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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男左女右

文君和韦晓晴成为情人时,并不知道马萍早已和别的男人好上了。

其实马萍和别的男人好上这半年多的时间里,马萍从生理到心理是有一系列变化的,只因文君没有感觉到,如果在平时,文君是能感觉到的,因为文君不是一个粗心的人。他感情细腻,并善于理解人,当初马萍和文君谈恋爱时,马萍就已经感受到了文君这一优点,并下决心嫁给文君,这一优点不能不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文君之所以忽略了马萍的变化,重要的原因是这段时间,他正在和韦晓晴眉来眼去。韦晓晴是新分来的大学生,人很年轻,也漂亮,重要的是她很现代,许多新名词,处里的人都是先从她嘴里听说的,而后才慢慢普及起来。

文君已是三十出头的男人了,他大学毕业便来到了现在工作的这家机关。工资不是很高,但福利不错,他和马萍结婚不久,便分到了两居室的房子。在一般人眼里,这足够让人羡慕的了,最近又赶上房改,文君只交了几万元,那套两居室的房子便成为了他的私有财产。有许多在机关工作的人,都抱怨工资低,可真让他们离开机关,又没有一个人能下定决心离去。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日子平静得让文君生出了许多懒意。任何一个单位干久了,都会生出这种感觉的。有点像婚姻,久了免不了乏味,就会生出点事端。

文君就是在这种状态下和韦晓晴有了事端的。文君和韦晓晴发展成为情人,完全是日久生情的产物。

文君见到韦晓晴第一眼时,眼睛亮了一下,精神也为之一振,这也没有什么,男人见到漂亮女人的反应差不多都这样。韦晓晴来机关上班那天,是处长老杜领着她来到办公室的。在这之前,处里的人都知道要来一个大学生。机关里每年都有人退休,又都会有新人补充进来,所以没人大惊小怪。韦晓晴的出现,让许多处里的男人眼睛都为之一亮,老杜就依次介绍,韦晓晴就逐一地冲人点头、微笑,并与之礼节性地握手,说一些请多关照的客气话。轮到处长老杜介绍文君时,文君只是礼节性地在椅子上欠了欠身体,她也没向他伸手,只是笑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文君之所以没有向别人那样伸出手去,是因为他知道韦晓晴将会被老杜安排在自己对面的那张办公桌上。前不久,和文君坐对面的女老李退休了,韦晓晴就是来接替女老李的工作的。昨天,处长老杜还特意让文君把女老李用过的办公桌收拾一下。因此,韦晓晴成了文君最近的邻居,文君在心理上有了比别人更多的优越感,因此,文君只是礼节性地欠了欠身体,而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又是握手,又是点头的。

韦晓晴被安排在文君对面办公,文君心里渐渐就发生了许多变化。以前女老李坐在他对面,他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女老李花杂的头发,还有那张沧桑的脸。文君心如止水,现在文君面对的是青春漂亮的韦晓晴,每当他抬起头来,先是看见了韦晓晴那一头乌发,以及细嫩白净的脸,还有脸孔下的脖颈,心里的什么地方就动了动。有时,他抬起头时,韦晓晴也在抬头,于是四目相对,他们几乎同时都冲对方笑一笑。然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俩人的关系发生变化是韦晓晴到机关几个月之后,她对机关的人和事有了一定的了解,于是就有了自己的看法,在工作时间里俩人并没有交流过什么看法。每天中午,机关的人都喜欢打扑克,于是,每到中午办公室时就只剩下两个人了。俩人说话就少了许多警戒,韦晓睛就谈了自己对机关生活、工作的种种不适应,年轻人嘛,刚到机关工作,年轻人又少,气氛免不了沉闷,不同于学校,更不同于年轻人多的群体。韦晓晴的感觉正是文君曾经经历过,或正在经历的,两个人就有了许多共同话题。韦晓晴没来时,文君是处里年龄最小的,其他同事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文君和他们很少有共同语言。现在来了一个韦晓晴一下子打开了他的话题,俩人就聊得很热乎,从大学聊到机关,又从机关说到社会。俩人的话题很投机,也都很兴奋,有时俩人正说到热乎处,就到了上班时间,俩人都意犹未尽的样子。

随着聊天的深入,俩人便慢慢地走近了。文君每天若是先到办公室,擦自己桌子的同时,把韦晓晴的桌子也擦了,并且把散落在办公桌上的文件、报纸归类整齐。韦晓晴不喝茶,文君就为她倒上一杯白开水。她来了,知道这一切是文君做的,也不用说什么谢话,只是冲文君笑一笑。如果文君来晚了,韦晓晴也把自己该做的都做了,文君喝茶,她便帮他沏了茶,又把桌上的烟灰缸倒干净。

文君在韦晓晴没来之前,烟吸得很多,有时一包都吸不到一天。以前女老李坐在文君对面,文君从没什么顾忌,想什么时候吸就什么时候吸,就在办公室里,当着女老李的面。韦晓晴刚来时,他也当着韦晓晴的面这么吸过,她没说什么,但他明显地感受到了她的不适应,还多少有些讨厌的意思。于是,他打消了在她面前吸烟的念头,烟瘾上来时,他便把烟点燃,然后走出去,顺便去一趟厕所,厕所在走廊的尽头,走过去,走回来,一支烟也吸得差不多了。韦晓晴是个有心人,每次文君回来她都感激地冲文君笑一笑。

两个人近了一层之后,韦晓晴就劝文君:吸烟有什么好的,还不如把烟戒掉算了。

文君就笑一笑说:对,你说得对,当初我爱人也这么说。

虽然文君没戒掉烟,但他吸烟次数明显减少了。

文君和韦晓晴就这样慢慢地确立了比较友好比较信赖的关系。这为他们下一步成为情人关系奠定了基础,他们最终走到一起,还是那次会议。

那是全国本系统的一次会议,来参加会议的人很多,在郊县包了一家宾馆,文君和韦晓晴都是会务组的成员,在分配完房间之后,他们才发现这家宾馆的房间不够了,会务组多出了两个人没法安排,于是文君和韦晓晴主动提出住另一家宾馆。另一家宾馆和开会的这家宾馆相距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晚上没有会议,安排与会人员娱乐,无非是打保龄球、游泳什么的。文君和韦晓晴忙完这些,都有些累了,他们本来也想玩一玩,但看玩的人很多,他们就没了玩的兴致。俩人一商量便回了宾馆,这家宾馆和开会的那家宾馆比显得安静,一切都静悄悄的,俩人走回宾馆的时候,互道了晚安,便各自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文君冲了个澡,打开电视,倚在床上吸了支烟。本来有些乏累的身体这时又恢复了正常,他想找点事干,正在这时,电话响了,电话是韦晓晴打来的。她在电话里说:干吗呢?他说:没什么事,看电视呢。她又说:那咱们聊会儿吧,反正没事干。

他说:就是。

不一会儿,韦晓晴推门就进来了。她就住在他的隔壁,她显然也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穿着睡衣,浴后的韦晓晴更显得多了几分楚楚动人,他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浴液香气。房里只是亮着床头灯,加上电视的亮度,也足够了。

韦晓晴坐在另一张床上,俩人闲聊起来,从这次会议,聊到机关工作现状,不一会儿,他们就聊到了各自的大学生活。其实他们都有一个共同感受,那就是,上大学时,觉得并没有什么,甚至想早点跨出学校大门,走向社会,他们一走向社会便发现,还是学校的生活最让人怀念。于是,他们就一同说到了学校,说到了学校的幸福时光。他们念念不忘有一次同学之间的争吵。还有一次歌咏比赛。他们说起各自的经历而发出会心的微笑。韦晓晴在那晚显得很激动,脸庞微红,眼波神采飞扬,在韦晓晴为了文君的一个笑话而大笑时,文君不经意间看到了韦晓晴睡衣下面的红色短裤。这时,文君的心就跳了跳。韦晓晴跟没事人似的,俩人越说越热乎。

后来韦晓晴说:要不咱们就聊到天亮吧。

文君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是下半夜两点多了,电视里的节目已说再见了,因为他们聊得开心,而忽略了电视和时间。文君随手把电视关掉了,房间内的光线又暗了一些。韦晓晴已半躺在另外一张床上了,她的头枕着床头。文君是个很守时间的人,平时在家里,他早就睡下了,今天不知为什么,他竟一点睡意也没有。他也选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躺在了床上,不知为什么,俩人突然间没话了,他们不知该顺着怎样一条思路说下去。

俩人的目光碰在了一起,都显得有些不自然,韦晓晴红着脸说:我一个人睡不着。文君说:在家时你不是一个人睡?

她说:在家有父母呀,虽说各睡各的房间,但那样踏实。

接下来,俩人就不说什么了,沉闷了一会儿,韦晓晴说:要不你睡你的,我躺一会儿就行。文君说:没事。韦晓晴坐起来伸手来关文君的床头灯,文君侧过头在韦晓晴的衣服里看到了韦晓晴小巧结实的乳房。不知是怎样一闪念,他抓住了韦晓晴伸过来的手,韦晓晴便顺势扑在了文君的怀里。在这一过程中,俩人一句话也没说,韦晓晴有些主动地把睡衣褪了下去。

文君是过来人,他和马萍已结婚四年了,孩子都上了幼儿园,因此,他在男女的事情上显得轻车熟路。让他惊讶的是,韦晓晴一点也不做作,也是驾轻就熟的样子,第一次俩人配合得很好。在这一过程中,她从始至终也没把眼睛闭上,就那么幽幽地望着文君。当俩人平息下来之后,俩人的身体才分开了一些。直到这时,文君下意识地去看身下的床单,韦晓晴突然笑了。

文君怔怔地望着韦晓晴。

韦晓晴说:你失望了?

