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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拜师

第43章 拜师

“莫非……”玄月不等回答,望向玄尘的眼中多了些异色,口中轻声念道。

“五师妹勿要多想,这小子是师兄在外游历之时遇到,见他无依无靠又遭遇不幸之事,才带他回玄妙观的。”玄尘知玄月之意,忙急声解释道。

“呵呵,二师兄的这些话还是等会儿说给风师姐听吧。”玄月一阵浅笑,似莺啼般婉转,悦耳动听。说完便回屋去了,转身刹那,嘴角挂上一丝笑容,说不出的意味。

玄尘望着玄月离去,摇头轻叹,看了眼季若痕,没有言语,继续往先前的方向行去。

季若痕不明其意,摸了摸后脑勺,然后安静的跟着胖道长来到了一间稍显宽敞的房间。

房间里,摆设不多,几张桌椅整齐的放置在两侧,干净亮泽。正中央同样坐落着一副桌椅,只是略微有些不同而已。在它后面的墙壁上,一副巨大的长形图卷横挂正中,画的是一位相貌怪异的老者端坐上方,双手合在一起,嘴里似在念念有词,而他的面前,一副看起来很复杂的血色符图占据了大半篇幅,在符图的左侧提有一行小字,但兴许是年代久远,字迹都有些模糊不清了,无法辨认。

整个房间看上去,倒是和无名剑庄的哀剑堂有些相似。季若痕心中也是如此想到,稍微看了一眼后,便踏了进去,站在玄尘的身旁。

在正中央的座椅上,妇人侧身微靠,手中端着淡绿色的茶杯,缕缕热气腾腾不绝,极显安宁之景。只是不见妇人眉宇舒展,脸色依然有些不悦。

玄尘让季若痕坐到左侧的木椅上,自己则来到妇人的对面,自顾坐下,也端起淡绿色的茶杯喝起茶来,然后作陶醉状的自言自语道:“嗯,好久没喝到这么清淡甘美的绿茶了。”

“玄尘。”

“玉芝。”

玄尘和妇人异口同声,相视无语,场面片刻静止。最后,还是玄尘讪笑道:“你先说。”接着又饮了一口茶,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哼,你就别装了,每次都是如此,难道你会未卜先知不成?”妇人轻哼了一声,淡淡的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好奇。

玄尘淡然一笑,自嘲的叹道:“要是我有未卜先知的神通,也就不会被那些无知相师欺骗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晚才回观呢。”

玄尘轻描淡写的叙道,悄悄的将违约之因归于那位白袍相师,此偷天换日的伎俩屡试不爽,而他刚才的举动皆是为此而准备。十年的夫妻,抓住这点默契自是不难。

“白袍相师?”妇人轻声念道,脸色稍微有些缓和。

玄尘借势开始慢慢的向妇人解释,将此行的前前后后一五一十的相告,这当中不免有些添油加醋,夸大其词,却是无关紧要。当然,玄尘又一次好好的数落了那位白袍相师。

后来,玄尘也将季若痕的一切都告之妇人。这一段,玄尘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看上去特别的卖力,若是归结起来,和对玄月说的其实差不多。

妇人将信将疑,望去季若痕的眼神中夹杂了些好奇之意。他竟然是九州五大炼兵师之一季向之的儿子,至于无名剑庄里的人无故离奇消失的事倒不怎么引她注意。那位白袍相师经过玄尘的渲染也成了十恶不赦之徒。但令她惊奇的是,赤龙山峰脚下居然有独角玄蟒出没,引得雍州各门派前来争抢,最后竟然被眼前这小孩夺得妖丹,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这其中,季若痕与独角玄蟒争斗时的变异之事,玄尘刻意隐瞒了下来,不知为何。季若痕在一旁听得也有些疑惑,虽然玄尘问他时,他只是将这一切推做不知。

“那你这次是空手而归了?落樱红的毒还是没有头绪。”妇人独自沉吟了片刻,方才淡淡的言道,语气似是有些不屑。

“哎!只能期望下次有所收获了。”玄尘端起茶杯,叹息道。

“怎么?还要出去。”妇人闻言,脸色重新回到先前模样,冷冷的问道。

这时,门外裳儿的清脆嗓音响起,“爹,水烧好了。”

玄尘打哈哈的说道:“嗯,季若痕,我先带你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然后去见见我大师兄,看他有什么想法。”

