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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 获得自由后的斯巴达克

在埃斯克维林区一条偏僻、狭窄而且污秽的街道上,有一家小酒店,店名叫“维纳斯”,女老板是“独眼”鲁泰茜雅。尽管鲁泰茜雅的脸很难看,她那勤快的手脚、快活的性情还是吸引了不少顾客的,他们都是一些穷人、罗马最下等的人。只有在这里,他们才感到人与人的平等,生活的快乐,言论的自由。他们可以发泄对独裁者苏拉的不满,谈论卡提林纳和贞女的爱昧关系,可以唉叹自己不幸的命运,发表对罗马执政官的看法。只有在这时,他们才感到是幸福的、快乐的,才感到一个罗马公民的职责。

斯巴达克和十几个别的角斗士也进了鲁泰茜雅的酒店。斯巴达克还是穿着那套在斗技场上角斗时穿的紫色短衣。

“英勇的斯巴达克!”

“往这儿来,往这儿来,勇敢的角斗士。”

店里的人们热烈地招呼着斯巴达克,并立即把他围了起来。

“来,这是我店里最好的酒,为我们的英雄斯巴达克获得自由干杯!”鲁泰茜雅高声地说道。

“干杯!”“干杯!”

角斗士们都显得兴高采烈。大家开始亲切地交谈着,并享受着醇厚的葡萄酒和精美的烤兔肉,不久,小房间里就真的变得非常热闹了。

然而斯巴达克并没有被屋里狂热的情绪所感染。他只低头吃着东西,一点都不说笑,好像他的心头压着一大团愁云惨雾。

“你怎么了?亲爱的斯巴达克。”

“你为什么这样忧愁?我们在庆祝你的自由,可你却像一个悲伤的山羊。”屋里的人奇怪地问道,他们不知道还有什么让斯巴达克伤心的。

“自由!自由!”斯巴达克一听到“自由”两个字,两眼立即放出光芒,脸色顿时也开朗了,他微笑着对大家说:“为自由,为我们大家的自由干杯!”

“自由万岁!”一个青年情不自禁地高呼着。

接着他们共同唱起了角斗士们在练习剑术时常唱的歌:

他本是个自由的人,

出生在他的故乡,

但是敌人用铁铐锁住了他。

现在啊,

他又在异国与人撕杀,

但不是为了他的国家,

也不是为了遥远的可爱的家;

在那万恶的角斗中,

流的是角斗士们的鲜血!

“光明!”“自由!”

角斗士们都相互理解地交换了眼色。他们是战友,正为一个神圣的事业而奋斗。

当卡提林纳出现在酒店门口时,大家都感到非常的奇怪。

“尊敬的卡提林纳,是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儿来啦?在这样的时辰而且这种地方见到您真是我们的荣幸啊。”

“我是来找斯巴达克的。”卡提林纳把身子转向斯巴达克说道。

“找我?”斯巴达克有些诧异。

“对啊,正是找你的,坐吧,大家都坐下,鲁泰茜雅,给每人来一杯酒,我请客。”卡提林纳高声地说道。

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卡提林纳在斯巴达克耳边低声说道:“你要知道,我也经常受那些豪门贵族的压迫,在这个死气沉沉的罗马社会里,我也是个奴隶,一个角斗士,我也向往着自由……你们所要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斯巴达克哆嗦了一下,他用惊异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个贵族,卡提林纳继续说道:“也许我不能为你们出多少力,不能和你们在一起共同战斗,我是同情你们的。请把这袋钱收下,斯巴达克,当需要的时候,通知我好了。”

说完,卡提林纳用特殊的方式和斯巴达克握了一下手告别。斯巴达克非常奇怪,他是如何知道他们行动的暗号和切口的,但他还是很礼貌地说:“谢谢你,可敬的卡提林纳,你的恩德将使你名声四扬。”

夜色降临,这批角斗士们还在酒店里,没有散去。

当妓女罗多帕雅走进酒店时,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喊道:

“欢迎,欢迎美丽的罗多帕雅!”

这位20多岁的姑娘长得确实很漂亮,洁白的肌肤,金黄色的头发,一对蓝色的大眼睛,可是她的装束使人们一眼就可以看出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罗马女子,而是过着娼妓生涯的女人那些厚颜无耻的游手好闲的人向她献着殷勤,讨近乎。

当罗多帕雅看到斯巴达克时,持杯的手不禁抖了一下,脸色突然惨白,紧接着她大叫了一声,向斯巴达克扑去。

“我向万能的神起誓,我没认错!对,不会错!斯巴达克……你不是我那亲爱的哥哥斯巴达克吗?”

“是你?会是你吗?密尔查!……我的妹妹密尔查!……”斯巴达克由惊愕到惊喜,泪水夺眶而出。兄妹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诉说着各自的不幸遭遇。

当斯巴达克听完密尔查哭诉怎样被逼为娼妓的时候,他那满是泪珠的双眼放出火一样的热焰,脸上的肌肉可怕地抽动着。他挥舞着拳头,可怕地喊道:

“朱庇特的雷火到哪儿去了?……世间的真理和公正到哪儿去了?朱庇特你算什么伟大的神,只不过是欺弱怕强的无耻小人罢了。”斯巴达克用拳头猛击桌子,极其憎恶和愤怒地继续道,“我发誓,我要铲除这世上的不平!我要诅咒和消灭掉把世界上的人分为自由人和奴隶、豺狼和羔羊的人!”

