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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改名李琳

本准备到武汉去的孙维世一家人,因为孙炳文的不幸遇难,只得在上海停了下来。任锐根据地下党的通知,就地从事党的地下?工作。

任锐曾将孙维世送回河南老家,孙维世的六姨任均与她年龄相仿,两个人在一所小学里上学,到念中学的时候,她们俩不在一块儿念书了。任均在开封明伦女中念初中,孙维世由她三姨父冯友兰资助,到北京进了贝满女中。后来任均也到了北京,就读于北京的志诚中学。孙维世自小活泼好动,冯友兰家有块红地毯,她特别喜欢,一去就光着脚在上面跳舞。她还学着指挥唱歌,她们一起唱:“云儿飘,星儿耀耀,海早息了风潮……”孙维世喜欢看电影,看了就模仿,就做电影里人物的动作。任均也挺喜欢文艺的,与喜爱电影的孙维世不同的是,任均接触更多的是戏曲。后来任均又回到开封明伦女中念完初中,进了开封的一所教会学校静宜女中读高中。她的二姐即孙维世的妈妈任锐再回开封住时,就没带维世回来了。

1935年夏天,任锐带着任均和孙维世一起去了上海,住在一间小屋子里,屋子边上有个亭子间,孙维世和任均俩就被安排住在里面。

自从妈妈送走了妹妹,孙维世的心里非常难过,她时常会独自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屋子里,很久不说一句话。

任锐为此非常担心,不断地问她:“孩子,你总坐这里干什么?”

孙维世这时就会说:“我想爸爸,想妹妹。”

女儿天真的话,说得妈妈的眼里一下子蒙满了泪水。

孙维世自小就很聪明,她知道,妈妈这时最需要她和哥哥们的关心与帮助,因此经常帮助妈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放哨,观察跟踪的特务是她很小就跟父亲学会的“专业”。地下工作经常要转移住处,她跟着妈妈颠沛流离,有机会就上学,没有机会就不上学。每次转移,孙维世都紧张地协助妈妈销毁秘密文件,在销毁文件时,妈妈就会告诉她,爸爸妈妈所从事的是什么工作,这些文件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要销毁,不销毁就会带来什么后果,这些党的文件比个人的生命都重要——五岁跟着父亲参加革命的孙维世,七八岁就开始听“党课”了。

孙维世天性活泼,喜欢唱歌跳舞,为了让妈妈忘记苦难,她在搬了新家后有时会给妈妈唱几首歌,再跳跳舞,让妈妈高兴一下。

任锐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都很懂事,心里也算得到了安慰。可是,四个孩子在身边,虽然可以帮自己做一些事情,但生活的负担和劳累使一个弱女子倍感沉重。更何况孩子们得不到应有的教育,对他们将来的成长很不利。

地下党组织经过研究,决定让任锐将女儿送到上海进步文艺团体东方话剧社去,这样既可以减轻任锐的负担,也可以让孩子的特长在那里得到发挥。除了学到一种谋生的本领外,也可以增强进步文艺团体的新生力量。

国共早已分裂,上海处于一片白色恐怖之中,但革命的火种仍在到处燃烧,共产党的地下力量在上海十分活跃,除了工厂、商店之外,还在文艺团体中进行秘密活动,团结了一大批进步文艺家,不断开展各种文艺宣传活动。

一天早晨起来,吃了早饭后,任锐拉着孙维世的手说:“孩子,妈妈另外给你找个地方,你到那里去可以有饭吃,有衣服穿,还可以学习。”

“妈妈,我不去,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孙维世一边叫着,一边拼力地挣扎,想从妈妈牵着的手里挣脱。

任锐见女儿这个样子,就严肃地说:“孩子,你听话,听妈妈的话。”

可是,倔强的孙维世就是不听,硬是不肯跟妈妈走,她委屈地说:“妈妈,难道你也不要我了吗?”

听到女儿如此诉说,任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多么想放开孩子的手,让这个女儿就留在自己身边啊!

孙维世此时刚满十四岁,她看着妈妈,苦苦哀求:“妈妈,我都长大了,我可以帮你送信,帮你放哨,还可以帮你做很多的事。你就让我同哥哥一样留在你身边吧!”

任锐对女儿说:“你到那里可以看戏哩,多好呀,你想妈妈的时候,妈妈就会来看你的。”

一听说有戏看,妈妈也答应会不时地来看自己,孙维世的一双眼睛亮了,她说:“真的呀!”

任锐朝女儿点点头:“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呀?”

孙维世眼泪汪汪地说:“妈妈,我听你的话,你送我去吧。”

就这样,任锐带着孙维世,来到东方话剧社,找到当时地下组织的负责人章泯和金山。

章泯,原名谢钧心,又名谢兴,四川省峨眉山市人。戏剧、电影导演和电影艺术教育家。1926年经萧三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1929年毕业于国立北平大学艺术学院戏剧系,开始从事戏剧导演工作。1931年在上海加入“左翼戏剧家联盟”,任执委。淞沪战争爆发后,创作《东北之家》、《黄浦江边》、《生路》等话剧,激发了广大群众的爱国义愤。为上海业余剧人协会导演了世界名剧《娜拉》、《钦差大臣》、《大雷雨》等,轰动上海剧坛。1940年在重庆创作《敢死队》和《黑暗的笑声》,撰写了《论战时戏剧宣传》,翻译苏联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论文等。1941年到香港组织“旅港剧人协会”。导演的话剧《马门教授》,轰动了香港。1943年回四川,一边教书一边翻译戏剧理论。章泯的代表作《我们的故乡》表现了东北人民从流亡到觉醒,奋起收复国土的抗日精神。1946年开始参与电影导演活动,导演的第一部影片是夏衍改编的《结亲》。新中国成立后曾任文化部电影局艺术委员会副主任。1954年赴苏联考察电影教育工作。1956年北京电影学院成立,历任副院长、院长等职。1975年2月4日逝世。

关于金山其人,后面将作更加详细的介绍。这时必须提到的是,让十四岁的孙维世没有想到,新中国成立后在她与金山之间竟然会发生一场令总理周恩来都深感头痛的爱情——这当然是后面将要写到的内容。

被妈妈领来的孙维世看见章泯和金山,有些不好意思。

章泯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说:“小妹妹,欢迎你到我们剧社来,我们以后还会让你看好多剧哩!”

金山问道:“你喜欢看戏吗?”

孙维世点点头。

章泯和金山都笑了。

临走,任锐将女儿拉到一边,以严肃的口吻对她说:“孩子,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再叫孙维世了。你一定要记住,不管任何人问你,你都说你叫李琳,千万记住了,不能有半点马虎!”

孙维世朝妈妈点点头说:“妈妈,我记住了。”

就这样,孙维世改名李琳,在中共地下党领导的文艺团体中开始从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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