言讫,玄尘就带着季若痕离开了,只留下妇人孤零零的坐在木椅上,手上端着有些微凉的茶水,眼神似是有些落寞。门外,裳儿仍然一脸不悦之色。

清晨的玄妙观染上层层秋意,似脱不去的忧愁,渐冷渐冰。零落的黄叶随风旋舞,终究还是回归大地的怀抱,默默的沉去,没有任何声响。就像这深藏五毒山中的玄妙观,与世隔绝,淡然世外,然后默默的隐去,不留下只言片语。

妇人望着手中淡绿色的茶杯,翠绿色的茶叶沉沉的落在杯底,藏在那一片冰凉的寂寞之中。

“呵呵,玄尘,这次的故事倒是编的有些意思。”妇人的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好好的梳洗了一番,季若痕换上了件干净的白色布衫,这可是裳儿特意为他选的,只是有些宽大而已。季若痕甩着长长的袖子,脚背堪堪被布衫淹没,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裳儿望着季若痕,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清脆婉转。两道小酒窝深深的凹陷下去,似无尽的深渊,要将这所有的笑意吸纳进去,然后漫溢而出,蔓延四周,像秋天绽放的风樱花般。

季若痕也跟着痴痴的笑着,望着裳儿如水般清澈的眼眸,就像第一眼见到那般。从她的眼睛里,季若痕甚至能看见自己的样子,清清楚楚,好像映在了里面。

“把袖子卷起来吧,这是最小的衣衫了,你就将就着穿吧。”裳儿收起笑声,指着季若痕手臂上长长的衣袖言道。

季若痕挽起衣袖,又紧了紧腰带,倒也有几分在无名剑庄时的模样。白皙的面容,星眉朗目,双眸似天空般深邃。黑色方巾束起发髻,看上去清爽干净,宛如书生。

“走吧,爹让我领你去我大师伯那儿。”裳儿稍作停顿,略看了一眼季若痕的装束,然后淡淡的说道。

“大师伯?”季若痕有些疑惑。

但他想起自己还不曾问她的姓名,于是,季若痕两三步跟上,似是鼓足了勇气,却还是结结巴巴的问道:“喂,你……你叫什么名字啊?”像是喉咙被堵了般,语气不顺。

裳儿回头望去,见季若痕一副扭捏之态,轻笑道:“我叫莫岚裳,以后就叫我莫姐姐吧。呵呵”言罢,裳儿似是很满足的样子。

季若痕一时愣在了那里,“莫姐姐?”嘴里默默的念叨着,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但不及多想,裳儿已经远去,季若痕只得紧步跟上。

裳儿领着季若痕来到玄妙观的后门处,从这里出去,有一左一右两条小道,往左是通往黄龙山峰顶峰处的太真殿。往右是通往黄龙山峰的后山,那里是与青龙山峰之间的一片深渊之地,被浓浓的云雾覆盖,终年不散。

一路寂静。

其实,只是季若痕一人沉默而已,裳儿边走边言,向季若痕介绍这儿的风景,哪儿的风樱花开的最美丽,哪儿可以看见恢弘的瀑布,哪儿又可以聆听悦耳的鸟鸣,哪儿还可以望见深邃的星河,……

一路上,裳儿滔滔不绝,得到的却只是无声的点头,可她似乎不在乎,也许她只是在向自己诉说着,这些地方曾陪她度过了无数个日夜,绽放的风樱花,倾泻的瀑布,曼妙的乐音,璀璨的星辰……那儿有她的足迹和回忆。因为只有她一人。

太真殿。

太真殿高耸入云,呈宝塔状,共七层,全是明黄色的琉璃瓦铺就,各角落处雕有仙家图案,却是不尽完整。

太真殿气象森严,周围虽有云雾缭绕,却是遮掩不了其颓败之色。年久失修,太真殿看上去似风烛残年的老翁,黯淡无光,垂垂老矣。

太真殿,原属于千年前三大修真门派之一的太真门,是世人争相膜拜之地。却因那场浩劫而渐渐没落下去,到如今,已是残垣凋敝,不复昔日的光景,凄凉之极。

“师兄,你真的一刻也没离开过这里?”沧桑浑厚的嗓音响起,空空的大殿中,换了身干净衣衫的玄尘正端坐在蒲团上,有些严肃的问道,全然没有一开始相互寒暄的客气。

“怎么,是不是你又听到什么传言?还是,你也认为我干了些什么坏事?”一位黑袍老者反问道,闭着双眼,静静的端坐在毒虫对面的蒲团上,语气颇有些不屑。

“这次外出,我从大漠里带回来一名小男孩,叫季若痕。”玄尘淡淡的言道,似是在诉说一件毫无相干的事情。

对面的黑袍老者似乎不为所动,苍老的嗓音,微笑着言道:“呵呵,难道玄尘师弟想继承老祖的遗志,将五毒宗延续下去?”