两个月后,罗马城又充满了嘈杂和繁忙。

斯巴达克独自一人站在和平女神庙的回廊里,独自沉思。他对周围那些忙忙碌碌的人群一点都不关心。自从知道妹妹的悲惨遭遇后,斯巴达克的第一个念头和最迫切关心的事就是怎样把密尔查从凌辱她和强迫她堕落的那个恶棍手中解救出来。

他从天性大方的卡提林纳那里借了8000个塞斯太尔司。可那毒蛇般的妓院老板,见斯巴达克赎妹心切,一下子把价格抬到了5万。斯巴达克万分沮丧,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亲爱的妹妹遭受耻辱,他的哀求一点都未打动以出卖女人肉体为职业的人的心,斯巴达克的心都要碎了。他已无法再筹更多的钱了,况且如果他真的带来了5万块钱,那个恶棍说不一定又会把价钱抬到10万。

正在斯巴达克处于痛苦万分的时候,事情有了转机。仁慈的卡提林纳说服天才的雄辩家昆杜斯·荷尔顿西乌斯,让他向他的妹妹范莱丽雅推荐密尔查,叫她收买这个女奴。范莱丽雅见密尔查受过教育,很有教养,干事也很利索,就同意了。范莱丽雅买下密尔查后,带着另外几个女奴一起来到苏拉的住宅。范莱丽雅和苏拉结婚了。

斯巴达克不再为妹妹的命运担心了,他可以安心下来考虑一件非常光荣和重大的事情了。这位色雷斯人不停地奔走着,穿梭于角斗学校、酒店、小客栈和卡提林纳之间,秘密地为事业辛勤工作着。

那个沙姆尼特人,克利克萨斯已成为斯巴达克的亲密战友。他们经常在一起讨论着当前的形势,发展的对象,今后的打算,以至每一件事的细节等。他们必须谨慎,不允许出错。当克利克萨斯告诉斯巴达克,他已经说服了阿尔托利克斯和日耳曼人埃诺玛依参加他们的计划时,斯巴达克是多么的高兴啊,崇高的事业就需要这样的好同志。

当克利克萨斯问起那个贵族卡提林纳时,斯巴达克说:“我愈来愈坚信他永远不会跟我们站在一起的。”

“这么说,他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家伙了。那我们可要小心啦,不要被蛇咬了。”克利克萨斯不无担忧地说道。

“这倒不会,他确是一个伟大的人,但是由于他的天性,他的教养使他不可能和我们完全一样。他对我们还存有偏见,但他不愿残暴和独裁在罗马出现,所以他对我们会有用的。”

斯巴达克又嘱咐克利克萨斯在发展新的同志时要注意保密,因为他们行动的暗号和切口有许多外人知晓了。

和平女神庙前热闹非凡。雍荣华贵的苏拉新婚妻子范莱丽雅也来到了这里,那些仰慕者仍不断地向她投去贪婪的目光。斯巴达克一看到那位美人立刻认出了她是妹妹的主人,他感到有某种说不出的激动。

当范莱丽雅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在英俊的斯巴达克身上时,她感到一阵突然的冲动,红潮立刻爬满了她那白晰的脸。她用美丽的和光闪闪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这位角斗场上的英雄。色雷斯人也感觉到了范莱丽雅在注视着他,脸色刷地变了,显出异常激动的神情。

突然斯巴达克感到有一双柔软的小手在他的手上握了一下,同时,一个姑娘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光明和自由’,勇敢的斯巴达克!”

斯巴达克不禁哆嗦了几下,迷惑地盯着这个迷人的姑娘。

“这不是开玩笑。这是被压迫者的暗号。我是妓女爱芙姬瑟达,我也是被压迫的。那天我看了你的角斗,天啦!你真伟大,真勇敢,又这么漂亮。能到我家里作客吗?也许我对你们的事业会有用的。”妓女爱芙姬瑟达微笑着说道。

“谢谢,我会去的。”斯巴达克冷静地答道。

克利克萨斯不解地望着远去的爱芙姬瑟达,喃喃地说道:“她是从哪儿知道这些的呢?”

斯巴达克来到贵族卡提林纳的宅邸。那里已集聚着十几位罗马城中贵族青年,他们是应卡提林纳相邀来到这里商量一件大事的。当斯巴达克来到时,一个被酒烧得满面通红的高个青年正发表着对罗马现存制度的不满。有几个人大声地付和着,对身为贵族而不能在罗马统治阶层占有一席之地表示愤慨。

当卡提林纳把斯巴达克和克利克萨斯介绍给这些没落的贵族时,一种高傲的神色立即出现在这些刚才还满是悲伤的脸上。

卡提林纳拉着斯巴达克的手说道:

“伟大的罗马公民们,高贵的罗马贵族们,无情的制度剥夺了你们应得的权力和财产,甚至自由,你们痛恨当今的统治者、独裁者,你们想推翻那些使你们悲惨屈辱的人。这位角斗场的英雄正从事他们危险而又崇高的事业用神圣的誓言团结起来,发动起义,为自由,为世界上的被压迫者和强大的罗马军团战斗。他们要干的事业不也是我们所想往的吗?那么,高贵的奎利特人(罗马人的尊称),起来吧,一起加入他们的行列,举行武装起义,推翻可恶的寡头政治和独裁者吧!”