文君:什么?

韦晓晴:我不是处女呀。

文君忙掩饰着说:不是,不是。

韦晓晴就用手指点着文君的头说:你们男人呀,就对女人的那个膜感兴趣。

文君的脸红了,掩饰着几分尴尬道:才不是呢,我是怕把人家的床单弄脏了。

韦晓晴的身体动了动,那里果然湿了一片,韦晓晴把身子偎过来,望着文君说:我打过胎你信不信?

现在韦晓晴说什么,文君都信。文君说:在学校里?韦晓晴说:当然在学校,我们那一届四十几个女生,我敢说没有一个是处女了。

文君就笑一笑,他比她早几年毕业,那时他在学校时,不少同学都谈恋爱,但谁是处女谁不是处女,他一点也不清楚。文君在学校时也谈过恋爱,那是比他低一届的女生,俩人大概谈了一个多学期,后来就不了了之,俩人没怎么样,最多就是拉拉手,亲个嘴,隔着衣服摸摸身体某个部位什么的。后来就没什么了,直到他毕业后和马萍谈恋爱。他们那一届学生,谈恋爱的不少,可都只开花儿不结果。

文君没想到只几年时间,现在的学生都发展得这么现代了。

文君想到这就问:后来呢?

韦晓晴说:没有后来,现在就是昨天的后来。

文君在这时想到了马萍,想到了日后和韦晓晴的关系,他有些担心,甚至还有些后悔。随着文君渐渐了解了韦晓晴,他才发现韦晓晴果然很现代,并没有把男女关系看得那么传统,一颗悬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

此时,韦晓晴正躺在他的胳膊上,睁着眼睛幽幽地望着他,他似乎受到了鼓励,俯下身去,去吻韦晓晴,手上也有了动作,他显得从容老到。这次,韦晓晴闭上了眼睛,仿佛在用全身心感受着文君的爱抚。这一次,俩人都觉得比第一次更彻底,更畅快。韦晓晴控制不住叫了起来,文君怕声音传出去,把嘴去堵她的嘴,最后她咬住了他的嘴唇,差点咬破了,他第一次体会到了韦晓晴在这事上的疯狂。后来,俩人拥在一起睡着了。第二天一早,当俩人醒来时,韦晓晴一点也没有显得不好意思,她很响地在文君脸上亲了一口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换衣服去了。

会议依旧,搞会务的人依旧忙碌,又到了晚上,该玩的都去玩了,俩人又回到了宾馆,在路上,韦晓晴大方地挎着文君的胳膊。文君左右看看,小声说:不怕被人看见。

韦晓晴嗔道:在这里谁认识咱们呀。

俩人说说笑笑地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文君迫不及待地抓起了电话,他要给马萍打一个电话,似乎只有这样,他那颗不安的心才能踏实一些。可家里的电话没人接,平时马萍在晚上这时候是很少出门的。他们的女儿在幼儿园里上全托,文君出来就只有马萍一个人在家了。马萍没有接电话,反倒让文君松了一口气,他和马萍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想,马萍也许和同事逛街去了吧。以前他也经常在外面开会,马萍就约同事去逛街,想到这,他的心放松了下来。

脱下衣服,走进卫生间,用最快的速度洗完了澡,当他穿着睡衣等待韦晓晴时,却发现韦晓晴并没有过来的意思,他等了一会儿又等一会儿,他终于沉不住气,推开门走了出去。他先敲韦晓晴的门,没人应声,他怀疑她睡下了,想走回去,但又有些不甘心,去推门,门却开了。他试探着走了进去。发现床上扔着韦晓晴脱下的衣服,就是不见韦晓晴,正疑惑间,韦晓晴突然在身后把他抱住了,他吓了一跳,韦晓晴嬉笑着把他推倒在床上,他回身抱住她时,才发现她身上只穿了一条短裤。她有些迫不及待地去脱他的睡衣,他只解开了扣子,还没有脱去睡衣,她早就三两把脱去了短裤,骑在了他的身上。她是疯狂的,一边疯狂地吻他,一边独自动作着。他被她唤醒了,也跟着疯狂了起来。

他在她身上体会到了男人该是什么样子,同时觉得女人在这时就应该是韦晓晴这个样子。他又想到了他和马萍的初次,没什么感觉,慌张、忙乱,后来好了一些,也有一夜几次的经历,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在努力,而没有马萍什么事,她只是承受着。渐渐地,马萍也有了些感觉,但总不能尽兴。后来他们就有了孩子,怀孕、生孩子,自然对性有影响。渐渐地,相互对做爱都失去了兴致,直到女儿长大,送进了幼儿园,他们才又恢复了一些兴致,不过这半年来,马萍似乎又变得冷漠起来。他并没有往心里去,只是想,男女关系也就该是这个样子。

韦晓晴让他认清了自己,也认清了女人,俩人齐心协力,一路高歌猛进,忘了时间,忘了地点。

三天会议,令俩人乐不思蜀。

文君下午的时候便回到了家里,他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下,可睁眼闭眼的都是韦晓晴的身影以及她的声音。会议结束后,部里的车依次把他们送回各自家里,韦晓晴坐在文君的前排位上,一上车她就靠在座位上睡觉,不知睡着了没有。车一进城里,便有人陆续下车了,当韦晓晴到家时,车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车停下的时候,文君下意识地扶了一把前面的座位,韦晓晴这时站起身,很隐蔽地在文君手背上捏了一下,叉冲他挤了挤眼睛,才向车下走去。韦晓晴这一举动,吓了文君一跳,他忙转过身去察看身后的动静,还好,处长老杜等人坐得离他们这里都稍远一些,他们正靠在座位上睡觉,文君这才松了一口气。他透过车窗看见韦晓晴迈着长腿向一片楼群走去,文君想某栋楼里,便是她的家了。

虽说刚刚和韦晓晴分手,却生出了许多想念,文君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坐了起来,有一种给韦晓晴打电话的欲望,他还没有想好这个电话打还是不打,这时电话铃已经响起来了,文君第一个反应就是韦晓晴,果然电话是她打过来的。她先在电话里嬉笑一声,然后说:你夫人不在吧?他说:“还没下班呢”。她又说:想我了么?他没说什么,只是笑了一声。她再说:累了吧,那就歇着吧,晚上还要面对夫人呢。他仍没说什么,又是轻笑一声。她在电话里很响地吻了一下便放下了电话。这三天时间里,他的确很累,但一直兴奋着,一点也没有睡意。他想起了韦晓晴最后那句话,又勾起了他的几分冲动,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躺在床上,无意中看见了马萍的照片,确切地说是他和马萍的结婚照,马萍的一双目光正含着笑意望着他,让他心里滋生出许多愧疚。他不敢正视马萍的目光,忙避开了。

马萍回来之前,他把屋里收拾了一遍,又做好了晚饭,昨天他和马萍通了电话,告诉她自己今天回来。

马萍说:这么快就结束了。

他说:就三天会。

马萍没再说什么,就放下了电话。他当时没琢磨马萍的话,现在他想起马萍的话,似乎马萍觉得他们的会快了一点。文君并没有多想,便一心一意等着马萍回来。

马萍终于回来了,他有些心虚地去望马萍的目光,马萍只瞟了他一眼便避开了他的目光,他觉得马萍的精神状态比以前好了一些,脸上也多了些喜庆的色彩,他这才放下心来。

晚上,俩人冲过澡躺在床上,文君就想无论如何要有所表示,否则太对不住马萍了。他把手放在马萍的身上,这是他们示爱的一种信号,接下来,他把头凑过去,含住了她突出的部位,她对此像很陌生似的抖了一下,他并没有察觉,因为他的脑海里翻腾的都是和韦晓晴这几天在一起的画面。不知不觉,他的身体热了起来,在整个过程中,他的眼前仍是韦晓晴的身影,以及韦晓晴发出的各种声音,于是他就很冲动,过程也很富有激情,在这期间,他还变换了几种体位,马萍也没有反对。这次和以往相比都漫长了许多,马萍似乎也有了一些回应。整个过程结束之后,他才睁开了眼睛,马萍的眼睛仍然闭着,咻咻的样子,她似乎仍在体味着那种感觉。他躺在马萍的身边,马萍静静地似乎睡去了。他就想,不管和韦晓晴怎么样,一定不会和马萍离婚,否则太对不起马萍了。还有女儿,明天就是周末了,该接女儿回家了。想到这,很快他就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一路上他都在猜想和韦晓晴见面之后该说点什么,还没有想好,他便来到办公室。韦晓晴已经来了,见了他只是抿嘴笑一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的心似乎平静了一些。不知为什么,一上午他的注意力也不能集中,总想抬起头来看一眼韦晓晴,他每次抬头的时候,都看见韦晓晴正望着他,眼神很丰富。然后他就慌慌地看周围的同事,同事和以前一样,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他的一颗心才放松下来。