“他是无名剑庄庄主,九州五大炼兵师之一季向之的儿子。不过,蹊跷的是,庄内之人却是全部无故消失了,不留任何痕迹。只有季若痕一人幸免于难。”玄尘似是没有听到黑袍老者的戏言,自顾继续言道。

黑袍老者缓缓睁开双眼,望着独自呓语的玄尘,眉宇微皱,眼角闪过一丝寒光,冷意森然。面色微黑,却是不见皱纹,似是和玄尘相仿,只是一头灰白的丝发,让他显得苍老了一些。

“在剑庄里,我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仔细想来,竟和那时的五岭村一模一样,甚至更加的诡异。师兄,你觉得这该如何解释呢?”玄尘紧接着叙道,最后,他望着黑袍老者,明知故问道。

“阴冥之气?”黑袍老者闻言一惊,眉头紧锁,嘴里默念了一句。突然,老者醒悟了过来,阴沉着脸,望向玄尘,眼神锐利,冷冷言道:“玄尘,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此事是我做的?”

“大师兄何必如此紧张,师弟只是就事论事,来和师兄讨论而已,并没有其他之意。”玄尘见老者似是有些动怒,想缓和一下气氛,如此解释道。

“哼,天下谁不知道五鬼大挪移阵只有五毒宗玄青才施展得出,师弟这话不是明摆着的嘛!你觉得我有必要这么做吗?”黑袍老者冷哼了一声,语气微怒。

“这就要问师兄了。”玄尘应声回道,淡然自若。如此情景已不是头一次了,这样的争锋相对自五毒宗玄离老祖仙逝之后,便已屡见不鲜。

“玄尘,上次五岭村之事我不与你计较。如今,你又拿此事借题发挥,究竟是何居心?”老者略微沉吟了片刻,回复如初,但语气却是更加的森然,气氛立时微凝,颇有些压抑。

“我只是想弄清楚而已。既然不是师兄所为,那就是有人想嫁祸于我五毒宗。途中,我听说季向之已经答应了青侯,与无量山的令狐神逸,京都的金子陵,炎狱的炎星河三人一起受封为大胤皇朝的四大御兵师。恰恰此时,季向之一族竟无故消失。要是追究起来,五鬼大挪移阵必然会被当做凭据,到时候,我五毒宗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那时可就不好解释了。”玄尘悠悠的回道,似是并不在意黑袍老者的质问。

“哼,此事就不劳师弟费心了,我自会查清楚的。”黑袍老者轻哼了一声,淡淡的说道,心中暗忖着:“居然有人会五鬼大挪移阵,难道是罹烬宗的人?可是……”

不及老者细想,玄尘又是突然问道:“师兄,我还听说一件事,是有关崆峒掌门南宫旻的。”

黑袍老者立马惊醒过来,冷眼盯着玄尘,寒光闪烁,紧锁的眉宇间,隐隐闪过一丝杀伐之意,似是殿外浓浓的肃杀之秋,风尖啸而过。

不多时,裳儿和季若痕就来到了太真殿,前方是一片不大的广场,遍地荒芜,杂草丛生,枯黄色萎靡不振。在他们右侧不远处是太真殿的一处偏门,似是修葺过。再往右便是万丈悬崖,下面云雾翳翳,不知深其几许。

突然,裳儿看见左侧不远处飞过一只漂亮的昆虫,颜色极其鲜艳,在杂草中翩翩起舞,显眼之极。但听裳儿言道:“季若痕,门就在那儿,你先进去,我待会儿再去。”

说完,裳儿就往左边的杂草处奔去,想近距离的一睹那昆虫的芳容,这是她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事之一了。

