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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舒尔哈齐之死与纳林布录之死

第一节 舒尔哈齐之死

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三月十三日,五十一岁的努尔哈赤把自己的胞弟、四十六岁的舒尔哈齐囚禁于高墙之中。

舒尔哈齐是努尔哈赤同父同母之胞弟,于明朝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出生于建州左卫佛阿拉城。他继承其祖父觉昌安、其父塔克世的传统,在政治立场上也是忠于明廷的。

万历十一年(1583年)五月,舒尔哈齐与其胞兄努尔哈赤一同起兵讨伐尼堪外兰,揭开了努尔哈赤统一女真诸部战争的序幕。在长达六年之久的统一建州女真的战斗岁月中,舒尔哈齐“以骁勇雄部落中”,为建州女真的统一大业,立下了卓著功勋。

万历十五年(1587年),努尔哈赤在佛阿拉自中称王,舒尔哈齐则称船将。(《李朝宣祖实录》卷23.)舒尔哈齐发展成为建州女真仅次于努尔哈赤的第二位领导人。他拥有的兵力也获得长足之发展,万历二十三年(1595年),努尔哈赤麾下有万余军队,舒尔哈齐麾下则有五千余名军队;努尔哈赤拥有战马七百余匹,舒尔哈齐拥有战马四百余匹。《明神宗实录》将努尔哈赤和舒尔哈齐并列,都称之为都督。在朝鲜人的印象中,也是努尔哈赤与舒尔哈齐“两都督”相提并论,在建州共享尊荣。

清朝的《满文老档》和三个实录(《清太祖武皇帝实录》、《满洲实录》和《清太祖高皇帝实录》)对于舒尔哈齐的功勋非但基本不记,还把他说成是“无殊功”、“无才能”而又“无德”之人。清代经典文献这样评价舒尔哈齐,显失公正,他在明廷的眼中是一个很有能力、可资利用、十分有为的人物,明廷曾经对他寄以很大的希望。清朝对舒尔哈齐党同伐异的做法,显然是不足取的。

在《明实录》和谈迁的《国榷》中,共四次记载舒尔哈齐去北京朝贡的事迹:

万历二十三年(1595年)八月丙寅,“建州等卫夷人速儿哈赤等赴京朝贡,命如例宴赏”。(《明神宗实录》(内阁文库本)卷23.)

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七月戊戌,“建州等卫夷人都督、都指挥速儿哈赤等一百员名,纳木章等一百员名,俱赴京朝贡,赐宴如例”。(《明神宗实录》卷312.)

万历三十四年(1606年)十二月,“建州卫都督都指挥速儿哈赤等入贡”。(谈迁:《国榷》卷80.)

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十二月,“颁给建州右等卫女直夷人速儿哈赤等一百四十名贡赏如例”。(《明神宗实录》卷453.)

从上述明朝关于舒尔哈齐的记载来看,他的名声远播,明廷对他的贡赏和优遇,决不是一个无功、无才、无德之人能够得到的。几次到北京朝贡,使他眼界大开,对权力和财富也更加向往。明廷想把他培养成为自己的代理人,想把他变成在建州内部能够与努尔哈赤抗衡的强力人物,因而给他一定的优礼厚遇,这也促使他日益向明廷靠拢。

辽东总兵官李成梁在万历十九年(1591年)第一次解任后,辽东经历了整整十年的军事败坏时期,朝廷上下又都想起了李成梁。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三月,大学士沈一贯说:“李成梁镇守辽东二十年,虏人畏服,成梁离镇十年,八易大将,戎务尽弛,战守无资,辽事大坏。还将成梁前去,方可整理。”(《明神宗实录》卷357.)同年八月,同努尔哈赤弟兄“谊同父子”的李成梁再任辽东总兵官。

辽东的形势今非昔比,包括李成梁在内,任何人都无力回天,单单依靠武力扭转局势已是不可能的了,必须在建州内部寻找能为明廷所用之人,明廷选择了舒尔哈齐,并且指定其为明朝新建制的“建州右卫女直夷人”的头领。李成梁为了达到收拢舒尔哈齐的目的,让自己的次子李如柏迎娶舒尔哈齐之女为妾,同舒尔哈齐结成了牢固的姻盟。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二月三十日,舒尔哈齐的妻子亡故,李成梁和佟守备当即备办祭品,置办桌席二十张,另加白羊等物,派人前往赫图阿拉吊祭,从而显示出明廷对舒尔哈齐的支持和注重。辽宁省档案馆《屏风档》3号。由于明朝方面的不断拉拢,舒尔哈齐拥明自立的愿望也不断增强,他与胞兄的关系日益恶劣,两者的争吵时有发生。

舒尔哈齐在紧密地向明朝靠拢的同时,也广交扈伦四部,尤其是其中的乌拉部的朋友,他与乌拉部布占泰的结交具有很典型的意义。这种结交可能在布占泰还是建州俘虏时即已开始。布占泰一旦获释返回乌拉、执掌乌拉大权后,即加紧与舒尔哈齐频频建立姻盟。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十二月,乌拉贝勒布占泰护送其妹来建州嫁与舒尔哈齐为妻。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十二月,舒尔哈齐将女儿额实泰嫁给乌拉贝勒布占泰。万历三十一年(1603年)正月,舒尔哈齐又将另一个女儿娥恩哲嫁与布占泰为妻。