中午的时候,办公室的人又雷打不动地去打扑克了,只剩下了两个人,韦晓晴就冲他挤挤眼睛,一上午,只有到这时,他才敢大胆地望她。韦晓晴就说:晚上下班别急着走,我有话对你说。

他点点头。

不知为什么,俩人不像以前那么天南地北地聊了,文君半躺在沙发上看报纸,韦晓晴坐在座位上忙着上午没有干完的工作。文君仍不能平静下来,不时地去望韦晓晴,他此时只看到她的侧脸,头发散落下来,被风扇吹得一飘飘地在动,她此时的样子妩媚可爱,他几次欲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去吻她,摸她。现在毕竟是办公室,同事随时有可能回来,想到这他还是忍住了。

整个下午他一直盼着下班,这种心情以前从来没有过,忙忙碌碌的就到了下班时间,因为盼着下班,所以时间过得就很慢。终于熬到了五点整,人们就纷纷下楼去坐班车,班车是五点一刻出发,所以每天下班人们走得都很准时。文君很少坐班车,文君住的是部里分的房子,也有一趟班车,那趟班车要跑好几个班车点,绕来绕去的,并不方便,因此,文君很少坐那个班车,他每天上下班都骑自行车,这样不受约束,早点晚点都可以。

韦晓晴住在父母家里,自然没法坐班车。当人们准时去赶班车时,俩人都没有动身。人们一走,俩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其实他们并没有忙什么,在那里只是做出一副忙碌的样子。

俩人抬起头先是对望着,不知是谁先站了起来,接下来两个人就抱在了一起,仿佛俩人已分别得太久了,终于又重逢了。

门是关上的,两个人还是心有余悸地走到门前又检查了一番,于是两个人又回过身来拥抱在一起。

后来,他们就在沙发上躺下了……俩人一直温存了许久,天都快黑了,他们才一起走出办公室。

他推着自行车先把她送到了公共汽车站,在等车的过程中,她说:这两天我会想你的。他心里说:我也是。可他并没有说出口,只冲她笑了笑。现在俩人虽在机关附近,但都这时候了,不会碰到什么熟人了,于是俩人就很近地站着。

她又说:方便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吧。

他点了点头。

她知道周末了,他夫人一定在家,这时她是不方便给他打电话的。

车终于来了,她很快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便跳上车。他一直望着车驶离了自己的视线,才骑车往家走,一路上他的心里洋溢着空前的幸福感。

回到家的时候,马萍已经把女儿接回来了,显然饭已经吃过了,俩人正在看电视。他一进门,女儿便飞跑过来,抱住他一条腿仰着脸说:爸爸,你咋不来接我?

文君面对女儿只好说:爸爸今天有事,下次一定去接你。

他牵着女儿的手走进屋里,马萍没有问他为什么回来这么晚,只是淡淡地说:饭菜在锅里。

他“嗯”了一声。

一晚上很平静,他一直想把家庭气氛搞得活跃一些,便拼命地找话题去说,只有女儿应和他,马萍一直在看着电视,似乎被电视里情节吸引了,他看一眼电视,发现电视正在转播一场网球赛,两个外国人在场地上跑前忙后的。他就说:你啥时候对这感兴趣了。她说:瞎看呗。夜里一家人睡下了,女儿躺在俩人中间,这是他们一周的保留节目,每天睡前,他们把女儿夹在中间,三个人总要嘻嘻哈哈一阵子,直到女儿睡着,这是一家人最快乐的时候。女儿睡着之后,他突发奇想冲马萍说:咱们明天去逛商场吧。马萍说:干什么?

他说:看有没有合适的衣服给你买两件。他知道,她最爱逛商场,哪怕什么都不买,她也会感到很满足。这次不知为什么,她却说:算了吧,那么多人,还不够闹人的吗。

他就不再说什么了,想了想说:那就去公园。

这次她没再说什么,对马萍微妙的变化他并没有察觉。在睡觉之前,他就想,明天抽空给韦晓晴打个电话。

马萍一下子疏远了文君,这种疏远让她自己都感到吃惊。究其原因,还是半年前她与常冶的相识。

马萍在文联机关门诊部当医生,文联嘛,大都是一些文人。在这之前,常冶的名字她是知道的,常冶是作家,写小说也写电视剧。常冶是这座城市的名人,和文学、艺术沾点亲带点故的人都知道常冶的名字。马萍因为在文联机关门诊部工作,常冶这名字听得自然比别人多了一些。

那一阵子电视台正在播放一部二十集电视剧,编剧就是常冶。门诊部里的医生护士一上班就议论那部电视剧和常冶。议论来议论去,常冶这个人在马萍的心里就亲切起来。因为她也很喜欢常冶写的那部电视剧,在这之前,她还读过不少常冶写的小说,在她的印象里,常冶是个很细心的人,描写的男女情感也是那么感人。

常冶不经常来机关上班,他是作家,工作就是在家里写作。常冶只是偶尔来机关开一次会,或者别的什么事才匆匆地来一趟,然后就走了。常冶似乎从来也没到门诊部来过,仿佛常冶从来不生病。

那一天,她听同事说常冶来了,就在二楼的会议室里开会,不少没见过常冶的人都去上楼看常冶,他们的门诊部在一楼。她没有去,不是不想见常冶,而是觉得那样看人家有些不好,扒着门缝看人家像什么话。其实她很想看常冶,她想像不出一个能把一部爱情故事写得让人肝肠寸断的人,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直到中午时分,会议结束了,常冶从楼上走下来,她隔着窗子在人们的指点下,认识了常冶。常冶四十多岁的样子,脸孔很白,不像一般文人似的都戴着眼镜。但在马萍的眼里常冶是最像作家的人了。如果,只是这么认识常冶也不会发生以后的事了。有一天,常冶突然来到了门诊部,另外两位医生去领劳保去了,只有她一个人坐在桌后,他别无选择地来到她的面前,不知为什么,她竟有几分紧张,睁着眼睛望着他。

他坐在那里,也很认真地望着她看了几眼,然后声音柔和地说:我叫常冶,就是文联的,我来开点药。

为了让她相信,还要去兜里掏工作证。这时她说话了:我知道,你是作家。

常冶就笑了笑,笑得很腼腆。常冶就说了自己的病情,她又问了问有关情况,便给常冶开了几种药,常冶拿完药,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常冶走后,她坐在那发了半天呆,她突然想起来,有一味药开错了,应该是另一味药才更适合常冶的病。如果换了别人,马萍不会担心也不会着急,反正不对症的药也吃不死人,不管用,下次再来开就是了。而对常冶她就担忧了起来。她认为常冶的工作很重要,病一时半会治不好,就会耽误他写作,在她的心里,写作是很重要,很神圣的事情。于是,她就急三火四地去了楼上的办公室,查找常冶家的电话号码,于是打通了电话,过了半天,常冶才接电话,她把情况在电话里说了,希望常冶能来一趟,她给换一味药。常冶就说:算了,又不是什么大病,不吃药过几天也许就会好了。

常冶越是这么说,她越是感到对不住常冶。她回到门诊部,就是忘不了这件事,心里七上八下地老是想着那昧药。终于,她忍不住又上了一次楼,查到了常冶家的住址,不是文联宿舍,文联宿舍她熟悉。中午的时候,她带上那味药找到了常冶的家,常冶见到她很吃惊,她说明了来意,并把那味药拿出来时,常冶就更吃惊了。接下来就是万分的热情,拿出水果让她吃,她没有吃,只是打量了一下常冶的房问。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一间住人,一间是常冶的书房,书房的门开着,一台打开的电脑放在书桌上。她知道,常冶在工作,忙起身告辞了。

常冶一直把她送到楼下,并要开车把她送回机关,在马萍的一再坚持下,他才没有送她。但他还是一再说:马医生,真是太谢谢你了。他叫她马医生让她感到有些吃惊,在这之前他们并没有见过面,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姓名呢,一路上她都在琢磨这个问题,直到回到门诊部她才恍然明白,原来在常冶开药的处方上写着自己的名字。看来他真是个有心人,为了他记住了自己的名字,她竟感动了好几天。

不久后的一个中午,常冶突然给她打来一个电话,说是为了上次的事情,中午要请她吃饭。还没等她推辞,他就在电话里说:马医生,你别推辞了,二十分钟之后,我去接你,你在机关马路对面等我就行。

在这二十分钟的时间里,马萍的脑子乱成了一团,她做梦也没想到常冶会请她吃饭,面对那么有名气的一个作家,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站在马路对面,还没有想清楚,常冶开着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她坐上车,一直到下车,走进一家饭店,脑子仍然很乱。

那顿饭,她吃了些什么,她自己都记不清楚了,说了什么也记不得了。只记得常冶不住地说着感谢的话,并不停地让她吃这尝那的。直到常冶开着车又把她送回到机关门口,她才清醒过来说:谢谢你请我。

常冶笑着说:是我谢你才是。

接下来,她就是兴奋。几天之后,她突发奇想,应该回请一次常冶,礼尚往来嘛,人家请你了,怎么着也得意思一下呀。这一想法一经产生,便不可遏止了。她偷偷跑出去,用公用电话给常冶打了个电话,有些语无伦次地把意思说了。