季若痕一阵无奈,只得自己朝着偏门走去,等靠近之时,淡淡的熟悉嗓音从门缝里传出,但季若痕却是怔在了那里,宁静之极。

季若痕见偏门没有紧闭,露出一道缝隙,隐隐的还能听见风啸声。当他欲推门而入时,玄尘那沧桑浑厚的嗓音正诉说着:“他是无名剑庄庄主,九州五大炼兵师之一季向之的儿子。……”

季若痕愣在那里,星眉一皱,心中暗道:“胖道长怎么无端端说起这件事?难道……”

季若痕似是感觉到什么,遂静静的呆在偏门前,想听听里面的谈话。但是,从此刻起,季若痕每听一句,脸色便越煞白一分,紧皱的眉宇间溢满茫然之色,隐约还能闻见关节响动的声音。

等听到南宫旻三字时,裳儿已站在季若痕的身后,拍了一下他肩膀,笑道:“喂,你怎么不进去呀?”

季若痕猛地惊醒过来,扭头望着裳儿,故作镇定的回道:“没,想……想等你一起进去。”

裳儿轻笑起来,如银铃般悦耳。而这时,大殿里面却是传出话来:“是裳儿和季若痕吗?进来吧!”正是玄尘的声音。

门吱呀一声开了,风呼啸而过。季若痕和裳儿一前一后的进入,片刻之后,他们就站在玄尘和黑袍老者的面前。

“裳儿,没有更小点的衣衫吗?”玄尘见季若痕穿着宽大的布衫,略带些责备的语气问道。

“观里哪有他穿的衣衫,这件已经是最小的了。”裳儿撅着小嘴回道,然后跑向黑袍老者,娇声言道:“大师伯!”

玄青阴沉的脸色早已不复,自裳儿进门那刻起,玄青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尽显和蔼亲切之态。与玄尘的谈话也戛然而止。只见他眯着眼,微笑道:“呵呵,原来是裳儿来了。”

“师兄,这孩子就是季若痕。”毒虫指了指季若痕,望向玄青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谨慎。

“季若痕,见了长辈还不行礼?”玄尘轻斥了一句。

可季若痕一直愣在那里,竟是没有反应,眼睛盯着黑袍老者,不知在想些什么。

“哦?这就是五大炼兵师之一季向之的儿子。长相倒是挺清秀的,只可惜根骨不佳,非修道之才啊。”玄青望了一眼季若痕,双眸微微射出道道精光,无端端的如此言道。

“师弟这次带他回来,意欲何为?”玄青紧接着轻问道。

“这正是我此次前来的目的。”玄尘正色应道,眼角闪过一道异样之色。

玄青目视着玄尘,问道:“难道你真的想收他为徒?”

“哈哈哈,师兄说笑了。”玄尘突然笑了起来,紧接着说道:“我玄尘修的乃是丹药之道,又如何教得了他?再者,我经常云游四方,有不便之处。”

“那你言下之意是……”玄青眼角余光一闪,急切的问道。

“师弟想让季若痕拜在师兄的门下,不知师兄意下如何?”玄尘郑重的说道,语气颇为委婉。

季若痕站在一旁,一直保持着沉默,心里仍然回想着刚刚的谈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问清楚,却是没有勇气。他对这一切茫然不知,只凭着他们的几句对话,又如何做得了判断?突然,他猛地听见胖道长之语,缓过神来,诧异的望着他。

“拜我为师?师兄又如何能教得?你是知道我脾性的。而且我从未有过收徒之念。”玄青眉梢一挑,故作镇定的问道。

“呵呵,以师兄的脾性,除非那人是天纵奇才,万中无一之选。但,季若痕也不是一般之人。”玄尘淡淡一笑,缓缓的叙道。

玄青低首沉吟片刻,复望了眼茫然诧异的季若痕,方才叹道:“既然师弟如此相托,师兄要是再推辞的话,倒是显得有些计较了。”

“呵呵,师兄答应了。如此甚好!”玄尘开口笑道。

季若痕彻底愣住了,“竟然要拜他为师,他可是……”不等季若痕多想,玄尘便大声笑道:“季若痕,怎么还愣在那里?快来拜见师父。”

季若痕一时未动,整个大殿里只听得见风呼啸之音。这时,站在黑袍老者一侧的裳儿娇声嗔道:“大师伯,我也要拜你为师,我也要修习道法。”

清脆的嗓音惊醒了失神的季若痕,他猛地醒转过来,望着满眼深意的胖道长,暗思道:“胖道长为何要让我拜他为师呢?难道……”季若痕似是有些领悟,但见季若痕微微颔首,眼中含着些许赞许之意。

“裳儿,别闹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我还没看看你的功课做的如何呢?”玄尘打断了裳儿,淡淡言道。

裳儿满眼不悦,但还是跟着玄尘回去了。大殿里只剩下黑袍老者和季若痕两人,一时静的骇人。这时,季若痕恭敬的拜道:“师父。”

玄青又换回原貌,冷冷的望着季若痕,许久方才言道:“季若痕,既然你拜了我为师,就得守我五毒宗之规,知道吗?”