舒尔哈齐与乌拉贝勒布占泰的反复联姻,确实束缚了他的手脚,使他在对乌拉的关系上不得不考虑姻亲的因素。

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三月,舒尔哈齐受命率兵前往瓦尔喀部搬接归服的蜚悠城部民,这直接损害了乌拉的利益,有人怀疑他把消息透露给了乌拉,致使后来建州的军队遭遇到乌拉的堵截。这一说法还有待考证。不论怎么说,舒尔哈齐不情愿这次军事行动是确实无疑的,并且借口军旗上有白光闪耀而主张撤兵。在后来建州遭到乌拉邀击、两军交战时舒尔哈齐“滞留山下”,未能斩杀大量敌兵也是事实,他不愿意大力杀伤自己女婿兼妻兄的部下的心情是再明显不过。

舒尔哈齐及其部将在乌碣岩之战中的不良表现,给努尔哈赤削夺舒尔哈齐的势力、剪除异己创造了极好的口实。努尔哈赤以抗命罪准备杀死舒尔哈齐所属的二员猛将常书、纳奇布,以削弱舒尔哈齐的势力。但是舒尔哈齐与其兄针锋相对,以“若杀二将,即杀我也”来回敬努尔哈赤,并且迫使努尔哈赤让步,在经济上处罚了二将了事。舒尔哈齐与努尔哈赤之间的矛盾已达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

万历三十五(1607年)三月乌碣岩战役之后,努尔哈赤不再派遣舒尔哈齐率军出征,剥夺了他的军事统帅权,这意味着舒尔哈齐丧失了最重要的财富来源,舒尔哈齐为此而感到义愤填膺,他的心中有一种与其兄不共戴天的仇恨在上升。于是他和长子阿尔通阿、三子扎萨克图、二子阿敏密谋策划,决定脱离努尔哈赤,移居黑址木(今清原北三家乡黑石木村),并且采取实际行动,在那里建造房屋。

黑扯木,位于明朝辽东重镇铁岭东南八十三里的大城(昂帮合屯)附近,(《清太宗实录》卷7.)直接处于明朝的军事护卫之下,它的东邻是乌拉国,是他的女婿统治的地方;它的北邻是叶赫,自从哈达灭亡后明廷由原先的打击叶赫的政策,转而奉行支持叶赫以与建州对抗的政策。舒尔哈齐在黑扯木居住感到十分安全。

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十二月甲戌,舒尔哈齐以建州右卫首领的身份,第四次入京朝贡,十二月十六日,得到明廷的赏赐和宴请,建州右卫的旗号再次亮出,这表明,明廷重新调整了建州女真的建制,企图将努尔哈赤经过千辛万苦统一了的建州女真再拉回到当初建州三卫并存的局面,重新实行分而治之的政策,以期达到削弱努尔哈赤有生力量的目的。

舒尔哈齐离开北京返回建州,来到黑扯木,已是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一月了。二月,努尔哈赤责备弟弟,不该自立一方,舒尔哈齐受到指责后,在口头上常说:“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李林:《重译满文老档·太祖》卷1.)《清太宗实录》记这件事较为详尽:己酉岁(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二贝勒(阿敏)父子欲擅离我国,往据一方自立,我皇考(努尔哈赤)劝之不听,法难宽宥,祗以亲弟之故,宥而不诛。”(《清太宗实录》卷8.)

面对这股分立势力,如果不采取断然措施,任其蔓延发展,就不仅仅会导致建州内部的分裂,而且势必造成火拼和内战,起兵以来近二十年艰苦奋斗的硕果就会葬送殆尽。于是努尔哈赤于三月十三日,断然采取措施,没收了舒尔哈齐的家产,杀死了在舒尔哈齐分立过程中参与其谋、干事最多的两个儿子,即长子阿尔通阿、三子扎萨克图。又将舒尔哈齐的部将武尔坤吊在树上,下堆柴草,用火烧死。(李林:《重译满文老档·太祖》卷1.)努尔哈赤采取了这些暴烈措施后,仍然余怒未平,还要杀死舒尔哈齐的二子阿敏,由于皇太极诸兄弟全力劝谏,阿敏才免于被杀,但也被剥夺了所属人民之半。(《清太宗实录》卷8.)在剪除了舒尔哈齐的羽翼之后,努尔哈赤终于把舒尔哈齐囚禁了起来。

关于舒尔哈齐被囚禁的经过,比较权威的说法,目前有两种:

一种说法是,舒尔哈齐依靠的后台明朝辽东地方当局所控兵力也“不满八千”,面对强大的拥兵三万余人的努尔哈赤集团,自己尚且自身难保,根本无力救助建州的分立势力。落入绝望境地的舒尔哈齐,“愧悔来归”,金梁:《满洲老档秘录》上卷。结果不仅没有唤起努尔哈赤的同胞之情和恻隐之心,反而被囚之别室。