卡提林纳的话使斯巴达克很感动,他的事业是多么需要这些人的帮助哪!然而,卡提林纳的话刚讲完,嘟嘟囔囔的抱怨声已在屋子里弥散开来,甚至有几个人直接表示了对卡提林纳主张的不满。他们才不愿和那些卑鄙的野蛮人同流合污,即使斯巴达克已获得了自由。贵族的自尊心使他们认为和几个下贱的角斗士一起起义,反对伟大的罗马军团和罗马上层贵族是他们的耻辱。

斯巴达克从这些三流的贵族脸上看出他们原来和自己是多么的不调和。是的,斯巴达克的事业需要更多人的帮助和支持,但他们决不去乞求。他们的事业是崇高的、伟大的,是为自由和平等而斗争。如果,通过卑躬屈膝的方法来达到这个目的,这是和斯巴达克他们初衷相背的,他们也不会这么做的。斯巴达克看了几眼那些贵族们,大声地说道:

“尊敬的卡提林纳,我是应你的要求才来的,但我根本不指望你能说服这几位高贵的贵族。由于上层豪门贵族的统治,使你们这些出身自由的高贵的公民被排斥在罗马国家管理机构之外,并且也被剥夺了财产和权力。对你们来说只不过是在一次权力的角斗中输了一局,你们想的是如何在下一次角斗中由你们自己来替代目前的执政者。而对我们这些不幸的角斗士来说,却是另一回事。我们这些被称为‘贱人’的人关心是夺回被剥夺的自由、国家、人的尊严。统治者不管是当前的执政者还是你们这些人,对奴隶的命运是一样的,我们不是为了权力和财产而起义,而是为了推翻强大的罗马,推翻使我们成为奴隶的一切人。”

“我知道你们对我们的偏见是有多么的根深蒂固,你们不会成为我们的领袖的,我们也不需要这样的领袖。我们会靠自己的,尽管我们所计划的事业是难以取胜的,我们不会放弃。即使我们的鲜血和生命换得的仅仅是碰落罗马统治大厦屋顶的一粒灰尘,我们也在所不惜。”

斯巴达克的一席话在这十几个贵族中引起的反响是复杂的,有的人赞扬这个色雷斯人的雄辨和勇敢,有的感到内心的惭愧和不安,他们最后表示愿意考虑这件事情,但起义必须延搁一段时间。

走出卡提林纳家后,斯巴达克看到他们的计划已被许多人知晓,他让克利克萨斯赶快回到角斗学校,改变他们接头的切口和握手的暗号。“光明和自由”换成了“坚持和胜利”,三下短促的握手变成了用右手食指在对方的手心轻轻地点三下。

斯巴达克和克利克萨斯分手后,就立即来到了苏拉的府邸,在一个看门人的引导下,来到他亲爱的妹妹密尔查的房间。兄妹相见有多少关心爱切的话要说啊,密尔查扑在斯巴达克的怀里关切地询问他近来的情况,尽管密尔查不知道斯巴达克在干什么,但她知道一定是一件很重要也很危险的事情。当密尔查告诉斯巴达克这次兄妹相会是在她的女主人范莱丽雅的安排下进行的时候,斯巴达克的心中充满了对这位贵夫人的好感。

“哥哥,你知道吗?范莱丽雅的确非常喜欢你。”密尔查朝着斯巴达克神秘地一笑说道。

“喜欢我?……非常?……对这样的贵夫人我只有尊敬和崇拜,还会有什么感情呢?”斯巴达克涨红了脸,低下头说道。

“索性我就对你全说了吧。”密尔查低声地说道,“正是她说服了苏拉使你在斗技场上获得了自由的!”

“天哪!这是真的吗?”斯巴达克激动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

“千真万确!”密尔查认真地答到,“我现在去报告范莱丽雅说你来了,她要见你。”

在幽静、舒适、充满芳香的范莱丽雅的密室里,那位尊贵的贵夫人斜躺在睡椅上。本来就白的脸在漆黑的头发和又亮又黑的大眼睛衬托下显得更加洁白,苗条的腰肢和优雅的姿势使人想起奥林匹斯山上的女神。斯巴达克烈火般的眼光一直看着这位罗马美女,怀着崇敬、感激的心情欣赏着她。同时另有一种他难以描述的、从来没有经历过的骚动猛烈地在他身体里冲撞。

范莱丽雅抬起布满红晕的美丽脸庞,轻轻地问道:

“啊……是你吗?斯巴达克。”

斯巴达克感到整个身体里的血液都要沸腾了,他张了张嘴巴,没有说出一句话。

当范莱丽雅招呼斯巴达克坐下后,斯巴达克的心才稍微平静了一下。他望着范莱丽雅,用微弱、颤抖的声音说道:

“神圣的范莱丽雅,你把神对我的庇护都赐给了我。”

范莱丽雅两眼闪耀着喜悦的光芒,满怀柔情地问道:

“亲爱的斯巴达克,听说你曾是你们祖国人民的领袖之一,你在保卫祖国、抵抗罗马的战斗中很勇敢,这是真的吗?”