常冶就在电话里笑着说:你请我?这怎么行,要不你来我家,咱们一起做饭吧。

她说什么常冶就是不同意让她请客,没办法,她只好妥协了,去他家做饭。这是第二次走进他的家门,她赶到的时候,他把什么都准备好了。

那顿饭,俩人吃得都很愉快,常冶不住地夸她做菜的手艺,并说自己许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菜了。直到这时,她才知道,常冶的夫人在国外已经学习工作几年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的迹象。平时,常冶不是吃方便面,就是速冻饺子。她就从医生的角度说了许多营养的重要性,他表示赞同,但还是总结性地说:不是没时间,一个人懒得做。

她听到这,心里沉了一下,竟鬼使神差地说:要不,中午我来帮你做饭。

他听了她的话先是怔了一下,但马上就表示了欢迎,还说了许多谢话。她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感到吃惊。平时,中午她不回家,一是家离机关较远,二是机关有食堂,每顿饭只要交一元钱,其余的机关给补贴。文君也在机关食堂吃。

第二天,她就如约前往了,从机关到常冶家不用换车,坐车四五站,十几分钟就到了,很方便。她来到时,他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饭做得也愉快,吃得也愉快。吃完饭,俩人就坐下来聊天,渐渐,她觉得常冶和平常人也没什么两样,说的都是普通人说的话。一下子,她觉得和常冶近了许多。她在他书柜里发现了许多常冶写的书,他看见她在书柜前留意,便打开书柜随便抽出了两本说:愿意看就送给你了。这是她第一次拥有了一个作家的两本书。以前在上大学时,她也曾是一个文学爱好者,在大学的文学社参加了两年活动,也写了一些习作,可惜一篇也没有发表。那时,她喜欢读小说,把自己的青春幻想移情到小说中。毕业不久,先是恋爱、结婚,渐渐就没时问读小说了,是常冶又一次焕发了她读书的热情。那一阵子,她把业余时间都用在了读常冶小说上。文君就奇怪地问她:这是谁写的书,让你这么上心。

她就说这是她们文联的一个作家写的,还介绍了常冶的一些情况。文君没往心里去,随便翻了翻就放下了。

从那以后,每天中午她都准时地出现在常冶家中,刚开始,常冶每次都把菜准备好。后来她为了让常冶安心创作,菜什么的她来时买好带上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俩人渐渐就有了许多理解,这种理解再往前走一步,就产生了感情。马萍在和常冶产生感情时,不是没想过后果,但她控制不住自己。她就像自由落体一样,向常冶那片大地跌落而去。后来她觉得这种感情不能自拔了,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作家常冶。如果说刚开始走近常冶时,是崇拜、好奇,但现在已经变成彻底的爱了。这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爱,是一个已婚女人的婚外情,马萍和所有婚外情的女人一样,面对着痛苦的煎熬,在矛盾着,困惑着。

马萍和文君谈恋爱时感情也是很好的,他们都是有知识的人,知道没有感情的婚姻是可怕的。现在马萍经历了两个男人的情感,她有了对比,情感在她心里便分出了优劣。

马萍和文君谈恋爱之前也曾和两个小伙子谈过恋爱,没有撞出什么火花,很短的时间里他们就分手了。直到马萍和文君相识,俩人才碰撞出火花,最后走向了婚姻,于是他们又有了快满四岁的女儿。

遇到常冶,马萍觉得已经不是火花了,而变成熊熊大火了。这种高热度的大火,烧得她几乎窒息。这是马萍在文君身上所没有感受到的,刚开始她并没有完全地投入,和常冶这样不明不白的约会,她一想起文君和女儿,便有一种犯罪感。随着和常冶接触的加深,他们有了肉体关系之后,马萍那种犯罪感在心里渐渐淡去了。

每天中午之后,常冶开着车把马萍送到机关外马路旁,然后他就开着车走了。马萍一直望着常冶的车远去,才拖着疲倦、兴奋的身体向机关门诊部走去。此时,她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胞仍洋溢着快乐,这种快乐让她浑身通泰,从肉体到灵魂,她都感受到了变化。

她和文君热恋的时候,似乎也有这么一点点感觉,但随着进人婚姻,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她以为,所有男女都是这样,结婚,生儿育女,忙忙碌碌地过日子,所谓的爱情就是过日子,俩人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现在她遇到了常冶,这种想法才得以改变。

常冶不仅唤醒了她沉睡的肉体,而且唤醒了她的灵魂。在床上,常冶的温柔,以及疾风暴雨,她都喜欢,肉体上的快乐,让她对常冶流连忘返。她喊叫,挣扎,最后又像退潮的海水一样,静静地躺在那里,直到又一次潮涌的来临,波峰、浪谷,让她体会到了晕眩、颤栗。这是她以前从没有体验过的。

因为常冶给她带来了全身心的变化,她不可能不透彻地感受着常冶,每一寸肌肤,甚至常冶掉在她身上的一根发丝都让她感到心旌摇荡。她想,这大约就是爱情。

她尝到了失落和渴望。当常冶把她送到机关门口,又消失之后,她一下子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一下午的时间,她坐在门诊部里,经常发呆,想像着和常冶短短的两个小时幽会中,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一切都让她怀念,神往,接下来就是渴望了。仿佛他ff记分别了许久。

于是,马萍的日子里多了期盼,先盼晚上,然后盼天亮,又盼中午,一到中午,有时还没有到下班时间,她便早早走了出来,有几次她等公共汽车,等得她不能忍受,而干脆打出租车,急三火四地奔向常冶居住的楼门。门刚一打开,常冶似乎也等她许久了,一见面俩人就抱在一起。以前,俩人先做饭,然后聊天、说话,现在他们一见面就抱在一起,让他把她抱到卧室的床上去。有时整个中午,他们都是在床上度过的,昏天黑地,乐不思蜀,流连忘返。

有几次下班时,马萍竟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常冶的楼下,直到这时,她才清醒过来。然后她又去换车,回到自己家中。以前,她很希望文君每天下班比她早到家,她一进家门,看见文君,不管文君在干什么,她的心里都会感到很踏实。现在不知为什么,她怕见到文君,每次她推开家门,一见到文君忙碌的身影,她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感到了一缕失望和悲哀。只要文君不在家,她从外面带回来的快乐就能延续下去。

以前她盼过周末,因为那是他们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在这之前,她和文君电话联系过了,商量着去幼儿园接女儿,接到女儿后,他们并不急于回家,而是去麦当劳或者别的什么快餐店吃饭,然后一家三口人,手拉着手,说说笑笑地走回来,回到家后,一家三口人商量着明天去哪里玩,当然每次都听女儿的。那时,她感到是幸福的。

马萍现在最不愿意过的就是周末,因为那样,她就要等上两天之后才能见到常冶,两天对她来说如同两年一样的漫长。

双休日的时候,一家人也出去,女儿没有什么变化,在前面兴奋地跑着、跳着。马萍和文君跟随后面,他们的心里各自装着心事,于是,他们之间就显得很沉闷,也有些心不在焉。有时,俩人没话找话地也咸咸淡淡说两句,刚一出口,又忘了他们说的是什么。

马萍有了和常冶的恋情,越来越不能接受文君的身体了,不知为什么,这一阵子,文君似乎向她示爱的信号很频繁,每到这时,她接受也不是,拒绝也不是,于是,就那么不推不拒地承受着。身体自然是麻木和冰冷的,她为了不使自己痛苦,有时闭上眼睛就拼命地去想常冶,有那么一瞬问,她把文君当成了常冶,身体一下子热了起来,竞也得到了几分欢愉。当她清醒过来时,就陷入到另一种痛苦之中了。

只要文君不在家,她就忍不住给常冶打电话,只要常冶在电话里“喂”一声,她的心里便有了一种过电般的感觉。她就说:还写呢?他就答:还写呢。然后她就说注意身体,早点休息休息之类的话。他就在电话里笑一笑,也说些思念她之类的话。她听到这里,便只想哭,她有一种流泪的欲望,这是思念和幸福折磨着她所产生出来的。

静下来的时候,马萍有时感到一种茫然,她第一次被常冶抱进卧室时,她感到紧张和一种压抑。常冶家卧室的墙上挂着一张放大的照片,那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常冶的夫人,那个很有气质的女人,正用一双笑眼在盯着自己,她在整个过程当中,一直望着那个女人。后来常冶顺着她的目光也望到了那张照片,他没说什么,她也没说什么。第二次的时候,那张照片就消失了,只剩下一块白色的印迹。不时地她仍盯着那块印迹发呆。

有一次,她忍不住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他愣了一下,待明白过来,轻描淡写地说:谁知道呢。

她又说:听说出去的人都不愿意回来?

他仍淡淡地说:也许吧。

她幽长地叹了口气。

他抚摩着她,她感受到了他的温柔和细腻,心里又有了一丝感动,她对他的夫人就有了些许的妒意。她问:你想她吗?他想了想道:头两年想,时间长了,就淡了。她声音大了些:那你还是想。他不说什么,只是笑笑,身体压过来,吻着她,她还想和他争辩想不想的话题,他已经不允许她多说什么了,用身体的动作,代替了语言。激情过后,俩人都满足和幸福地望着对方,过了许久,她又说:这么长时问,你真的没有别的女人?