“知道。”季若痕还是恭敬的回道。

“好。今后,你就叫辩机吧,这是你的法号。”玄青苍老却充满磁性的嗓音悠悠扬扬的回荡在空空的大殿里,渐弱渐止,消失于漫山浓浓的秋意中。

太真殿。

季若痕一个人徘徊在空荡荡的大殿里,默然不语。望着那三尊三清天尊石像,大道莫测之感油然而生。季若痕突然记起玄妙观木门旁红色柱子上的字迹——大道无相背,至理绝言诠。

恍惚间,似是站在大道的门槛上,前面是一望无际的虚空,没有声音,没有光线,空荡荡的,有如死寂之地。倘若踏过去,便会落入万劫不复之渊。

季若痕一惊,冷汗涔涔,忙转过视线,呼呼的喘着粗气。

夜已降临,月儿初上,幽幽的月华静静的洒落着,静谧着太真殿。季若痕来到那根粗绳前,仔细打量着,思索着该如何睡上去。脑海中却是想起往事,一幕幕的闪现消逝,仿佛就在昨天般。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书卷,熟悉的床……

如今,季若痕却只能住在这片荒凉的大殿里,睡在落寞的绳索上,凄凄然,让人无故生出感慨。人生坎坷,当真是变幻莫测啊!

在试了几遍后,季若痕终究还是不能睡上绳索,全身摔得酸疼,只能作罢。后来,季若痕不知从哪里寻来一块破棉布,将它铺在石像前,睡了上去。

秋风飒飒,掠过阵阵寒意,透过层层云雾,渗进昏暗颓败的太真殿,化作一片寒潮,侵袭着每一寸角落。季若痕瑟缩着躺在床上,安静之极。

漫漫长夜,季若痕无心睡眠,思绪乱涌,辗转反侧,脑中不停的翻滚着白日里的一切,像无尽的潮汐拍打着礁石,一遍又一遍。

“太真殿分为七层,除了这第一层外,每层皆被禁制所闭,修为不足者是不能进入的。如今,你还没入门,只能先住在第一层,等日后修为有所提升,你便可以自由随意挑选。”玄青指了指大殿的东南边,悠悠的说道。

季若痕朝着玄青所指方向看去,却是什么都没看到。又向周围望去,昏暗的光线下,斑驳的黑色柱子森然的矗立着,上面顶处依稀还能看见密布的蛛网,而地上,凌乱的摆放着数个破旧的蒲团,上面沾满了灰尘。唯独只有一根粗绳系在两柱之间,倒是有些怪异。

季若痕接着向四周望去,刚进来时思绪混乱,不曾注意大殿里的陈设。如今,一眼观来却是简陋之极。诺广的大殿里,除了三座布满灰尘的石像外,别无他物。连供奉用的香案也不翼而飞了。石像下方,便是毒鬼参道之地,也只有这一片地方片尘不染,干净如水。

季若痕回望向玄青,眼神有些茫然,指了指东南方向,小心翼翼的问道:“师父,那里并没有床铺,如何能住?”

“床铺?那根粗绳不就是了。”玄青讪讪的笑道。语气似有些讥诮之意。

“睡绳子上?这……”季若痕闻言更加的茫然了,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去说。

“这根绳索本是为师休憩之所,如今,就让与你了。等你习惯了,你便知道其中的妙用了。”玄青见季若痕有些不明,淡淡的为之解惑道。

“是,弟子谢过师父。”季若痕心中腹诽了几句,对玄青本来便没什么好印象,现在又受如此对待,自然有些不满,刚刚兴起的一丝兴奋之意瞬间荡然无存。

“嗯,今天就这样。过会儿你随我回观换身合适的衣衫。明日,为师便传授一些道法与你,你只要静心悟道,勤加修习即可。”

玄青又紧接着言道:“为师还有些事情,你先将这里打扫打扫。”

言毕,玄青便起身拂袖从正门而去,只留下季若痕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大殿中,任凭过往的秋风肆虐,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肃秋之意。

季若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面对着如此宽广的大殿,就像孤独的置身于天地之中,扫清那些尘埃是他唯一的任务和目的。

这时,季若痕一阵头疼,但他已不是当初的季若痕了。只见他星眉紧锁,面色阴沉,冷冷的问了句:“你怎么又出来了?”