“是这样的,我曾是色雷斯人中一个强大部族的族长。在野蛮的罗马人,请原谅我这样说,来到色雷斯之前,我们过着幸福的生活,也很富有,对未来也充满着幻想。那时候,我们并不是什么‘野蛮人’,我们热爱和平与安静的生活。是这些可恶的制度,是那些把人分成自由人和奴隶的人使我们成为下贱的奴隶的。”斯巴达克说完这些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期待地望着眼前这位美丽高贵的夫人。

范莱丽雅不禁对这位角斗场上的勇士充满了敬意,对他嫉恶如仇的精神表示了佩服。她深情地说道:

“是的,是那些独裁者,狂人把你们这些人从自由人变成奴隶的,尽管你们曾经和他们一样。勇敢的斯巴达克,你那可爱的妹妹常常跟我谈起你。你聪明,有教养,有风度,并且勇敢顽强。你所具有的品质更像一个希腊人。”

当范莱丽雅邀请斯巴达克到苏拉的一个角斗士学校去管理的时候,斯巴达克万分感动,他不禁上前唐突地吻了范莱丽雅的手,范莱丽雅不但没有责备他,反而用充满了爱情的目光注视着这位勇敢英俊的色雷斯人,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亲爱的斯巴达克,你不但是角斗场上的一位伟大的勇士,也是一位充满热情的英俊男人。”

两颗狂跳的心久久地连在了一起。

美丽而又令人害怕的希腊妓女爱芙姬瑟达正在她的住宅里倾听她的密探向她汇报有关罗马城中角斗士们准备起义暴动的情况。密探告诉她角斗士们由于找不到能带领他们起义的罗马贵族,已准备放弃起义计划,爱芙姬瑟达一点都不相信这会是真的,她知道,在角斗士们中间早就存在一个秘密组织,他们暗地里发展,壮大已有好几年了,他们一心想推翻当今的罗马独裁者,元老院,怎么会突然放弃不干了呢?她并且也知道这个秘密组织正是由那个可爱的角斗士斯巴达克领导的,英勇顽强的斯巴达克决不会轻意改变他已是好的计划的。她把密探骂了一通,说他拿她的钱不好好的干事,真无用。那个挨骂的密探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悄声地告诉爱芙姬瑟达说,他在这次行动过程中另外探听到一件极有价值消息。

爱芙姬瑟达看了他一眼说道:“如果你能探听到什么消息的话,最好是关于斯巴达克……”

“正是有关这个角斗士斯巴达克的,”密探迫不及待地说道,“我已盯着他整整1个月了,我从可靠的内线人得知,这位外貌不错的角斗士几次晚上进了苏拉的府邸,我开始以为他想刺杀伟大的苏拉,后来的事实证明我想错了。斯巴达克进入苏拉府邸后竟去了范莱丽雅的密室,这是我的一个同乡告诉我的,她在苏拉府里做佣人。天哪!斯巴达克和伟大的苏拉的新婚妻子竟在苏拉的府邸谈情说爱。美丽的爱芙姬瑟达,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你,请你一定要为我保密,不要走漏风声!……”

爱芙姬瑟达满脸阴郁,接着又充满可怕的愤怒。她大声地说:“我知道,一定是另一个女人!只有女人……天哪!我多么的不幸,难道那个女人比我漂亮吗?她为什么要夺去我的斯巴达克?怪不得斯巴达克不来我的住宅。”爱芙姬瑟达像疯了一般,语无伦次。那位可怜的密探看着眼前的变化,目瞪口呆,他想不到这位一向清高、拒绝不知多少罗马权贵和富豪的爱芙姬瑟达竟狂热地爱上了那个角斗士,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位一向蔑视那些为数众多的追求她的罗马贵族的女人,也遭到一个普通的释放角斗士的拒绝!

密探不禁可怜起爱芙姬瑟达,他走上前去,一面劝解一面抚慰她说道:“可怜的爱芙姬瑟达,可是……也许这不是真的,是我弄错了……也许……这仅仅是我个人的感觉罢了……你不用急,等我去把事情再弄清楚些。”

“不,不,这些不会错!你是对的,并非你仅仅感觉……这是真的!”爱芙姬瑟达用她的长袍的袍角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镇静地答道:“你不要怕,相反我要酬谢你;如果你能继续帮助我的话我会报答你的。听着,你等会儿骑一匹快马把一封信送给苏拉。我们一定要揭露这两个可耻的人玷辱伟大的苏拉的名誉的卑鄙行为。让我们为苏拉的光辉威名和我女性的骄傲而复仇吧!”

爱芙姬瑟达很快写了一封信,装入一个布袋里,亲手交给了密探,让他亲自送到伟大的苏拉手里。

密探走后,爱芙姬瑟达一头倒在床上,在迷迷糊糊中她似乎看到苏拉怎样怒气冲冲地闯进范莱丽雅的密室,看到他们俩个相互搂抱在一起,苏拉一怒之下杀死了他们……

一想到这,想到她可以很快地听到范莱丽雅的死亡消息,她的心中是多么的狂喜啊!爱芙姬瑟达本是一名雅典城郊的农村姑娘,由于罗马人的进入成为俘虏。罗马城中几个好色的老头子和她上床后,使她获得了自由。但她已失去了一切,为了生存,她又不得不靠出卖自己的肉体来维持生活,渐渐地她获得了财富、名望和势力。大自然除了给予她非凡的美貌外还有令人惊畏的智慧。爱芙姬瑟达遇到斯巴达克后,斯巴达克的威武气概、健美体格、动人的容貌,深深地打动了她,在她的灵魂深处燃起了奇特的感觉。她的迷人腰姿和风骚神情未能打动斯巴达克后,她曾很伤心。现在这个一向轻视她的罗马贵夫人竟钟爱她的斯巴达克,能不令人痛恨吗?这个范莱丽雅该死,她是个邪恶、下贱而且伪善的女人。一定是她不知使用什么媚功迷住了斯巴达克的眼睛。对!肯定是这样的。难道一个角斗士会敢自动地去对苏拉的夫人有什么非份之想吗?爱芙姬瑟达的大脑在飞速地转动着。噢,可怜的斯巴达克,一定落入了那个女人的手掌之中,他已不能去爱甚至想另一个女人了。斯巴达克是无辜的。当爱芙姬瑟达一想到斯巴达克可能被苏拉残酷地折磨死去,心中不免一惊,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一种矛盾的情感像老鼠一样撕咬着她的心,她被眼前种种可怕的景象吓得瑟瑟发抖。突然,爱芙姬瑟达跳了起来,恐怖地叫道:

“不,斯巴达克……不,杀死你的人不是我爱芙姬瑟达……而是她……你不能死!”