另一种说法是:“酋(努尔哈赤)疑弟二心,佯营壮第(住宅)一区,落成置酒,招弟饮会,入于寝室,锒铛之(用铁锁链锁起来),注铁键其户(在窗户上加铁条),仅容二穴,通饮食,出便溺。弟有二名裨(副将),以勇闻,酋恨其佐弟,假弟令召入宅,腰斩之。”(黄石斋:《建夷考》。)

关于舒尔哈齐被囚禁的细节,我们相信第一种说法,而不相信第二种说法。因为努尔哈赤到这时只剩下一个胞弟,他再丧失人性,也不会像对待动物那样来对待他。

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八月十九日,舒尔哈齐死在禁所之中,时年四十八岁。他是怎么死的?明朝的史学家的一致说法是被努尔哈赤杀死的。沈国元说:“奴儿哈赤杀其弟速儿哈赤,并其兵。”(沈国元:《皇明从信录》。)王在晋说:“奴酋忌其弟速儿哈赤兵强,计杀之。”王在晋:《三朝辽事实录·总略》。张鼐说:“佟他失,有二子,曰奴儿哈赤、速儿哈赤……速儿为兄奴儿囚杀。”张鼐:《辽夷略》。彭孙贻说:“太祖忌其弟速儿哈赤兵强,计杀之。”(彭孙贻:《山中闻见录·建州》。)海滨野史说:“奴儿哈赤杀其弟速儿哈赤,并其兵。”(海滨野史:《建州私志》上卷。)总之,努尔哈赤为了达到吞并其兵的目的,杀害了胞弟舒尔哈齐,至于运用何种手段杀害,这恐怕是永远也考证不出结果的一个谜案。

此外,也可能,舒尔哈齐被囚禁,直至自然死亡,一如后来他的儿子阿敏。这种可能虽然存在,但也得不到史料的证实。

天聪四年(1630年)五月,舒尔哈齐的次子阿敏等人屠戮永平等四城后,败逃而回,皇太极将其囚禁。九月,“阿敏之弟贝勒济尔哈朗,率其弟篇古及兄之子艾度礼、顾尔玛洪盟誓于天曰:‘我父兄所行有过,自罹罪戾,若我等以有罪之父兄为是,而或生异心,天必谴之,夺其纪算,使之夭折。’”(《清太宗实录》卷7.)至此,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发生的建州的内讧持续了二十一年之久,才算完全了结。

这场斗争对努尔哈赤很重要,他清除了分立势力,把建州的兵权完全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他可以全力向前捕捉和消灭自己的敌人了。

对于舒尔哈齐之死亡,明朝辽东地方官甚感惋惜,明廷举行了隆重吊祭,表彰他的忠诚之心。

顺治十年(1653年)五月,清廷追封舒尔哈齐为和硕庄亲王,看来舒尔哈齐一案属于冤错案件,当时的处理经不住时间的推敲。舒尔哈齐的遗骨现葬于辽阳东京陵。

第二节 纳林布录之死

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叶赫东城贝勒纳林布录病死,他的胞弟金台石继为贝勒,因为纳林布录不仅无子,而且连个女儿也没有。关于纳林布录亡故的年代,徐乾学的《叶赫国贝勒家乘》记载道:“戊戌(万历二十六年)二月,贝勒纳林布录薨(不记寿),在位十四年”。该书认为纳林布录死于万历二十六年,即1598年,这是因为在古勒山战败后,他“因念兄(卜寨)仇,昼夜哭泣,不进饮食,郁郁成疾”,导致后来死去。(徐乾学:《叶赫国贝勒家乘》。)不少史学家认定这种说法。

我们不同意这种看法,我们认为纳林布录死于1609年,而不是1598年,因为不少史书在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之后还在记载纳林布录的活动,比如(《武皇帝实录》卷2)在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还记载着纳林布录与拜音达里的对话,《满文老档》和《清史稿》也都有类似的记载。特别是《满文老档》,基本上是当代人记当代事,我们完全可以相信它的真实性。另外,在明朝茅瑞征的《东夷考略》的《建州》一节中,在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八月条中还记有“因与那林孛罗(纳林布录)各补双贡”这样的字样,可见纳林布录尚健在人世。紧接着该书又记载了下面一段史实:“奴儿哈赤仍羁吾儿忽答(武尔古岱)建州寨,阳以扶养为名,奏为那酋(纳林布录)抢杀来奔。那林孛罗(纳林布录)亦讦奴酋系王杲遗孽。”仅这样两条史料,足以说明纳林布录死于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之说是不正确的。纳林布录死于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他死后,他的弟弟金台石继为贝勒,在纳林布录死前,因他无嗣,他的福晋哈达纳拉氏乌兰(哈达万汗王台的孙女)力主为其立嗣,她选中了纳林布录的六弟图莫土的儿子抽古六。如果哈达纳拉氏乌兰的主意获得成功,那么纳林布录死后,叶赫东城贝勒的职衔将落到抽古六的头上。这件事引起了金台石的严重不满。在哥哥纳林布录死后,金台石不仅杀死了自己的亲嫂子哈达纳拉氏乌兰,而且还杀害了她所挑选的继承人、自己的侄子抽古六和抽古六之父图莫土(他自己的六弟),从而继为叶赫东城贝勒。(赵东升:《谈叶赫部历史的几个问题》。)不料,这件事后来又被宰赛利用为图谋夺取东哥格格的借口。