他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胸前,淡笑着说:不是跟你说过了嘛。

她有些不太相信他的话,但又愿意听他这么说。他们每天中午幽会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她对他是放心的,因为他是属于她的。只要和他一分开她的身体就空了,这段时间他又在干什么呢?

忍不住,她就给他打电话。有时他家的电话长时间占线,她打不进去,就有些烦躁,终于打通了,她问他跟谁通了这么长时间电话时,他每次都说:和出版社谈稿子。要么就说:和导演谈剧本。

她这么问过了,他也这么答了,她也就相信了,心里安静下来,但很快,她又不安起来,想给他打电话,又怕影响他的写作,于是她就坐卧不安地忍着。

文君在外面开会期间,她在常冶那里住了两个晚上,这是他们在一起呆得最长的一次。她和他在一起时,他的生活习惯和规律,也许不是他的生活常态。他关掉了电话,他说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他们,她对他的话很感动。可她又希望他不关电话,也许那样,她对他会有更多的理解,在她不在的时间里,他的活动规律就会具体起来。可他却关掉了电话,这也是她希望的,她不想被别人打扰。

他和她在一起时,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床上,这是她所愿望的,哪怕什么都不干,让他抱着自己,感受着情人的体温和柔情,她就是幸福的。

现在马萍越来越无法接受文君了,她现在巴望他出差,时问越长越好。那样的话,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和常冶在一起了,只要文君不在,她就会感到自己是自由的,哪怕她见不到常冶,她也是愉快的。

只要文君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就感到浑身不自在,甚至有一种窒息感。以前,她把女儿当成了生活很重要的一部分,现在女儿仍是那么聪明可爱,可她却不愿意在女儿身上花去更多的时间了。她和女儿在一起时,脑子里仍忘不掉常冶。

文君和韦晓晴虽然天天见面,但俩人一旦分开,文君免不了仍记挂着韦晓晴,他们像一对热恋男女一样,只要分开一会儿,便思念对方。

韦晓晴开始抱怨文君,不能随时和文君通电话,文君和韦晓晴交代过,下班以后,不要往他家里打电话,方便的时候,他会给她打电话。虽然这样,韦晓晴还是给文君打了几次电话,不知为什么,文君和马萍对电话都异常敏感,只要电话一响,俩人都争着去接。韦晓晴打来电话时,有两次是马萍接的,韦晓晴自然没有讲话,便把电话挂断了。马萍没说什么,文君却很紧张,他怕马萍怀疑什么。有两次文君接到了韦晓晴的电话。她就说:真想你。

文君一边接电话一边察看马萍的表情,马萍正往这边看。文君便装得没事人似的冲电话里说着:是你呀,最近怎么样,家里都好吧。

韦晓晴听见文君在电话里这么说就叹口气半晌才说:你夫人在吧?文君就说:是呀,你挺好吧。韦晓晴就幽怨地说:我想你。文君不好说什么,只冲电话里干笑两声说:好久不见了,找个机会聚一聚吧,再见。

挂断了电话,马萍没问他什么,但他仍说:大学时的一个同学,好久没见了。

马萍没说什么,正心不在焉地看电视,文君心里就愈发地虚弱,他对着马萍望了一会儿,没话找话地冲马萍说:你最近好像瘦了。

马萍听了文君的话,心里一惊,忙说:不可能,没什么呀。文君就说:瘦点也好。马萍就摸摸自己的脸,她发现自己的脸正在发热。文君觉得不能随心所欲地和韦晓晴联系,挺对不住她的,一个年轻姑娘对你这么痴情,你连一句真话都不敢和她讲,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情。为了和韦晓晴联系方便,他自作主张买了一个手机。在这之前,他也曾和马萍商量过买手机的事,当时马萍说:你一上班就在办公室,平时就在家,用得着那玩意儿么。文君想想也是,便打消了买手机的念头。

他买了手机之后,对马萍说这是单位配的,他怕马萍疑心,只好编个谎话。出乎他意料的是,马萍连问都没问,只是瞟了眼手机,轻轻淡淡地说:你们单位不错呀。

从那以后,文君便养成了揣着手机散步的习惯。他散步时,当然要例行公事地拉着马萍。马萍说:你自己去吧,我还要洗衣服呢。

以前文君散步时,也喜欢拉着马萍,马萍有时去,有时不去。现在他巴不得马萍不去,那样的话,他就可以用手机和韦晓晴联系了。文君走出家门,便把手机打开了,然后他就等待着韦晓晴把电话打过来。买了手机之后,他第一个把号码告诉了韦晓晴,对她说:只要我手机开着,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他看见韦晓晴的眼睛亮了一下。

果然,他打开手机没多一会,韦晓晴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俩人的话题自然说得很轻松,基本上做到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俩人终于风花雪月地在电话里聊了一回。

文君和韦晓晴通完电话,心情无比的舒畅,他又起劲地在外面走了一会儿,真正地散了一回步,然后兴致很好地走回家门。

马萍心情似乎也很好,文君走后,她抓紧时间也和常冶聊了一会儿,因此心情也很轻松。两个心情轻松的男女,还坐在一起看了一会儿无头无尾的电视剧,文君还为两个并没什么意思的情节笑了笑。马萍也附和着抿了抿嘴,过了一会儿,他们就上床休息了。文君想和马萍亲热一番,他在心里粗略地算了一下,他差不多快十天没有和马萍过夫妻生活了。三十多岁的人,这么长时间不过性生活,有点说不过去,于是他就努力想表现一下,可惜的是,他的身体很不争气,努力了几次,都没有什么反应,马萍似乎也没有什么需要,不冷不热的,于是放弃,各自睡了。

文君和韦晓晴隔三岔五地下班后在办公室里幽会,办公室里的沙发成了他们的婚床。渐渐地,韦晓晴有些不满意了,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始终不能让俩人感到尽兴,他们时时谛听着楼道里的动静,虽然下班了,仍有加班的人,或者暂时有事而没有回家的人在楼道里走来走去。他们不敢保证,自己办公室的人,这时会突然走进来,如果那样的话他们不知如何面对。

匆匆结束之后,他们穿戴整齐在沙发上温存,如果这时发现有人进来,他们再分开也来得及,要是这样的话,文君都想好了许多理由来说明这么晚了为什么他和她仍留在办公室里。

由于环境使两个人都不能为所欲为,文君没什么抱怨的,要抱怨的话只能抱怨自己,如果他有钱,可以去包宾馆,或者去离婚,然后和韦晓晴结婚,那样的话,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两样他都做不到,包宾馆他没钱,要离婚他又下不了决心。他只能听韦晓晴对他的抱怨。

她就说:咱们这算什么,偷偷摸摸的。

文君无话可说,这种事就是偷偷摸摸的事,还能让他说什么。

她又说:我真是够了,担惊受怕的。

他就觉得很对不住她,于是就努力着用身体的温存去抚慰她。

她还说:你没什么,我这是第三者,出了事,都是我的不是。

她这么说,他还是无话可说,心想,在这之前,她也是知道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可那时她并没有说什么,到了现在,她却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和处境。文君在韦晓晴身上对女人就多了一层理解,别看女人表面上如何现代,一旦跌进感情的波浪里,才真正地显现出自私的一面。

韦晓晴见文君在那里发愣,觉得现在自己说这话有些过头了,便换了一副样子,对他温柔起来,主动地又一次去解自己的衣扣。俩人分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在这一过程中,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表,她立马就不高兴了。然后说:你是不是着急回去给夫人做饭呢。

他就忙着解释,重又把她抱在怀里,一边吻她一边说:没有的事,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你。好话说尽,韦晓晴终于又恢复了正常,俩人磨磨叽叽地分手了。直到这时,他才松了一口气,匆匆忙忙地往家里赶,到家的时候,马萍已经吃过了,正在看电视,对他的回来,似乎并没有太多的留意。但他还是解释说:单位有事,加了班。她就说:饭菜在锅里呢。

他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暂时安抚住了韦晓晴,马萍也没说他什么,他就感到很愉快。

夜晚睡不着的时候,他也曾想过以后将如何处理他和韦晓晴的关系。他知道,自己不会离婚,如果那样的话,会留下许多后遗症,孩子怎么办,房子怎么办……这些个怎么办,让他打消了离婚的想法。文君是个很理智的人,三十多岁,已经过了冲动的年龄。但他又不愿意失去韦晓晴,她年轻漂亮,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在性生活上,让他体会到了无限的快乐。而对马萍他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他和马萍生活在一起,日子平淡,但踏实。他不能说和韦晓晴在一起就不踏实,但会有许多后患,因为有了诸多的后患,他无论如何踏实不起来。

文君知道韦晓晴想听一句他的承诺,可他真的不能给她承诺什么。他矛盾、困惑。有时他就想,男人需要情人,如果情人不对他有求什么,双方都轻轻松松的,那该多好哇。通过他和韦晓晴的关系,文君明白了一条真理: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文君和韦晓晴刚接触时,双方都一身轻松,他们都没有想到以后会怎么样,随着他们交往的加深,他们最初的动机都发生了本质的变化,这是文君的无奈,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文君和韦晓晴只要单独在一起时,便开始吵架。并不因为什么,总是韦晓晴在找茬,她似乎心情不好,文君也只能谦让着,想尽一切办法与她和好。来来往往之中,文君的心情也不好了,烦恼的时候,文君就想,这样下去还不如散伙,于是他一连几天也不理她,俩人就跟陌路人似的。