爱芙姬瑟达已惨白的脸痛苦地扭曲着,可怜的爱芙姬瑟达,你是多么的愚蠢啦,竟为了痛恨一个荡妇而把你所钟爱的人推向死亡的边缘。她一闭上眼,斯巴达克临死时的哀求情形就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爱芙姬瑟达立即喊来了佣人梅特罗比乌斯骑上快马去追赶那个密探,把那封复仇之信截回来。喝的醉薰薰的梅特罗比乌斯骑上马之后,飞快地向苏拉府邸的方向跑去。万能的朱庇特,但愿他能在密探到达苏拉家前追上密探。

在“独眼”鲁泰茜雅的酒店里聚集了20几个角斗士,他们都是些角斗士学校中的佼佼者,并且都积极参与了斯巴达克发起的神圣事业。今天克利克萨斯请他们来喝酒吃饭,同时商量有关事业的准备以及当前形势的情况。他们发现了一个奸细躲在桌子底下偷听他们的谈话,当他们知道这个奸细是贵族凯乌斯·维莱斯派来的时候,立即处死了这个奸细。他们商议了下次碰头的时间和地点后,立即分散消失在罗马的街道市巷中。克利克萨斯感到他们的事业正渐渐地受到破坏的危险,立即向苏拉的角斗学校走去,看望斯巴达克,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苏拉的三榻餐厅热闹异常,“幸福的人”苏拉正在宴请几个有权有势的贵族。酒过三旬,菜过五味,精彩的娱乐节目过后,苏拉在一片赞扬声、马屁声中哈哈大笑,一时竟忘了折磨他多年的皮肤病。乘着高兴劲,苏拉说他要请在场的各位观看角斗士的表演,地点就是三榻餐厅。在一片掌声和高兴声中,10个角斗士走了进来,眼看着这些健壮、高尚的小伙子将要相互撕杀、供人欢乐,斯巴达克为自己未能劝阻苏拉这么做而伤心流泪。特别是这10个人当中有一个阿尔托利克斯的角斗士,是斯巴达克的要好朋友和战友。

经过一阵激烈的刺杀,五个沙姆尼特人都死了,色雷斯人中也只剩下了阿尔托利克斯。可恶的苏拉竟命令斯巴达克最后和阿尔托利克斯进行角斗。可怜的斯巴达克机械地拾起地上的短剑和盾牌,他恨不能一剑刺向苏拉。然而,他又知道,这样做是多么的愚蠢啊。

正当心灵的痛苦把斯巴达克折磨得精疲力竭的时候,范莱丽雅的突然到场使事情的发展有一个很大的转变。脸色惨白的范莱丽雅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后,呆呆地出现在门槛上。她躲在门帷后面已很长时间了,她一直怀着愤怒和厌恶的心情注视着角斗士们的惨烈撕杀。当苏拉命令斯巴达克同阿尔托利克斯决斗时,范莱丽雅感到浑身都在发抖,她的心就好像被剑刺中一样难受。斯巴达克的愤怒目光和呆滞的动作使范莱丽雅明白如果她再不出场斯巴达克就一定要没命了。

“范莱丽雅!……你来干什么?……在这样的场面?……”苏拉想从榻上立即爬起来,然而过多的食物和烈性的法烈伦酒使他感到做这一简单的事情又是多么的费力。

“苏拉,我老远就听到这里热闹欢乐的声音,本想来这儿和你们一同干上一杯,然后为了您的健康劝您回到卧室中去。但是,我一到这儿就碰到刀光剑影、尸首遍地……天哪!这里怎么回事呀?满地的鲜血,我一见到就发晕。来人,赶快把这些尸体收拾掉,把地板洗刷干净,洒上香水。”苏拉的夫人在讲这一番话的时候,不时地用眼瞟了瞟呆立在那里的斯巴达克。

已经醉得和怒得语无伦次的苏拉责怪范莱丽雅不应干扰他的生活,搅了他以及他朋友们的兴致。他狂呼高叫,要和范莱丽雅离婚,并说范莱丽雅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让范莱丽雅赶快离开他的家。暴怒得精疲力竭的苏拉突然倒在卧榻上,双手拼命地抓挠着胸口,好像要把里面的什么东西掏出来似的,他双眼暴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众人七手八脚地忙碌着,竭力想使他平静下来,恢复正常。在一阵抽动后,苏拉发出几声低微的呻吟,慢慢停下他痉挛的身体,闭上眼睛,结束了他的一生。

这个伟大而又残忍的独裁者,在他60岁的时候,暴行和极度淫欲的生活彻底消耗了他的身体,暴死在欢乐的酒宴上。

苏拉刚断气,爱芙姬瑟达的密探飞马来到他的府前,他观察了好一会,确定苏拉真实死去后,才把那封信交给了苏拉的管家赫利索极。

苏拉逝世的消息像闪电一样很快传遍了罗马城,整个意大利。人们起先听到这个消息时是惊愕、疑惑、不信,接着就是一大串的议论和猜想。那些豪门贵族以及受到苏拉恩泽的人把苏拉的死当作罗马的灾难、整个民族的悲哀。他们嚎啕大哭,举行各种仪式来表达他们对死去的人的崇敬和哀思。那些苏拉残暴行为的受害者,被苏拉放逐的人,被苏拉强占了财产的人,那些社会底层的人民、奴隶、角斗士,对他们来说,苏拉去世的消息是一道福音。那些渴望社会变革,渴望自由的人们开始在各处骚动起来,他们要复仇,要夺回被剥夺了的一切权利和财产。