纳林布录作为一个大部的首领,富有聪明才智,也是一个很有活动能量的人。他清醒地看到,扈伦四部中的每一个部,都无力与努尔哈赤抗争,便萌生了把扈伦四部的力量统一起来与努尔哈赤对抗的想法。但在具体的形式上,他不想采取四部精诚团结、建立牢固可靠的军事同盟的道路,而是想把扈伦四部中的其他三部逐个吞并,使之成为一个大叶赫部,然后再与努尔哈赤对抗。这样,他越是努力进取,就越是把本应成为自己盟友的扈伦四部中的其他几部赶到努尔哈赤方面去,起到了为渊驱鱼的作用。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他先把哈达赶到了努尔哈赤一边,结果哈达先被努尔哈赤吞并。然后在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他又把辉发的拜音达里赶到了努尔哈赤方面,结果辉发也被努尔哈赤吃掉。最后他决心与乌拉结盟,可是在他死去几年之后,努尔哈赤利用突发的闪击战,在叶赫尚没有作出任何反应的情况下,就把乌拉整个地吞进了腹中。纳林布录善耍小聪明,但是终生在大事上弄巧成拙,使得哈达、辉发、乌拉被努尔哈赤各个击破,扈伦四部在古勒山战后始终没有形成合力,这大概就是扈伦四部先后灭亡的根本原因吧。这一系列悲剧之所以发生,无论怎么讲,纳林布录难辞其咎。这是我们给他的一个盖棺定论。

第三节 建州与叶赫的空前激战

建州于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灭掉哈达、于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灭掉辉发以后,努尔哈赤过高估计了建州军的战斗力,相反过低评估了叶赫骑兵的冲击性能,企图乘着连连获胜之余威,抓住纳林布录新死有隙可乘的时机,想要一举荡平叶赫部,于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五月,率领建州军倾巢而出。努尔哈赤对于这次军事行动寄以很大希望,也极为重视,他亲自率领七千骑兵,从靖安堡出边,攻进叶赫地界。叶赫东城的新贝勒金台石和他的侄子、西城贝勒布扬古率领叶赫东、西二城的军队迎战建州军于尼牙汉、壮喀二寨附近,交战双方不分高下,约定日期进行决战。(袁闾琨等:《清代前史》第356页。)

在双方休战期间,叶赫广调乌拉、蒙古等部军队,把伏击的增援军队埋伏在接近东城的山沟里。到了约定的决战的日期,叶赫东、西二城的两个贝勒各自率领本部的骑兵迎击建州骑兵。交战两军鸣号角,擂战鼓,激战很久。但在尚没有分出高下胜败的时候,叶赫士兵突然猛敲铜锣,全军急骤收兵,并且向叶赫东城方向撤退。努尔哈赤没有识破叶赫人的伏兵之计,反而认为全歼败敌的时机已到,便乘胜猛追猛杀败逃的叶赫骑兵。当建州骑兵追杀到将近叶赫东城的时候,乌拉和蒙古的伏兵从伏击地突然杀出,双方在叶赫东城附近混战多时,建州渐渐不支,被迫撤兵。这一战,双方损失的士兵都很惨重,瘟疫又在流行肆虐,牛、马以及居民病死的很多。(《正白旗满洲叶赫纳喇氏宗谱》;袁闾琨等:《清代前史》上卷第356页。)

建州的损失尤其严重,据《李朝实录》载:“反为探闻,则与汝许(叶赫)胡战,老酋生还,小酋逢箭生还;老酋次子他之贵、老酋异母同生也可赤等战败致死,其他所率军兵,居半败死,甲胄等物,几尽弃失。”(《李朝实录·光海君日记》元年九月己亥条。)这条资料中“小酋(舒尔哈齐)逢箭(被箭射中)生还”一句值得怀疑,按时间推算,他这时已被囚禁,不可能参加此役,但也可能在这次败归后,努尔哈赤才将胞弟舒尔哈齐囚禁起来。两种说法,何者为对,尚须考证。

努尔哈赤返回赫图阿拉后,不甘罢休,必欲报复,“不分昼夜,打造甲胄,且抄发五部落兵马,来十月更战设计”。努尔哈赤决定十月再战,于九月五日派遣使者分赴五个部落征发军队,这五个部落分别是洪丹部落、土乙其部落、于伊留部落、同可毋部落、朴可部落等,(《李朝实录·光海君日记》元年九月己亥条。)五个部落的兵马在九月准时会聚建州。

叶赫东城贝勒金台石知道努尔哈赤不会善罢甘休,便把努尔哈赤约定于十月再战的消息报告给了明廷,请求明廷予以干涉。辽东地方官员根据叶赫的请求,决定联合蒙古各部共同进行干涉。

