王位?等我成大事后,你就是我的国相!”

张良说:“谢我主隆恩!”

张良和他的谋僚们每到一处地方,就召集地方父老,宣扬刘邦乃仁义之君,并公布军队的约法三章。“杀人死,伤人、奸淫及盗者抵罪。秦朝的苛法峻罚一律废除!”

这样一来,刘邦成了民众心目中的救星,他的军队也就成了真正的王者之师!

秦国的军队不仅在战场上败北,而且在政治上也溃亡了!他们在窜逃的路上,到处抢劫、奸淫,打骂百姓,成为了一帮无法无天的流寇。

子婴是个书生,于军事、政治无知得很,他坐守在咸阳城里等死。结果,他只做了46天秦王……

秦王子婴元年,沛公刘邦先于诸侯军进入咸阳。

他听张良计,没有进城,驻军灞上。第二天就令秦王子婴前来投降。

子婴接到刘邦的通令后,还召集了个御前会议。可是面前的上百个大臣没一个说话的。原因很简单,他们大都是顺着赵高的梯子爬上来的,几乎全是无能的庸才,他们是连句硬话也说不出来的。

要是蒙氏兄弟还在,那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话又说回来,要是秦始皇那批文武还站在朝堂里,刘邦也绝打不到成阳来!

见没人吭声,子婴只好说:“你们既然没人说话,那就投降吧……”说着他哭了。

子婴的哭,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命运,而是为了这个大秦朝。先祖统一天下,四海诸侯莫不钦服。可是才过了仅仅15年就土崩瓦解了,何其速也!更让子婴不情愿的是这个朝廷竟败亡在他的手里!

这真是上天出人意料的捉弄!

子婴望望阶下,说:“明天,寡人就按沛公所示,前往灞上投降……可是我朝提出些什么条件呢?”

下面还是没有人说话。

又等了一会儿,子婴说道:“寡人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求沛公不要虐杀我咸阳的子民……”

说完,子婴就扔下他的臣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后宫,子婴把刚才约见群臣的经过说了一遍,一家人抱头痛哭。

子婴说:“事到如今,我还活什么,死了算了!”

居萌说:“死倒容易,咱全家谁也不怕死。可是咸阳人怎么办?”

“夫人,你看怎么样好?”

“明日出城投降。”她说,“向沛公给咸阳人求个生路,也不枉你为王一场!我听说沛公是个仁义君子,他也许会答应的……”

儿子赢序说:“我看,咱们不能引颈受戮,外面的广大土地还是大秦的,巴蜀地带几乎没有敌人的踪迹,咱们应当到那里去!”

听了儿子的话,子婴一愣,眼睛里灼灼放光,但随即又颓丧下来。他摇摇头说:“你还嫌老百姓没受够刀兵之苦吗?让这喧嚣的天下平静下来吧!”

儿子没有再说话,他跪下给父母磕了三个头,就起身走出门去了。

父母只是看着他,却谁也没有叫住他。

在一旁的韩征和韩可一直没有说话,见大公子走了,也跪下给男女主人磕了头,不声不响地走了。

房里只剩下夫妇两个,他们又相拥着哭泣。

“居萌,你还想着从潍河边那小村子,跟我和老爹出来时的情形吗?”

“我怎么会忘记呢?”

“还想着你和两位老人家相别时,他们对你说的什么?”

“我记得的……”居萌又哭起来。

“嗨,两位老人见识高呀,他们那时就好像预感到这样的结局……居萌,要是你愿意,你就回齐鲁去吧!”

“公子,我怎会那样呢?既为君妇,就与君同生共死!”

这日一大早。秦王子婴和他的妻子,还有几个主要的大臣,坐了素车白马到刘邦的驻军地灞上去了。

到了刘邦的营帐门外,军士通报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中军出来,问道:“带着玉玺印信没有?”

子婴说:“带着。”就把沉重的玉玺和一应印信交给了中军。

中军进了帐,又过了好一会儿,中军出来,手里拿着几条白色的绢条子,打了个结,套在子婴和居萌的脖颈上,像牵狗似地牵进刘邦的大帐。

子婴知道这是从古代留下来的投降仪式,虽然只是做做样子,可是他和居萌都感到极大的侮辱,激动得透不过气来。

“跪下!”中军命令。

子婴和妻子跪了。

居萌终究是女人,又忍不住抽泣起来。

这时上面有人叫道:“下跪的是什么人?”

他们又不是不知,这样问,不过是一种威胁罢了。

另一个声音问:“沛公问你们话呢,为什么不答?”

子婴答道:“亡秦嗣君子婴……”

“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子婴抬起头来。他看见在上面的大长桌案后面坐着六七个人。中间一个人阔面大耳,暴眼虬须,一脸流氓气,那大概就是刘邦了。

刘邦一旁的一位红脸的神情威猛的将军说:“你们看,子婴算个啥哩,瘦得干鸡似的,我一把就把他给攥死了!”

刘邦另一旁的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说:“樊将军,说话……得文雅点。”

原来那就是刘邦下手的猛将樊哙,他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我是说实话,秦始皇死,上来了个胡亥,胡亥死又上来了个子婴,真是老雕生夜猫子,一代不如一代……”

刘邦哈哈大笑,笑过,问两旁的人:“怎么处置他们呢?”

樊哙抢着说:“杀了算了!”