罗马城的广场、街道上到处都布满了人。他们当中有的是相互转告这一令人悲哀的不幸消息;有的是兴高采烈地谈论着独裁者的暴亡,他们对苏拉以及追随者们大肆责骂和嘲笑。

总之。苏拉的去世使罗马城处于混乱之中,埋藏在人们心底的各种感情毫无拘束地爆发出来。罗马城的居民们已分成两个敌对的派别,一场新的争斗,力量的较量似乎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苏拉死后3天,在罗马城以及意大利的许多地方都可以读到这样的字句“打倒奢侈的挥霍者的法律!”“我们要求护民官有不可侵犯的特权!”这种不可侵犯的特权就是被苏拉取消的。在罗马城中心的大法官告示牌上竟出现了这样的诗句:

骄傲的独裁者苏拉

他想永远统治着罗马

上苍终于对这无耻的奸贼,

降下了公正的惩罚。

因为他在狂妄的幻想中,

要使整个罗马都俯伏在他的脚下。

为了使他受到不可思议的痛苦,

就让虱子去吃掉他。

在客栈和饭馆里,在最热闹的十字街头,在拥挤的大议场上,已发生了无情的争吵和流血的殴斗,许多人受了伤,还有一些人放火烧了苏拉派贵族的府邸。

在元老院的会议上,经过激烈的辩论和交锋后,拥护苏拉的人终于获得了胜利,在罗马要举行隆重的仪式安葬苏拉,为了防止冲突的进一步升级,以致毁灭共和国,决定人们可以发表自己的看法,但不允许有过火的行动。

在苏拉暴卒后几小时,他的别墅内一片混乱。斯巴达克迫不及待地接见一位骑马飞到的人。他就是埃诺玛依,这个日耳曼人身材非常高大,无疑他一定具有过人的力量。他那可以说是丑陋的黑黝黝的脸上布满了高低不平的麻点,在他那对黑溜溜的眼睛里似乎包藏着残忍的杀机,但同时燃烧着刚毅的火花。你一见到他就会觉得他是个粗莽、狂野,但是真挚、无畏的人。斯巴达克认真地向他打听各地角斗学校中的情况以及发展起义队伍的进展。

斯巴达克耐心地劝说这位狂热的角斗士,不要急燥,必须等待时间成熟后才能起义,并让埃诺玛依再大力地发展壮大起义的队伍,不断地吸收新的成员。

斯巴达克作为苏拉角斗士学校的老师,参加了苏拉的葬礼。斯巴达克在人群中,仔细地听着人们的谈话。当听到有人担心苏拉的死亡将引起一场政变和暴动时,斯巴达克心里骂道:“你这个胆小鬼,苏拉的门徒!”然而,他更多的是听到人们对当今制度的不满,对已死去的独裁者的愤恨。他们痛骂只对付弱者的法律,诅咒那些随意玩弄他们的贵族们,并渴望有人出来,真的推翻眼前一切不合理的现象。斯巴达克听到这些,心中不免燃起一股熊熊烈火,更感到他们计划的伟大和必要。

斯巴达克按约来到妹妹密尔查的密室,见到斯巴达克,密尔查立即去报告已等了1个多小时的范莱丽雅。

范莱丽雅的脸色苍白、神情沮丧,但黑色的长袍使她显得分外的美丽。为了躲避那些无聊的不速之客的讨厌劝慰,她一直在那间密室里。一见到斯巴达克,范莱丽雅两眼发光、立即从榻上坐了起来:“斯巴达克!……斯巴达克……请立即回答我,你爱我吗?你爱我仍旧胜于世上的一切吗?”

“亲爱的范莱丽雅,你为什么问我这样的问题?你在我的心中比世上的一切都珍贵。你是我爱情的唯一寄托者。啊!亲爱的范莱丽雅,请接受我的爱吧。我爱你,永远地爱你!”斯巴达克用激动得发颤的声音回答到。他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握住范莱丽雅的手,疯狂地吻着。

范莱丽雅脸色红润起来,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她双手抚摸着斯巴达克的头,泪流满面地说道:

“斯巴达克,我亲爱的斯巴达克,你知道我已是多么的离不开你啊!你使我获得了自由和新生,你使我能自由地安排和处理自己的事情,我是感到多么的幸福和快乐。我爱你,永远地爱你,勇敢的斯巴达克。什么力量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一阵清越的歌声从遥远的街道上传进范莱丽雅的密室。那歌声是用希腊语和色雷斯语混合而成。斯巴达克一听到这歌声,心中不免一惊,那是被压迫者、起义者的歌声,是渴望自由的歌声。他刚才还因兴奋而通红的脸上发出痛苦的表情,同时用哽咽的断断续续的声音说:

“我不能……我不能……我的范莱丽雅……请原谅……我不能把我自己整个儿献给你……因为我并不属于我自己……”

“什么?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话?一定是什么女人从我这里夺走了你的心。”范莱丽雅跳了起来,激动地说道。

“不,不是什么女人,范莱丽雅,请相信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妹妹密尔查外,你是我唯一所爱的女人。”斯巴达克悲哀地回答道。

“那又是什么阻止你属于我,请告诉我不是女人又会是什么?天啦,我是多么的不幸哪!”范莱丽雅痛苦地倒在床上。

“亲爱的范莱丽雅,听我说,听我说,”痛苦已扭曲了斯巴达克的脸,矛盾的感情在他胸中残酷地斗争着。“是这样的……我不能说……范莱丽雅,决不是什么女人,但我没有权利告诉你一切。我不能这样做,我不能说。这不是我个人的秘密。神圣的范莱丽雅,总有一天你会宽恕我的,而且那时你会更加地爱我……再会吧,亲爱的人儿,请你记住,我是永远爱你的,永远!”