几天之后,文君先沉不住气了,他想到了她种种好处,还有他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然后文君就给她打电话,她刚开始反应很冷淡,他在电话这端说上十句,她才说上一句。总之,他说的都是检讨自己的话,不知哪一句话把她打动了,然后她才和他说话,说着说着,俩人就像当初一样,说的都是一些愉快的话题。半晌之后,俩人自然都有些动情,她就在电话那端千娇百媚地说:我想你了。

俩人已经许久没有在一起了,他何尝不想她呢。他沉吟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在韦晓晴和他吵架的时候,他当然知道为什么,她已说过无数遍不喜欢办公室里偷情了。他找到了一家宾馆,价钱也能接受,看样子也很安全。这次,他就说出了那家宾馆的名字,让她一个小时之后去那家宾馆等他。她自然有些喜出望外,高高兴兴地放下了电话。

他的电话是在外面用手机打的,打完电话,他有些悲壮地回到家里,他不看马萍的目光,而是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今晚有事,要是早就回来。

他说完这句话,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马萍对他的举动似乎有些吃惊,但还是带着几分关切的语气说:是单位有事吧。他只好答:是,有个文件急着搞出来。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从家里走出来,他不敢犹豫,怕下不了离开家的决心。往那家宾馆去的路上,他的心里一直觉得挺对不住马萍的。直到见到早已等在那里的韦晓晴,他的心情似乎才好了一些。

很顺利地开了房间,俩人一前一后地向房间走去,一进门,韦晓晴便把他抱住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在文君的印象里,这是韦晓晴最高兴的一次。

接下来,韦晓晴就迫不及待地钻进卫生间去洗澡了,文君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他要让自己平静下来,适应这种心理的转换,只到这时,他才发现,韦晓晴把明天上班的包都带来了,也就是说,韦晓晴并没有打算完事就走,而是想和他在这里过夜。不知为什么,他又一次想到了马萍。

韦晓晴洗完澡出来,她赤裸着身体,很快就上床了,然后冲着发愣的他说:还不快去。他只好走了进去。在洗澡的过程中,韦晓晴的诱惑占了上风,当他走出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有了反应。

俩人毕竟已有一段日子不在一起了,在这期间,他也冲韦晓晴暗示过,希望她下班后留下来,但还没到下班时间,她就背着包气呼呼地走了。

在电话里她冲他说:我不希望你这么对我不负责任,我和你在一起,图你什么了,你说呀。

他说不出来,总是觉得愧得慌,在家里他觉得对不住韦晓晴,和韦晓晴在外面,他又觉得对不住马萍。

俩人躺在宾馆的床上平息下来后,她把头伏在他的胸前,娇羞地说:我再也不在办公室里做了。

那一瞬间,一股巨大的情怀涌遍他的全身,他很快地说:好,我答应你。她说:咱们要是永远这样该多好呀。

他抱住她的手臂用了些力气,算是对她的回答。

她说完这句话,便闭上了眼睛,激动过后的平静就是困倦,她似乎睡着了。他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借着床头的灯光,看到了电话,虽然他知道马萍不可能知道他在这里,可他还是担心那电话会响起来。这时,他想起了马萍,不知马萍睡了没有,是不是在等他。他望了眼怀里的韦晓晴,她正在发出均匀的鼾声,他知道自己,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很难离开韦晓晴,但他又不敢说什么时候就会失去马萍。他更不敢想,她有一天发现了他和韦晓晴的关系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这一切,他都不敢预料,总之,两个女人他都不愿意失去。失去马萍便意味着失去家庭,失去韦晓晴也就失去了快乐。他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会失去一方的,这么想过之后,他的心里空前的竟有一分悲凉。

不知什么时候,韦晓晴睁开了眼睛,发现他还没睡,便呢喃着说:怎么还不睡。他说:看你呢。她把自己的身体更深地埋在他的怀里,他又有了一分激动,把她压在自己的身下,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能干,在和马萍过夫妻生活时,他从来没这么能干过。

有一次,韦晓晴在他身下情不自禁地说:你是我遇到过的男人中最棒的。

不知为什么,他没有醋意,相反,她的这句话更增加了他的激情,这是韦晓晴对他说的话,如果是马萍说的这句话,他会容忍吗?事后,他想,因为韦晓晴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他眼下的情人。他再和韦晓晴发生关系时,便多了些恶狠狠的成分,韦晓晴似乎很欣赏他的这种粗暴。

从那以后,一个月他总要想办法开两次房间和韦晓晴约会。

刚开始韦晓晴对他的这种举动,表示了接受和愉悦,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又开始抱怨起来,两个人,每个月才能约会两次。文君不是舍不得钱,重要的是,他不忍心,也没理由频繁地在外面过夜。就是这样,他也不知道马萍是怎么想的。好在,马萍一次也没有问过他。他每次在外面过夜,自然找出一些理由,除开会之外,还说一些朋友聚会等等。马萍并没有多说什么,每次都很愉快地为他放行。每次他走出家门,心里都沉甸甸的,滋味复杂。

在韦晓晴的不满声中,文君又进一步作出了妥协,他隔三岔五地陪韦晓晴逛街,有时是周末,有时是在下班后。他陪韦晓晴逛街时,总是兴致很高,看这看那的,有时并不买什么,只是看看。

当初,他和马萍谈恋爱时也逛过街,结婚之后,他就不陪她了,一提起逛街,他就发愁,有了女儿之后,这样的机会更少了,现在女儿大了一些,他们倒是有机会了,可他仍然不喜欢逛街。

逛完街,俩人有时在快餐店,或者什么地方随便吃顿饭,直到这时,他便开始着急回家了,一次次地看表,韦晓晴注意到了,马上就不高兴了。他注意到了这种不高兴,马上就说:怎么了你?

她沉着脸说:你是不是着急回去看她呀?

韦晓晴现在提起马萍时,不是直呼其名了,而是改成了“她”,仿佛马萍才是第三者。

俩人为这事又吵了起来,总是在他妥协之后,又说过无数次好话,她才恢复正常。

文君每次回到家里,总是小心翼翼的,他偷眼察看马萍的脸色。马萍有时躺在了床上在看一本书,有时在看一部无头无尾的电视剧。对文君的回来,似乎并没有太多的留意。文君的心似乎稳定了下来,洗完脸,刷完牙坐在马萍身旁,有一搭无一搭地解释晚回来的理由。马萍并没有追究文君的意思,于是,文君又安定了许多。冷静下来之后,他发现,最近马萍有了变化,对他似乎不那么关心了,他又开始检讨自己,疑心是马萍发现了他什么。这么一想,他的心又虚了起来,他认为这一阵自己的确有些过分了,便想周末女儿从幼儿园回来时,一家人去公园散散心。他把这想法和马萍说了,马萍没有积极赞成,也没表示反对。

周末的时候,一家三口人,去了一趟公园。文君跑前忙后的,显得空前的快乐和积极,女儿自然也很兴奋。

女儿自己玩去时,他和马萍站在那里听着女儿和一群孩子们游戏发出的快乐笑声,文君觉得自己无论如何离不开这个家了。

和马萍、孩子在一起时,他又想到了韦晓晴,他说不准韦晓晴在干什么呢。出门的时候,他把手机关了,他下决心,在这个周末好好陪一陪马萍和女儿。

一想起韦晓晴,他的心里就乱了起来,他说不清自己心里为什么不踏实。他也说不清自己和韦晓晴的关系到底能维持多久,想到这,他心里又有了些悲凉。

马萍和常冶的关系也微妙地发生了变化,她现在不是每天都往常冶那里跑了,而是隔三岔五地去。她每次赶到常冶那里,并不是急三火四地和他上床,而是带着怨气和常冶讨论常冶的夫人,那位正在美国读博士的女人毕静。刚开始常冶在有意回避着这一话题,他甚至把关于毕静所有的东西都藏了起来。但马萍毕竟是女人,她一走进常冶的家,就感受到了常冶夫人埋伏在周围,那种无处不在的感觉。刚开始,她并没有点破,自欺欺人地想把那个女人忘在脑后,她越是有这种想法,越觉得那个叫毕静的女人无时无刻地存在着,让她压抑,难受。

有一次,也许是常冶大意了,说漏了嘴,他用她去和毕静比较,他刚一出口,发现她的眼神不对,忙住了口。但她却不依不饶,一定让他说出自己哪点不如那个女人,哪些地方又比那个女人好。常冶没有办法,不知是违心的还是真心的,列举了种种她长于另外那个女人的好处。虽说她半信半疑,但还是很高兴。用拳头敲打着常冶的肩膀,撒娇道:那她比我强的地方呢?

常冶自然不会说毕静的长处,只是用臂膀紧紧地把她拥住,说道:你什么地方都比她强。显然,这是一句违心的话。她也不会相信,在这种状态下的男女,很难说出真情。

冷静下来的马萍,就莫名地生出许多怨恨,她恨常冶,也恨那个远在美国叫毕静的女人。这种恨体现在她对常冶的态度上,每次和常冶见面,常冶自然迫切地要和她上床,她却不从,挣扎着从常冶的拥抱中走出来,常冶就问:怎么了?