后来,当努尔哈赤整顿军马完毕,于十月再次兵发叶赫时,明廷便出面进行了武力干涉。《李朝实录》记载说:“奴酋整顿军马,发向如许(叶赫)。旋闻天朝合势于蒙古、如许(叶赫),即缓行军。(建州)咸聚壮丁,骑军则守城,步军则自其穴三十里许,叆阳、宽奠、抚顺所等三路要害处设筑长城,以防天兵出入之路。”(《李朝实录·光海君日记》元年十月辛酉条。)可以想象,如果没有明廷联合蒙古对建州的干涉,叶赫必在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十月遭到建州的致命一击。由于明廷联合蒙古对建州的干涉,建州与叶赫的决战才得以不了了之,并且建州转攻为守,命令遣散了征集来的各部落的兵丁。

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十月,建州发生了武尔古岱事件。武尔古岱为哈达贝勒孟格布录之子,努尔哈赤射杀孟格布录后,把自己的三女儿莽古济嫁给他为妻。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努尔哈赤二灭哈达后,武尔古岱居留在建州。但他与努尔哈赤仇恨太深,到万历三十七年,二者之间终于酿成事端。《李朝实录》记载说:“奴酋之婿武乙古多(武尔古岱)乃故名胡(女真)王太(台)之孙也。其父之兄,自少伶俐,见重于天朝(明朝),至受官爵,在天朝时仕者也。奴酋作婿时,先杀其父个应巨,故宿有不世之仇。而威力所劫,强为从行,名虽为婿,实为仇敌。阴怀报仇之心,潜结其所亲者通于如许(叶赫)、蒙古等处,又缘其受密书于天朝,为自当内应合击老营(佛阿拉)之计。其妻告变,其父奴酋大怒,即绑缚囚之。同谋头头胡(女真)七名,先为磔杀矣。”(《李朝实录·光海君日记》元年十月辛酉条。)努尔哈赤由于其女婿私通叶赫、蒙古和明朝,妄图“合击老营”,而把武尔古岱囚禁起来,杀了他下面的七个亲近部属,平息了事端。

由于努尔哈赤嗜杀成性,他在朝鲜人中留下了很坏的名声:“老酋(努尔哈赤)本性凶恶,聚财服人,皆以兵威胁之。人人欲食其肉,怨苦盈路,所待者天降其罚。”(《李朝实录·光海君日记》元年十月辛酉条。)

第四节 1609年努尔哈赤对明廷四面出击

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是努尔哈赤颇为惬意的一年,他的重要敌人非囚即死。在建州内部他的最大政敌舒尔哈齐被他囚禁起来;在外部,他的头号敌人,叶赫东城贝勒、他的妻兄纳林布录已经亡故。努尔哈赤“生聚储蓄三十余年”,至此已经建立起三万余人的精悍武装,他应该向明廷主动出击了,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就是努尔哈赤全面向明廷发动攻势的一年。

二月,努尔哈赤派遣使者大哈等二名投书明廷,对六万汉人进入建州滞留不归,表示极大不满。《明实录》记其事说:“时建州夷人朝见,有大哈等二名,出班次,冲御道,投掷印文一纸,词极谩,大略言:彼疆九百余里,以新立碑碣为卷案。辽东六万余人因避差徭繁重,逃在彼境,久假不归。”(《明神宗实录》卷455.)建州的使节在明朝的都城,竟敢“冲御道”,“投掷印文一纸”,而且“词极谩”,说明他们的主子努尔哈赤已经不把明廷放在眼里,这才使得他的爪牙在朝廷出此放肆之举。至于说到那些“因避差徭繁重”,“逃在彼境,久假不归”的“辽东六万余人”,就是指在李成梁等人放弃宽奠等六堡之后从六堡辖区逃入到建州的六万余强壮劳动力,他们“宁死焚溺,死冻饿,终不肯回”,(《明神宗实录》卷456.)这成为广大辽民对明廷的反动、残暴、贪婪的统治的极强烈的控诉和抗争,在客观上为后金补充了大量的劳动力资源和后备兵员。努尔哈赤竟然派使者到北京交涉这件事,这真是努尔哈赤对明廷的极大嘲讽。

五月,努尔哈赤趁着纳林布录亡故的时机,派遣其第五子莽古尔泰率领一万骑兵修建南关哈达的旧的城寨,以采取渐进渐逼的方法图谋叶赫;而他本人又亲自率领骑兵七千人进屯广顺关口,践踏靖安堡一带的田禾,以逼开原。(《明神宗实录》卷458.)