斯巴达克用异乎寻常的毅力强迫自己挣脱了他心爱的女人的拥抱,像一个醉汉一样跌跌撞撞地走出密室。身后,可怜的范莱丽雅的哭泣和哀求声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中。

罗马纪元680年3月1日前15天,即卢齐乌斯·考尔涅里乌斯·苏拉死去后的整整4年,罗马的居民开始庆祝丰产的节日。人们举行各种仪式,到处都充满了欢乐和喜悦。

在法乌纳斯神面前,一个青年正注视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他身材高大、身体强壮,无疑,他很有力气。他身上的每一部分都很美,各个部件都是那么的明显,好像是一位天才的雕刻师雕成的。他就是在罗马已经很具威望的凯乌斯·朱理乌斯·恺撒。今天,他一身华丽的打扮使他显得高贵、伟大、威严而又漂亮。

恺撒一见到现在已是江湖老混的梅特罗比乌斯,就让他今晚到他的府上,有一件事情需要向他打听。梅特罗比乌斯愉快地接受了邀请,能和这样的罗马新贵攀上关系是他求之不得的。

夜幕降临,喝得烂醉的梅特罗比乌斯迈着摇摇晃晃的步伐,朝恺撒的府上走去。他沿着一个方向跌跌撞撞地走了几分钟,酒精已在他的身体发挥着作用,他的头脑晕乎乎的,已不知哪个方向才是他所应该选择的。他一面骂着酒店的老板,说他一定和爱芙姬瑟达一样狡猾,不知在酒里搀和了什么,使他头脑发胀,一面顺着一条道路朝一个山顶走去。

嘴里喷着酒气,不断叨叨唠唠不知说了些什么的梅特罗比乌斯一直想找个地方,使自己尽快地清醒下来。当他走进一片小树林的时候,就尽情地吸着林中新鲜的空气。他感到头脑清醒了一点。走过几条小路后,他发现有一块空地,上面长满了绿嫩的草。他靠在一棵树的树干,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啊,美妙极了,在远离城市的地方,还竟有这么美好的地方,森林、草地、流水,还有一些小动物。梅特罗比乌斯的眼皮越来越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梅特罗比乌斯从沉睡中被嘈杂声惊醒。他不明白身在何处,似乎在那个可怕的恶梦中。但他很快的明白,他在一片树林中,离不远的地方,有一群人正在议论着什么。

“我们要以牙还牙,用死亡对待死亡!宁可死也不做供人娱乐的角斗士!”一个人正在激动地演说着,“他们就像野兽一样,喜欢鲜血,从被压迫者的鲜血中得到快乐。现在就让他们自己也拿起剑和我们的短剑拼一下吧,也让他们知道流血的痛苦,也让他们知道奴隶、角斗士和不幸的人们也跳动着一颗滚烫的人心。”

梅特罗比乌斯立刻明白,聚集在这儿的是一批罗马共和国的敌人,他们想造反。梅特罗比乌斯尽量不发出声响,竖起耳朵,尽力地听清他们讲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战斗了呢?”一个人用沙哑、低沉的声音问道。

“可以开始战斗!我们已充分地准备了4年。阿尔托利克斯,你明天到拉文群。克利克萨斯、埃诺玛依和我就在这儿。我们每人率领一个军团。我们共有2万人士的军团!”梅特罗比乌斯很快就听出了这是斯巴达克的声音。

“2万人!好极了!多了不起呀!我发誓,我们一定会给那些骄傲的罗马军团一个沉重的打击的。”埃诺玛依用他那雷鸣一般的声音吼道。

接着斯巴达克向他们交待了一些注意的事项,并说了一些鼓励的话。他们详细讨论了计划的步骤后,立刻消失在树林中。

“原来如此!”勇敢的梅特罗比乌斯用手按在胸口,想抚平狂跳的心。“真见鬼,我们伟大的罗马共和国的上空竟出现了这样一些败类!2万个武装的角斗士!是的,自然罗,这是天意派我来到这座森林里的。伟大的神挑选我做罗马共和国的拯救者……”梅特罗比乌斯一想到昨晚的情形,不禁感谢起酒店老板的酒来,“啊,酒真是个好东西,不但能使你解除一切烦恼,还能使你成为救世主,对,是伟大的恺撒请我昨晚到他家的,尽管他可能对我的违约而不满,如果我把角斗士密谋造反的事告诉他,他一定宽恕我的。”

梅特罗比乌斯确定角斗士们都已走光了,他才出了森林,辨明了方向,飞快地向恺撒府上跑来。

到了恺撒家,梅特罗比乌斯叫奴隶立刻通报主人,他有重要的、关涉到罗马共和国命运的消息告诉他。

梅特罗比乌斯把他怎样喝了酒,怎样前来赴约,又怎样到一个林中休息以及如何听到角斗士们的密谋一一说来。恺撒起先一点都不信。他不信一个醉汉能拯救罗马,在他问过几个问题,确信梅特罗比乌斯讲的不是酒后幻觉和梦话。不禁双眉紧锁、苦苦思索起来。显然,某种决定已在他脑海中形成。但他还是说:

“亲爱的梅特罗比乌斯,我不能不怀疑你所讲的一切,鉴于关系重大,我还要确证,亲自作出判断来。现在我要出去一下,1小时后回来和你商量,为祖国的利益,我们应该怎么办。梅特罗比乌斯,你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你应小心,不可再对别人讲这件事,连我外出的事也不要说,知道吗?”