她不说话,又爱又恨地望着常冶。于是常冶就甜言蜜语地向她说好话。她看过常冶一篇小说,其中一句话她记忆深刻:男人的甜言蜜语是女人最好的良药。因为她记住了这句话,所以就恨常冶在她面前的甜言蜜语,但她又终究逃不脱常冶的甜言蜜语,被他说着说着,就没有了反抗的能力,最后还是顺从地让他抱到了床上。在巨大的快乐面前,她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

平静之后,她的怨气依旧。有时她离开常冶时就想,自己这是怎么了,当初常冶并没有勾引自己,应该说是她自己投怀送抱的。当初,她并没有对常冶有更多的奢望和企求,随着感情的发展,她才渐渐感受到,虽然那个叫毕静的女人远在天边,但那个女人毕竟是常冶的合法妻子,一想到这,她就无法忍受。

有一次,她在床上冲他说:她出去几年了?

他说:五年多了。

她又问:中问没回来过?

他答:回来过一次,把儿子接走了。

然后是沉默,她望着他做爱后汗浸的额头,他半闭着眼睛在养神。她又问:你爱她吗?他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想避重就轻:你问这干吗?她固执地:我就问,你爱不爱她?他犹豫了一下:夫妻都十几年了,就那么回事吧。她从他的回答里,感觉到常冶对那个女人是有感情的。她的心疼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她又问:你爱我吗?这回他没有犹豫,一边吻她一边说:爱,当然爱。她的心里打一个闪,她知道他会这么回答。但她还是感到很高兴,她也很快就明白了男人,对老婆也爱,对情人也爱,哪方面又都不肯舍弃。她恨这样的男人,包括身旁的常冶,虽然他是那么地吸引她。有一次,她又问他:你会不会离婚?显然他没有准备,有些惊讶地望着她。她又问了一句:为了我,你会不会离婚?他躲闪着她的目光说:现在不是挺好的么,她一时半会又回不来。

这就是他回答的现实,他们的现实。她对这种现实不满意,否则,她也不会这么刨根问底了。

有一次他对她说:情人的爱情关系是最稳固的,夫妻是什么,就是过日子,若说有感情,那只是兄妹的感情。

她信他的话,但只相信一半。她刚开始和文君谈恋爱时,她相信她是爱文君的,包括他们结婚,最后又生孩子。直到她认识常冶前,她仍相信,自己对文君的感情就是爱情。但是遇见常冶后,她否定了自己的看法,她只相信,她现在和常冶的感情才是爱情。

这一阵子,她的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响:我要为爱情疯一次。

她知道自己不是小女孩了,毕竟也是三十出头的女人了,还有一个四岁的女儿。但她仍要疯一次,是爱情的力量让她疯狂,她也想为爱情疯狂。

因为自己有了爱情,她觉得眼下和文君的日子过得一点意思也没有。文君这一阵有些神出鬼没,她懒得去琢磨,就是文君真的在外面有什么,她也不嫉妒。她和文君的感情在和常冶感情的对比下,已显得麻木了。她为这种麻木感到可怕。

有了这种念头之后,她见到常冶说:我要离婚。

常冶听完这句话,惊怔得注视了她许久。

她以为他没听清,又说了句:我要离婚。

常冶没有说话,他吸了支烟,又吸了支烟。以前常冶不在她面前吸烟。他只在写作时才吸。吸完两支烟的常冶才问:为什么?

她对常冶的问话,感到有些失望,但还是说:不为什么。

常冶是作家,又善于发现人的心理,他自然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在她的面前,他第一次显得郑重起来。他就郑重地说:我爱你,你也能感觉到,可我现在没法离婚,她在美国。

她觉得他的措辞一点也不高明,他夫人在美国,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离婚。只要他夫人在美国签个字,办起离婚手续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她不想把这句话说破,她想,也许他对自己的爱不是全部,是有保留的。但自己对常冶的爱却是全部的。

令她感到惊奇的是,常冶很少问文君的事,他了解的那些,只是局限于她说的那点表面情况。也许这就是这个男人的聪明之处。

有一次,马萍和常冶正在热烈的时候,他附在她的耳边问了一句:是他厉害,还是我厉害。她当时正云里雾里着,她似呻似吟地说:世上的男人你最厉害。

他得到了她的首肯,信心顿时大增,把爱做得越发的有声有色。

马萍是学医的,对男女的认识比一般人自然要深刻一些,自从和常冶好上后,她才明白,性在男女之间的分量其实是很重的,她想像不出,如果常冶也像文君似的,激发不出她的情绪,她不可能像现在这么爱他。她当初走近常冶,一是出于好奇,还有些崇拜,同时常冶身上那种气质吸引了她。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熟悉起来,好奇和崇拜都会随之消解,任何好奇和崇拜都是建立在陌生上的。没有了陌生,自然没有了上述那诸条理由。

随着他们接触的深入,果然,常冶吸引她的不是那些东西了,她又发现了许多新奇的东西。在她眼里,常冶和文君相比,常冶更像个男人。

她为了表示对常冶的爱,给他买下了不少男人的专用营养药,这些药都是和男人的脑和肾有关系。一个男人之所以成为男人,一个是大脑,一个是肾,这是一条广告中说的,马萍觉得这句广告词很精辟。

马萍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行动和所有的爱,唤醒常冶的全部。

在办公室里,最近经常有个男人打电话找韦晓晴,当然,时间大都在中午。韦晓晴就笑逐颜开,桃红李白地和那男人聊天,此时,办公室里只有文君和韦晓晴。韦晓晴冲电话聊天的时候,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文君在一旁听着,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他焦灼不安地,一趟趟出出进进,他在外转了一圈,走回来时,本以为韦晓晴已放下了电话,不料韦晓晴仍在聊着,文君的不满就挂在了脸上,关门、走路的动作就大了一些。

韦晓晴终于放下电话,冲他不咸不淡地问:怎么了你?

文君就说:没怎么。

韦晓晴笑了笑,哼着歌,心情很愉快的样子。

文君终于忍不住,抬起头问:那是谁呀,说得那么热乎。

韦晓晴就含混地答:一个朋友。

文君就酸溜溜地道:不是一般的朋友吧?

韦晓晴就说:就那么回事吧。

文君就有些悲哀,他知道迟早有一天会失去她的,没想到这日子来得这么快。他再望韦晓晴时,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痛楚。韦晓晴却不和他对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刚到下班时间,韦晓晴就离开了办公室,急慌慌的,仿佛有什么紧要的大事,连头都没回一下。

文君的情绪很不好,他准时回到家里,马萍已经下班了。文君吃过饭,冲马萍说:我出去散散步。

马萍欲言又止的样子,望着文君走了出去。文君一离开家门,便打开了手机,他给韦晓晴打了个电话,电话是韦晓晴母亲接的,告诉他书晓晴还没回来。

文君的心里就慌乱了起来,他就想,韦晓晴一定是和那个男人约会去了。以前韦晓晴也有这样那样的活动,什么同学聚会,朋友过生日等等。事前,她总是和他打过招呼,并告诉他大约几点回来等等,大约那个时间,他把电话打过去,果然,她已经在电话那端等着了。那样的日子,文君的心里是踏实的、愉快的。

此时文君的心境就乱了,他盲目地走着,脑子里满是韦晓晴和男人约会的情景,这种情形在他的想像中,生动而又具体,他越这么想,心里越不是个滋味,他和韦晓晴在一起的一幕又一幕,此时已经又换成了另外一个男人。

文君心情败坏地走了一会,又走了一会,他不敢保证,韦晓晴是否回来,但他还是忍不住给他家打了个电话。果然,她仍然没有回来,文君无可选择地回到家里。马萍正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也坐下来看了一会电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他脑子里都是韦晓晴和别的男人约会的画面。他心绪烦乱地这屋走走,那屋看看,想找点事干,可又什么也干不下去。马萍的目光一直跟着他游移着,想说点什么,又下不了决心的样子。

快到晚上十点了,马萍躺在了床上,借着台灯在翻一本书。文君冲马萍说:这天热得难受,我下楼走一走啊。马萍说:也不是那么热呀。文君已经下楼了,然后迫不及待地给韦晓晴打电话,这次是韦晓晴接的。她的声音昕起来很愉悦的样子。没事人似的和他说东道西,他忍不住还是问:你今天下班去哪了?她说:和一个朋友聊天去了。他又问:和一个男朋友吧?她停了停又说:这和你没关系,你是我什么人?