“嘿嘿,你不必这么紧张,我只是出来透透气而已。”睚眦阴冷的嘿嘿笑道,冷飕飕的语气在季若痕的脑海中回荡。

刚才,睚眦一直被压抑着,因为玄青自季若痕进门时,便放开了神识,可能只是想探测下他的根基。但睚眦却如临大敌般躲避起来,自我封印住元神。以他目前的修为,纵使附身季若痕,对上玄青这样的对手,也是没有丝毫胜算的。

后来,玄青收回了神识,睚眦才悻悻然的解印,释放出元神。又默念法诀,想迅速恢复刚刚因封印而消耗的妖元。

“哼,虽然不能将你驱赶出我的识海,但我警告你,若是你再肆意触碰我的元神,我宁愿杀死自己,也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嘿嘿,你什么时候变的如此决绝了?有趣,有趣。”睚眦笑道,语气颇有些调侃之意。

“我迟早会让你消失的。”季若痕心中暗暗思道。

“你放心,在我恢复时期,我是不会随意妄为的。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我睚眦生来就不会做。不过,我想和你做个交易?”睚眦不慌不忙的说道,似是胸有成竹。

“交易?”季若痕轻轻自语,然后紧接着问道:“什么交易?”

“你要拜师学道,修炼无上神通,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些人穷其一生也不能得窥天地之道,只得默默无闻而逝。但你若是答应我一件事,我便传授你一套口诀。”睚眦慨叹的说道。

“此口诀名唤月华诀,修习此法诀,能够让你吸纳精纯的月华之力化为己用,然后炼化成自身真元,这可比普通人修道练功快上几百倍。”睚眦紧接着叙道。

季若痕心中一阵窃喜,但片刻之后,他转念一想,天下哪有如此便宜之事?遂冷冷的问道:“那你要我答应的究竟是什么事?”

“嘿嘿,这个嘛……”睚眦森然的嘿嘿笑起来,一阵毛骨悚然之感侵袭而来。

“杀死师父?”季若痕惊讶的失声叫道,神色慌张,语气颇为急促。紧接着又问道:“为什么?”

“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你只需回答行还是不行。”睚眦悠悠的回道。

片刻的沉默,睚眦倒是不急,没有催促季若痕。季若痕皱了皱眉,眼神数变,终开口缓缓言道:“杀人可以。不过,要等我修习月华诀,有了足够的能力时才行。”

“这个好说,我本来就没有指望你能现在替我完成这件事。”睚眦讪讪的笑道。

季若痕不以为意,说道:“既然我答应了你,你也应该履行诺言了吧。”

睚眦嘿嘿的笑了笑,然后便将月华诀的口诀说与季若痕听,让他切记。法诀并不是很晦涩难懂,只是稍微有些冗长而已。但季若痕从小就识字习文,倒也不难记住。

季若痕听完后,记倒是记住了,只是一时半会儿还不大理解。不过,季若痕却并不怎么担心,只要睚眦在就行,想来,他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小子,记住,这月华诀是要借助月华之力的,所以只能夜晚才能修炼,而且,你最好找一处隐蔽的地方,免得被人打扰。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直接问我。”睚眦将月华诀念完后,又如此建议道。

“知道了。我还想问一句,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离开?”季若痕淡淡的问道,他可不指望会有什么答案的。

“哈哈哈,离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睚眦突然一阵狂笑,说完之后便又隐匿去了。

“哼,尽情的笑吧。看谁能笑到最后。”季若痕心中冷哼了一声,这种滋味,这种感觉旁观者是不会理解的。

夜凉如水。

这时,殿外响起一声怪叫,季若痕被吓醒,走到殿外看了看,突然,一道黑夜闪过,迅若雷电。

季若痕心中蹊跷,不知是何物在此作祟。这时,脑海中,睚眦的声音响起:“小子,快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你开玩笑,以我现在的修为,去了还不是死路一条。”季若痕冷冷的回道。