“啊,高贵的恺撒,你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谈这件事的,当然除了您。我知道,你的伟大智慧会作出果断正确的决定的。如果您愿意,我可以把发现这一密谋的功劳心甘情愿地奉献给您。因为我知道而且坚决相信:伟大的凯乌斯·朱理乌斯·恺撒是很慷慨的,不会亏待替他做事的人。”

朱理乌斯·恺撒带着一个奴隶,急急忙忙来到通向维纳斯酒店的巷子里。恺撒进了酒店,向房间里迅速扫视了一下。里面坐着罗马的最下层人民,他们一边喝着烈性酒,一边谈笑着。恺撒直往向里面的一个小房间走去。正向他所预料的那样,十几个角斗士正围坐在一张桌子上谈论着什么。恺撒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和自己的奴隶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同时倾听角斗士们的谈话。从他们的交谈中,恺撒很快就认出了斯巴达克,恺撒用愈来愈怜惜的眼光注视着这位身材魁梧的美男子。斯巴达克显示出与众不同,他精力充沛,并极要尊严,具有伟大的心灵和天赋的才华。

“你好,斯巴达克!”恺撒朝斯巴达克微笑着,“我想跟你谈一谈。”

“凯乌斯·朱理乌斯·恺撒!”只听见有些人发出惊奇的叫声。斯巴达克疑惑地看着这位未来的独裁者。斯巴达克对恺撒刚毅的、具有过人精力的外形,英俊的容貌、高贵而又镇静的态度产生了敬佩之情。他虽没有见过恺撒,并且恺撒还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业,他的威名早已传遍了罗马城和整个意大利。

色雷斯人对恺撒看了好一会儿,慢慢地说道:

“我感到非常荣幸,朱理乌斯·恺撒,如果你有什么值得听的话。”

“让我们单独在一起吧,如果你愿意我愿同你到那边去散一散步。”

“能和罗马的贵族一同散步,对一个穷困的角斗士来说可是一件荣耀的事情。”

在深夜的静寂中,他俩在野地上默默地走着,恺撒首先冲了沉寂的气氛,对斯巴达克说:

“让我的长话短说吧,时间已不等人了。斯巴达克,我知道你是一位勇敢的色雷斯人,你知道你所献身的事正受到极大的危险吗?”

“亲爱的恺撒,我可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危险?”斯巴达克倒吸一口凉气,惊恐地问。

“你们所做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到这儿不是想加害你们的,恰恰相反,我想拯救你们。有一个人无意之中偷听了你们在树林中秘密会议的谈话,他把一切都告诉了我,我阻止了他去报告执政官,但我不能肯定他今夜或明天早晨也不去当局报告,到那时,你们整整4个军团在还没有拿起武器集中起来就被消灭了。”

斯巴达克听了这一席话,陷入绝望的心境中,他扯抓着自己的头发,睁大圆眼,呆立在原地不动。天哪!5年的奋斗、努力、工作和希望全都由于一时的疏忽而破灭了……一切都完了,做奴隶的真不幸啊,他们只有在卑贱中度过一生了。

恺撒不失时机地劝说斯巴达克放弃武装暴动的念头,告诉他,2万角斗士是斗不过强大的罗马军团的。并劝他归顺罗马军团,他可以保证他们不受到伤害。恺撒并畅谈了他的伟大理想,他要统治罗马,重整罗马军团的雄风,并希望斯巴达克的2万角斗士成为他实现理想的中坚力量。他也谈了他对奴隶、角斗士的看法,流露出对他们的同情心。

斯巴达克对恺撒的关切之情表示了深深的谢意,但他并不同意恺撒的看法。斯巴达克怎么能抛弃他的受奴役的弟兄们,自己去向权贵邀功请赏呢?他向恺撒表明了他决不屈服的决心,宁愿战死战场也不会向当权者、罗马军团投降。

恺撒虽然对斯巴达克的话充满了遗憾,但他对斯巴达克的英勇无畏、视死如归的精神表示了十分的佩服。他最后告诉斯巴达克,他不能阻止梅特罗比乌斯向元老院告发他们的阴谋。他们只有赶快行动,抢在元老院得知这一密谋前行动。他向斯巴达克握手告别后,快步向宅邸走去。

斯巴达克立即回到酒店,召集起自己的战友,把恺撒带来的不幸消息向大家讲了一遍,接着匆忙地布置他们下一步应采取的行动。他命令克利克萨斯负责赶快去消灭他们中间的一切密谋的痕迹;让阿尔托利克斯疾驰到拉文那去通知葛拉尼克斯,那里角斗学校的老师;然后斯巴达克命令埃诺玛依和自己赶紧向他们起义的大本营加普亚去。

当恺撒回到家时,知道那位梅特罗比乌斯见他外出那么久不回来,心中非常不安,他害怕恺撒闯下什么乱子,立即动身到执政官那里去拯救罗马共和国了。

恺撒苦苦思索了好久,最后自言自语地说:

“许多非常重大的事情往往都是由一些细微的因素所决定的!现在就是如此,罗马共和国的命运就由马的强弱来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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