“子房呢,你看……”刘邦又对书生回过头来。

子婴想,那书生就是张良了。那人看起来虽柔弱文雅,却胸中囊括着千山万壑,是刘邦的主心骨。

张子房却摇摇头,小声地在刘邦耳边说了几句。

刘邦咳嗽一声,摆出一副正经面孔,说话了:“楚怀王遣老子先进咸阳,是因老子宽宏仁义,现在人家子婴和他老婆已经把他们的传国玉玺交出来了,跪在咱们面前投降了,再杀人家还行?”

“那怎么办呢?”几个人问道。

“把他们关到咸阳的大狱中,以后再说吧!”

子婴和他的妻子被中军领出大帐。刘邦用淫邪的眼睛瞄着居萌说:“你们看,那个女人倒有几分姿色,身材呀模样呀都不错,看得我下半截热乎乎的,哈哈哈哈……子房又朝我瞪眼了!”

红脸的樊哙说:“嘿,那阿房宫里有成千上万的女人呢,沛公自己拣去吧,要那半老婆子干吗!”

大帐里腾起一片肆意地笑声。

子婴被收进狱中。居萌却趁押送的人疏忽,在狱门前的廊柱上一头碰死了。她要是早一点死就好了,免得在刘邦的大帐中受那些羞辱。

隔了一天,刘邦就率领他的军队进入了咸阳城。刘邦和他的军队没见过这样规模宏大,建造豪奢的城市,把眼睛都看直了。咸阳的百姓受够了秦朝的苛政峻法,早就盼着改朝换代。他们又听说刘邦的军队行仁施义,所到之处秋毫无犯,是真正的王者之师。因此他们箪食壶浆地跑出家门,欢迎去了。

可是他们看到的是一支没头没尾,成千上万,衣装不整,叫花子一样的队伍。叫这样的军队打垮了,真使人感到晦气!

刘邦乐不可支,来不及享受百姓欢迎的愉悦,就猴子似地急急忙忙地跑进咸阳宫,一屁股坐到御座上不起来了。

他对张良说:“子房,世上大概没有比当皇帝更快活的了!”

张良说:“主公只要再努力一把,就稳拿把抓地当成皇帝了!”

“现在还不行吗?”

“现在还不行,项羽的大军正往这里开来呢!”

“我就坐在这里不走,看他怎么办!”

“主公,”张良郑重地说,“虽然怀王有约先进咸阳者为王,可是上将军项羽不是个受约束的人,我们还要做些应变的准备!”

“你就让我过一回瘾吧……”刘邦像小孩子般地耍赖。

“好,主公可以坐一会儿,坐久了可要耽误大事的呀!”

“是,是。”刘邦不情愿地从御座上出溜下来,“你看,萧何呢,他还没来呢?怎么商量呀?还应该叫谁出席,子房你去找吧。”

刘邦又想回到御座上,却被张良拉住。

“主公,我想请……仍然还军灞上。”

“为什么……那样?”

刘邦愿意虚心听从张良、萧何等谋士的话,是他的最大优点。他就是依仗着这一点才得了天下的。

“萧何干吗去了呢?”刘邦问。

有人回答说:“萧军师到秦宫去收集重要文书去了!”

“好好,他真是个有心人。一有空就搜罗那些破烂东西,有用吗?”刘邦想了想,又对张良说:“你要我仍还军灞上,我就听你的。秦宫的所有府藏,全部封存。现在最要紧的干什么呢?”

张良说:“没有比民心更要紧的,我把咸阳的民众领袖人物召集起来了,主公就给他们说几句话吧。”

“子房,你说还不行吗?我拙嘴笨腮的……”

“主公,谁也代替不了您呀!”

“好,我说……那我说什么呢?”

张良说:“还是要讲约法三章!”

“嗨,重复了多少次了!好话重三遍,狗也不屑听!”

“主公,百姓受尽秦朝暴虐之苦,他们就爱听这个,您说一千遍,一万遍,他们也不嫌烦!”

张良算是把百姓的心理琢磨透了。

刘邦对咸阳的父老、领袖人物们说:“……天下百姓在秦朝的统治下,过的苦日子太久了,真不知流了多少血和泪!我现在向你们宣布,秦朝的那些苛政严刑全部地废除了,一条也不要!那么我们怎么办呢?我给你们约法三章,今后咱们就按约法三章办事。一、杀人者死;二、糟蹋老百姓者判罪;三、偷盗者判罪!这,你们不用怕了吧?各人回家过安稳日子去吧!”

刘邦这一讲,真是说到老百姓心坎儿里去了,他们围着刘邦嚷叫着说:

“沛公不要走了!”

“沛公,你就给咱们老百姓做主吧!”

“沛公万岁!”

说实在的,刘邦还真不想走了,可是张良在一旁给他挤眼睛,没法儿,他就对老百姓说:“乡亲们,我和楚怀王有约,等诸侯都来了以后,就商量出好办法来了!一切请你们放心,有你们的好日子过!”

刘邦军出了咸阳,仍驻军灞上。可是老百姓不泄火,仍然抬着猪羊,笼着鸡鸭给他们送……他们惟恐刘邦当不上秦王走了。

没过多久,项羽挟着风雷来了,他可不像刘邦对百姓那么客气。他带兵扑进咸阳城,从监狱里拉出子婴,二话没说,就给他把头割了。又火烧阿房宫,被风一吹,整个咸阳都着火了,大火一直烧了三个月还没熄,刘邦也只好被逼撤离。

至此,秦朝算是彻底地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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