六月,努尔哈赤又以精兵五千骑驻扎在抚顺关外,向明廷“挟索参价”,(《明神宗实录》卷459.)即要求或者给还参钱,或者将拖欠参钱的人交出,(邓之诚:《神庙留中奏疏汇要》卷3.)其态度十分强硬。后来努尔哈赤又勾引蒙古名酋煖兔(巴哈达尔汉)和宰赛叔侄二人等突击窥伺开原、辽阳。致使明朝边吏日夜告急,明朝辽东边将中最杰出的人物、才华横溢的御史熊廷弼,紧急请示朝廷,添募军队万人,厉铠甲,安抚叶赫,收拢煖兔、宰赛叔侄,统一行动步伐。在明蒙统一战线的压力下,不久,努尔哈赤即请求遵守朝廷旨谕,减车价入贡,并归还了张其哈喇佃子。(茅瑞征:《东夷考略·建州》。)看来,努尔哈赤还是清醒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实力尚不足以发动对明战争,时机也不成熟。能屈能伸的努尔哈赤重又收拢起自己的双翼,还应等待十年,才能飞翔。

当时,明廷的官吏中的聪明人都看到了努尔哈赤的巨大潜在威胁,都认为他是明廷的头号敌人。兵部尚书李化龙说:“今为患最大独在建奴。”(《明神宗实录》卷458.)兵科都给事中宋一韩说:“惟奴酋难制,甚于宰赛。”(《明神宗实录》卷460.)辅臣叶向高以奴贼日横,疏请绸缪,略云:“窃念今日边江之事,惟建夷最为可忧,度其事势,必至叛乱。而今日九边空虚,亦惟辽左最甚。……此酋一动,势必不支。”(《明神宗实录》(内阁文库本)卷37.)

万历三十七年即1609年,努尔哈赤除对明廷发动政治攻势和军事威胁外,还对东海女真发动强大的军事行动,吞食东海女真的领土,这片领土实际上也是明朝东北边疆领土的一部分。

九月,虎尔哈部的兵一千人前来进攻隶属于努尔哈赤的宁古塔城,驻扎在萨齐库的努尔哈赤的军队一百名前去迎击,结果建州兵一百人把虎尔哈的一千人的军队打得大败,杀死了一百名,活捉了十二个小头头,俘获战马四百匹,缴获盔甲一百副。虎尔哈人有不少投降建州。

后来滹野路的人收容了已经投降建州而又逃跑的虎尔哈的人,努尔哈赤斥责收容建州逃人的滹野路的人说:“滹野路的人,如果你们不投降就算啦,为什么收容投降我国的逃人呢?”

(李林:《重译满文老档·太祖》卷1.)这成为同年十二月努尔哈赤派兵讨伐滹野路的理由。

十二月,努尔哈赤命令侍卫、自己的义子扈尔汉率领军队一千人前往征讨东海女真渥集部所属滹野路(滹野意为射雕的隐身穴),取得全胜,扈尔汉收拢当地居民二千于次年二月返回建州。努尔哈赤以扈尔汉收服滹野路建立的功勋,奖赏给他甲胄马匹,并赐给他荣誉称号达尔汉侍卫(“达尔汉”意为“为首者”或勇士)。

万历三十七年,乌拉部的首领布占泰老实了许多。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九月辉发部的迅即灭亡,不仅仅断绝了叶赫的财源,也使它丧失了一个抗击建州的伙伴,叶赫有一种兔死狐悲、物丧其类的感觉。叶赫东城的新继任贝勒金台石对哈达和辉发两部的先后灭亡进行了反思,认定了一条:再也不能失去乌拉了。于是他向乌拉布占泰发出了两部结成姻盟的信号,向布占泰重提他与东哥格格的婚事。可是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的布占泰心事重重,忧心忡忡。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他在乌碣岩遭遇建州重创,损失接近万人,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乌拉部的南大门又陷入敌手,两千防守兵将无一生还。两次惨败使他不得不拜倒在努尔哈赤面前,再次向建州求婚。他于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九月,娶得了努尔哈赤的第四女穆库什。他求婚时的誓言人们还记忆犹新。虽然东哥格格对他的诱惑力依然巨大,但他觉得现在还不是强娶东哥、与努尔哈赤彻底闹翻的时候。他与东哥的婚事就这样不冷不热地搁置了起来。

第五节 继续向东海女真进军赈济寒苦旷夫

由于雅兰路的人虏去了业已投降建州的绥芬路的名叫图楞的大人,万历三十八年(1610年)十一月,努尔哈赤命令额亦都率领军队一千人,前往图们江北岸,到绥芬河、牡丹江一带,去招抚渥集部的那木都鲁、昂古、宁古塔、尼马察四路。这四路的首领康古礼、喀克笃礼、昂古、明噶图、乌路喀、僧格、尼喀礼、汤松噶、叶克书等人尽皆归附,并举家迁往赫图阿拉。额亦都在护送这些人上路之后,重又返回去,在这年的十二月底袭击了雅兰路。雅兰路以河得名,设立于今俄罗斯符拉迪沃斯托克东北雅兰河一带。额亦都全部夺取了雅兰路,共俘获那里的万余人返回赫图阿拉。额亦都这次远征,实际上完成了两件重任。

努尔哈赤曾经赐给来降的宁古塔路首领僧格、尼喀里二人铠甲四十副,当时僧格、尼喀里将这四十副铠甲放置在绥芬路。后来乌尔古宸、木伦二路的人在侵犯绥芬路时,将那四十副铠甲夺走了。努尔哈赤听说这件事后,派遣虎尔哈路的名叫博济里的人去对乌尔古宸、木伦二路的人说:“以马四十匹驮我四十副甲送还。”但是乌尔古宸、木伦二路的人没把夺去的四十副甲送来,二路的人等也未归顺。所以在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七月,努尔哈赤派遣他的第七子阿巴泰及费英东扎尔固齐、硕翁科罗巴图鲁安费扬古统率士兵一千人,讨伐乌尔古宸、木伦二路,捕获俘虏一千人而还。(李林:《重译满文老档·太祖》卷2.)