他就无话可说了,他清楚,自己没有权利责备她什么,说白了,现在他只是她的情人,世上最不可靠的关系,大约就是情人。今天可以和你好,明天也许就吹了。没有任何一条法律可以保护这种关系。于是,他就换了一种口气说:咱们周末出去玩两天吧。

在这之前,她曾主动提出过,到郊区去玩两天,他答应了。但他一直没下定决心,这次他主动提出来了。

她听了他的话,似乎热情不怎么高,犹豫着说:如果周末我没安排,那咱们就去吧。

虽然她的态度不像以前那么明朗,但毕竟还留有余地,在他听来,觉得他和她的关系还没有结束,她还没有完全拒绝他的邀请。接下来,文君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周末的时间,他还是和她去了郊区。

文君这之前对马萍说周末单位有活动,就不能在家陪她和孩子了。马萍似乎也很爽快,说道:你去吧,周末我带孩子回姥姥家。

文君听了马萍的话,心里就踏实了一半,他觉得马萍是个好人。

文君和韦晓晴在一个度假村里住了下来,文君在韦晓晴面前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只要韦晓晴高兴,他什么都愿意去做,韦晓晴心血来潮地去骑马,又射箭,最后又提议去吃烧烤。那天玩得很尽兴。文君望着快乐的韦晓晴心里就想:说不定哪一天,眼前这个漂亮女人就会在他眼前消失了。

晚上,他们躺在床上,文君前所未有地疯狂,韦晓晴在他喘息的当口就说:文君你要干什么呀,这又不是最后一次。

文君听了最后一次这个字眼,心里就疼了一下,在他的心里真的把现在的每一次,都当成了最后一次。精疲力竭之后,他搂着她说:你想什么时候结婚呀?她笑着说:跟谁呀?他说:跟你男朋友哇。她似乎有些不高兴了,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平躺在那里说:你希望我和别人结婚。

他说:这不是我希望不希望的事。

她不说什么了,他也不好问了。虽然韦晓晴就在他的身边,此时,他却觉得她离他很远。

从郊区回来之后,俩人的关系似乎一下子疏远了。韦晓晴似乎是在有意回避着他,中午的时候,她总是借机走出去,直到上班才回来,上班的时候,还有别的同事在场,俩人肯定说不了什么。下班之后,他给她打电话,有时她在,有时不在。就是她接电话,也总是三言两语,态度也不怎么友好,冷冰冰的。她冲他说:没事我就放电话了,我头疼,想早点休息了。她用种种借口和他疏远着。

每到这时,他的心里就很郁闷。他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虽然她没有说出自己要求什么,但他知道她想得到他的承诺,然而这种承诺恰恰是他不能给予的。

于是,一个冷淡,一个郁闷。俩人的关系便若即若离。就是俩人偶尔约会时,也时常地发生争吵,说不清为了什么事。有时俩人都说好了在外面过夜,因为争吵,她又任性地走了,宾馆里扔下他一个人在那愁眉苦脸,自己一个人的确没什么意思,于是也离开了宾馆。

有时他也想:自己要是和韦晓晴结婚了,会怎么样呢?这么想过了,他自己有时被吓出一身冷汗来。

文君预感到和韦晓晴的关系不会长久了,韦晓晴现在的行动很神秘,经常有男人打电话过来,她也经常把电话打出去,一聊就是半天。

晚上的时候,他经常往她家里打电话,大部分她都不在,他的心境又恶劣了起来。白天的时候,她一句话也不跟他说,埋下头干自己的事,虽然俩人面对面坐着,却形同陌路。

文君终于又和韦晓晴约会了一次。他在宾馆里开好了房间,等了半晌,韦晓晴才来。他在等她的过程中,心里充满了绝望。他知道,也许这真是最后一次和她幽会了,所以,她一进门,他便粗暴地把她按在床上,不管不顾地去脱她的衣服,她扭着身子说:你疯了。

他心里真的要疯了,闷着头不管不顾地和她做爱,他很疯狂,她却很冷静,不时地睁开眼睛望着他,他自然也看见了她的眼神,他们最热烈的时候,那时的韦晓晴是疼爱他的,双手会死死地把他抱住,有时还会抓起一条枕巾什么的去为他擦汗,可现在她却没什么强烈的反应,任由他的汗流着。

文君不能不感到悲哀,一味地闭着眼睛疯狂着。后来他就躺在了她的身旁,不一会儿,她起身去卫生间里冲澡,她出来的时候,他以为她还会躺在他的身旁。不料,她穿上了衣服。

他坐起来问:你要干什么?她说:回家呀。

他有些生硬地说:我让你住下来。她说:别忘了我还是个姑娘,总不回家算什么事。

以前她和他在外面住过无数次,那时,每次差不多都是她缠着他,怕他走掉,把她一个人扔下,现在她却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了。

他跳下床,想把她推回到床上来。

她有些愤怒地说:够了,我都跟你这样了,还想让我怎么样,我还要谈恋爱、结婚。你有家庭,就不许我有家庭了。

他无力地站在那,她说到了他的疼处。他只能张口结舌地站在那里。

她拿起包要走了。他无力地说:你真的要走?

她说:不走怎么办,你又没说娶我,你要娶我,我立马就脱衣服上床。她说完就走了。他躺在床上,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奈,他终于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终于失去了韦晓晴。是的,他不能没有家庭,为了这个家庭,他不能娶韦晓晴,她对他来说,只是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

从那以后,他的生活又恢复到了常态,下班后准点回家,那部手机一直在抽屉里放着,他已经用不着它了。他下定决心,要一心一意地过日子。

就在文君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之后,马萍突然在一个晚上开口了,她先拿出了一份离婚协议书,然后才说:文君,我想了好久了,咱们离婚吧。待他明白过来之后,头一下子就大了,昏头昏脑的,一时不知自己在哪。

马萍这一阵子思前想后,终于下定了离婚的决心。她仍和常冶来往着,常冶说过,等他夫人毕静从美国回来后就离婚。她爱常冶,离不开他,她要让自己的决定去打动他,她知道常冶在犹豫,为了不让他犹豫下去,她要当机立断,彻底变成一个自由人,给常冶一个惊喜。

文君听了马萍的话,他首先想到的是他和韦晓晴的关系被马萍发现了。他现在真后悔自己一时昏了头,做出这样的事情,心一热,腿一软,他跪在了马萍面前,哭泣自己种种不是,并抽自己的耳光,发誓说自己和韦晓晴断绝关系了。文君说这些的时候马萍像不认识似的望着他,等他说完了,她才说:既然都这样了,也不能说是我对不起你了,那咱们更应该离了。于是马萍也把自己和常冶的关系说了,如果文君不说出自己和韦晓晴的关系,她也不打算说的。既然他说了,她也就说了。

马萍说自己的事时,这回轮到文君吃惊了,他做梦也没想到,马萍早已经爱上别的男人了。这婚就没法不离了。

他们很快就办理了离婚手续,女儿归马萍照管。马萍搬到文联去住了,在机关她找了一问宿舍,她相信这一切都是暂时的,她迟早会和常冶结婚,然后搬到常冶的房子里去。

文君离婚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机关,韦晓晴自然也得到了这一消息。那一天,韦晓晴对文君投来了一次又一次关注睁目光。文君没有察觉到,他现在已不关心任何人的目光了,终于办公室剩下两个人时,韦晓晴对他说:晚上我等你,我有话对你说。

文君听到了,他不知道她要对他说什么,下班的时候,他早把这件事忘了。他回到家里便一头昏昏沉沉地躺在了床上,这些天,他一直这样,什么时候饿了就吃一口,不饿就这么无力地躺着。这时,电话响了,电话是韦晓晴打来的,她说自己就在楼下,一会就上来,他什么也没说,放下电话仍躺在那里。

不一会儿就响起了敲门声,他说:门没关。韦晓晴进来了,她一进门,便扑在他的怀里,疯狂地吻他。他闭着眼睛,无动于衷。她说:文君,我爱你,你为了我都离婚了,我一定和你好一辈子。文君说:这事和你没关系,是马萍要离的,她有别的男人了。

韦晓晴的样子有些失望,但她还是说:现在大家都是自由人了,我们又相爱过,让我们从头再来。文君说: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韦晓晴说:那怕什么,可以吹呀,我和他也没好到咱们相好的份上。

文君就定定地望着韦晓晴,她依旧那么唇红齿白,但他现在对她一点冲动也没有。甚至有些讨厌她。他说:你回去吧。

韦晓晴就说:我知道你情绪不好,过几天就没事了,男人嘛,我等你电话,只要你需要,我马上就来看你。

说完韦晓晴就走了。她走之后,文君的脑子就清醒了过来,他开始认真地想自己和韦晓晴的关系,想和马萍的婚姻。他没想透马萍,却把韦晓晴看透了,他直到这时才发现,韦晓晴这样的女人并不适合自己。韦晓晴和自己相好之前,是有过男人的,按理说他是不好接受的,之所以他以前接受了,是因为他只把她当成情人,甚至一想起和韦晓晴曾经有过关系的那些男人他还多了些冲动。现在他一个人了,再和韦晓晴来往下去,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这样的人做老婆肯定是不合适的。这么想过之后,他下定了和韦晓晴结束所有关系的决心。

夜半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他知道一定是韦晓晴打来的,他没有去接。

他一直想不透马萍,他和马萍恋爱时,马萍是很纯洁的。这么多年他没有怀疑过马萍什么,突然间,马萍却提出了离婚,理由是自己又爱上了别的男人。这让他想不通,也想不明白。越是想不明白,文君越是要挖空心思想下去。

过了半年,又过了半年。韦晓晴结婚了,办公室的人都去参加韦晓晴的婚礼了,惟有文君没去,韦晓晴也没通知他。

后来,文君听说那个叫常冶的作家的夫人从国外回来了,常冶没有提出离婚。

不久,他听说马萍大病了一场,他得到这个消息时,马萍已经又好了。他决定,抽时间去看一看马萍,还有自己那个已经五岁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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