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二月,作为建州一部之主的努尔哈赤为贫困的单身汉谋福利作出了令人惊奇、使人赞叹的举措,他命人调查整个建州各路各村没有妻子的成年男人,结果查得,建州有寒苦旷夫数千人。无妻的成年男子称为旷夫。若是都给每个旷夫配给妻子,则当时的建州女子不足,于是努尔哈赤便决定从官家的库中拨出财物,发给旷夫每个人毛青布二十匹或三十匹,使他们自己去买娶妻子。这件事在我们中国历史上可谓空前之举,也是由官家出资促进少数民族人口增长的典型事例,为努尔哈赤带来了良好的声誉。

第六节 舒尔哈齐的后世子孙

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八月十九日,努尔哈赤的胞弟达尔汉巴图鲁舒尔哈齐被其胞兄努尔哈赤杀害,时年四十八岁。其详细情况前文已作介绍,不再赘述。舒尔哈齐共生有九个儿子:长子阿尔通阿、二子阿敏、三子扎萨克图、四子图伦、五子塞桑武、六子济尔哈朗、七子篇古、八子费扬武、九子脑岱。

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经审讯得知,舒尔哈齐移居到黑扯木是其长子阿尔通阿和三子扎萨克图的主意,努尔哈赤下令将舒尔哈齐的这两个儿子杀掉。后来努尔哈赤又想将已经逮捕的舒尔哈齐的二子阿敏杀掉,由于皇太极等人的劝说,努尔哈赤放过了阿敏,皇太极救了阿敏一命。

舒尔哈齐的诸子中,获有封爵者共计五人:次子阿敏被封为和硕贝勒,四子图伦被封为多罗贝勒,五子塞桑武追封为多罗贝勒,六子济尔哈朗被封为郑亲王,八子费扬武原封为贝勒,后追封为简亲王。(《爱新觉罗家族全书·世系源流》第99页。)

在舒尔哈齐的诸子当中,在努尔哈赤时代即崭露头角并获得很高官职的当属次子阿敏和六子济尔哈朗。

阿敏(1586—1640年)是舒尔哈齐的次子、努尔哈赤的亲侄子。自幼随其父舒尔哈齐,参与其伯父努尔哈赤征服和统一海西女真和东海女真的战争,经受了女真统一战争的最初洗礼。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舒尔哈齐因移居黑扯木被囚禁后,阿敏一直紧跟努尔哈赤转战各地,屡树功勋,被晋封为大贝勒,依齿序排列成为二(大)贝勒,其余的三个大贝勒是:大贝勒代善,三(大)贝勒莽古尔泰,四(大)贝勒皇太极。阿敏成为努尔哈赤嫡系之外唯一的一位大贝勒。四大贝勒是在努尔哈赤的子侄中逐渐形成的。四大贝勒又称四和硕贝勒。和硕为满文hoso的对音,是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方或四角的意思,和硕贝勒(hosoibeile)意为一方之贝勒。稍后,又逐渐形成八和硕贝勒,或称八固山贝勒、八执政贝勒。但是,其中以四大贝勒权势最为显赫。(阎崇年:《努尔哈赤传》第160页。)万历四十三(1615年)努尔哈赤创设八旗制度,阿敏统帅镶蓝旗,在努尔哈赤在世时,未发现阿敏有异常之表现。

但在努尔哈赤死后,阿敏继承其父遗志即独立门户的志向便渐渐显示出来。天命十一年,努尔哈赤晏驾哭临时,可谓老汗王尸骨未寒,皇太极尚未继承汗位,阿敏即遣傅尔丹向皇太极提出:“我与诸贝勒议立尔为主,尔即位后,使我出居外藩可也。”(《清太宗实录》卷48.)他这时提出以支持皇太极即汗位换取皇太极支持他“出居外藩”的要求,说明努尔哈赤在世时他一直没有放弃独立门户的志向,只是吸取父亲惨遭杀身之祸的教训而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同年即天命十一年(1626年)十月,在代善、阿敏率兵征讨喀尔喀蒙古扎鲁特一役中,“大贝勒阿敏亲党,行事变常,语言乖异,有谁畏谁,谁奈谁何等语。”(《清太宗实录》卷1.)天聪元年(1627年),阿敏率兵三万人进击朝鲜,朝鲜被迫议和。阿敏意欲留居朝鲜,“心怀异志”。(《清太宗实录》卷7.)阿敏时常在众人中散布不满言论说:“我何故生而为人?不若为山木,否则生高阜处而为石。山木之属,虽供人伐取为薪,大石之上,虽不免禽兽之溲渤,比之于我,犹为愈也。”(《清太宗实录》卷7.)(溲渤:“牛溲马渤”之略语,后多用于比喻粗贱之物,后亦指尿、小便。)天命年间,阿敏曾因为率所管两蓝旗“擅过黑扯木地开垦”被定罪;到了天聪初年他又率两蓝旗,“弃靖远堡,移住黑扯木地”。很显然,他这是“欲乘间移居黑扯木,以遂其异志”。(《清太宗实录》卷7.)天聪三年(1629年)皇太极率兵入关,阿敏留守盛京(今沈阳)。次年春,当岳托、豪格两贝勒率师先还时,阿敏竟“略无款曲之言”,还令“留守大臣,坐于两侧,彼坐居中,俨若国君,令两贝勒遥拜一次,近前复拜一次,方行抱见礼”。(《清太宗实录》卷7.)天聪四年(1630年)三月,皇太极命阿敏等率军五千人,往代驻守永平的济尔哈朗。不久,在明军的进攻下,阿敏全部放弃驻守的永平、遵化、迁安、滦州四城,败逃出关。六月,皇太极下令将其关押,并且定成“心怀不轨”等十六条罪名,“送高墙禁锢,永不叙用”。(《明清史料》丙编第17页。)

阿敏被囚禁十年后,于崇德五年(1640年)十一月病死狱中,时年五十四岁。

皇太极与阿敏分立势力的斗争实质上是努尔哈赤与舒尔哈齐分立势力斗争的继续。努尔哈赤与舒尔哈齐分立势力的斗争至此最终完结。

济尔哈朗(1599—1655年)是舒尔哈齐的第六子、努尔哈赤的亲侄子。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其父舒尔哈齐被杀时,济尔哈朗只有十三岁,被努尔哈赤收养。济尔哈朗跟随努尔哈赤征战各地,屡立战功,被封为贝勒,天聪元年(1627年)济尔哈朗与阿敏征伐朝鲜获胜后,不苟同其二兄阿敏的错误主张,力主与朝鲜议和,遂签订《江都和约》,撤军回国,抵制了阿敏居留朝鲜自立门户的分裂图谋。天聪四年(1630年),阿敏被囚禁后,济尔哈朗率其弟篇古及兄之子艾度礼、顾尔玛洪盟誓于天说:“我父兄所行有过,自罹罪戾,若我等以有罪之父兄为是,或生异心,天必谴之,夺其纪算,使之夭折。”《清太宗实录》卷7.从此,济尔哈朗取代其兄阿敏,独主一旗——镶蓝旗。

天聪五年(1631年),后金设立六部,济尔哈朗执掌刑部。天聪十年(1636年)皇太极称皇帝并改元崇德,济尔哈朗晋封为郑亲王。在松锦大战中,济尔哈朗立有军功,尤其是在崇德七年(1642年)率军攻打杏山时,济尔哈朗用红衣大炮炸毁城墙,迫使明军投降。崇德八年(1643年)皇太极突然病逝后,在皇太极长子豪格与皇太极第十四弟多尔衮之间展开的争夺帝位的激烈斗争中,济尔哈朗拥立豪格,结果豪格与多尔衮二人都没当上皇帝,而由皇太极的第九子、年甫六岁的福临继承帝位,而由多尔衮和济尔哈朗共同辅政。

顺治元年(1644年),多尔衮率领清军入关,济尔哈朗留守盛京(今沈阳)。九月,济尔哈朗随同幼帝福临进入北京,十月,福临封济尔哈朗为信义叔王。顺治四年(1647年)济尔哈朗遭到多尔衮的排挤,不能参预国政。次年,顺治五年(1648年),多尔衮进一步罗织济尔哈朗诸多罪状,将其降为多罗郡王,罚银五千两。(《清世祖实录》卷37.)顺治七年(1650年)多尔衮死于喀喇城,福临亲政,济尔哈朗等讦告多尔衮谋夺帝位,结果多尔衮不仅被贬削爵,而且被掘坟、鞭尸、砍掉脑袋,(卫匡国:《清代西人见闻录·鞑靼战记》第65页。)济尔哈朗则得以昭雪。顺治九年(1652年),济尔哈朗被晋封为叔和硕郑亲王。顺治十二年(1655年)济尔哈朗病逝,时年57岁。

除了阿敏和济尔哈朗之外,在舒尔哈齐的众多子孙中,最出众的当数端华和肃顺。端华(1807—1861年)、肃顺(1816—1861年),分别是郑亲王乌尔恭阿的第三子和第六子,二人均是济尔哈朗的七世孙,是舒尔哈齐的八世孙。道光三十年(1850年),端华受顾命,辅佐清文宗奕。咸丰十一年(1861年),文宗奕在承德避暑山庄病死,肃顺与郑亲王端华、怡亲王载垣等八人受命为赞襄政务王大臣,辅佐刚刚四岁的同治皇帝载淳。至此,端华已经两次受顾命。肃顺曾参与外交事务,在咸丰九年(1859年),他在北京与沙俄的谈判中,坚持爱国立场,严词拒绝沙俄对我国乌苏里江以东地区的领土要求。咸丰十一年(1861年)九月,慈禧太后与恭亲王奕相勾结,发动“祺祥政变”,逮捕八位顾命大臣。肃顺被判为斩立决处死,端华命其自尽。舒尔哈齐的八世孙亲哥俩作为同治皇帝载淳的顾命大臣,双双献出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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