“放心,有我呢,你忘了昨天的事了?”睚眦又劝道。

季若痕心里一楞,睚眦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思量了片刻,他还是答应了睚眦,他哪里知道,当他跨出这一步时,他已经陷入了两个自以为是的圈套中。

追到一处悬崖处,正是白天所见到的地方。漆黑的夜里,借着冷冷的月光,却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突然,一声嘿笑,悬崖边多出一道身影来,道:“季若痕,你到底还是跟来了,也让你那位朋友出来吧。”

说话之人正是玄青,季若痕的师父。他白天早已听到季若痕的话语,心里起了杀机,于是,他让魍魉吸引季若痕来到悬崖边,准备将他击杀,以免后患。

“哈哈,你这修士还算有些见识,竟然知道我的存在。”季若痕突然一笑,却是睚眦的声音。

睚眦思量了很久后,等元神恢复差不多时,他故意突然出现,让玄青发现他的存在,那时,季若痕就不得不帮他杀掉玄青,那样,睚眦就可以逃离季若痕平凡无奇的身体,转而去夺玄青的舍,如此一来,事情可就两说了。

“你还是不存在的好。”玄青说完,突然出击,想先发制人。

睚眦立刻施展附神术,季若痕又变成了昨天那般模样,战斗就此开始。

当季若痕跌落悬崖那刻时,一切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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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风冷冽的夜晚,痛撕心裂肺传来。一个叱咤风云的特工灵魂,住进了这具淡泊孤苦的身体……她是丞相府的嫡女,是北商国的第一美人,是祥和药铺的幕后老板,是莲花宫的嫡传之人……阴差阳错,竟然被西宇国的腹黑王爷骗婚!他掌控着西宇国的朝廷实权,拿捏着天下的经济命脉。他是王爷,也是大将军,更是如神明一般的存在,只容别人仰视!他毁了她的自由,既然如此,那休怪她不客气了!***片段一***“只怕颖儿无法答应殷皇子的要求了,事到如今,本王不得不公布本王与颖儿的关系了。”独孤晟轩已从愤恨中恢复过来,深不可测的眼眸中透着淡淡的笑意,语气随意却有着无与伦比的尊华。“本王与颖儿两人互相倾慕,本王对颖儿确实真心爱慕,还请皇上和尤相能够成全,本王愿迎娶颖儿为王妃。”互相倾慕?!独孤晟轩真是不要脸到家了!真正无耻腹黑的属他第一!利用女子对名节的看中达到目的,以为这样她就非嫁他不可了吗?尤诗颖暗自酝酿情绪,一抬头,挥泪直下,我见犹怜,哽咽道:“皇上...臣女跟晟轩王无半点交集,又何来的互相倾慕...臣女此番名誉无故受损...日后怕是无脸见人...臣女不嫁...臣女清清白白的人怎能嫁与晟轩王坐落这个莫须有的罪名...皇上请为臣女做主...”说完,尤诗颖转身便往后花苑那颗最大的树冲过去......***片段二***“你想干什么?”独孤晟轩波澜不惊的眼眸泛着深不可测的笑意,望着眼前娇媚的人儿。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从尤诗颖怀里掏出,在外面烛光的映射下扬起了鬼魅的微笑。“王爷,别怕,妾身会好好伺候你的。”尤诗颖想起上次在山洞里被他压着欺负的情景,回北商国后一直都忘不了!今日她可是来雪耻的。尤诗颖拿着匕首将独孤晟轩的衣服挑开,精壮的胸肌和腹肌展露在她眼前,尤诗颖小手放在那坚壮的肌肉上来回按压,得意地望着独孤晟轩,豆腐是要吃回来的!匕首划破了独孤晟轩大腿内侧,鲜血流了下来,尤诗颖拿着那原本该被落红染红的白纱使劲往独孤晟轩那伤口上蹭,嘴里还念叨着让独孤晟轩可以吐血的话:“这么鲜红的血不能太浪费。”-----***------《王的美人妃休想逃》为木木呕心沥血之作,倾情为宝贝们打造。绝对精彩,不容错过!口说无凭,一看便知。稳重有罪,我最轻狂!不要犹豫,加入书架!~~~~~爱你们,抱住狂吻,原谅我,我只是一个狼孩纸。
  • 星河玄门

    星河玄门

    星河宇内,种族亿万,人族苟延残喘。国君手握国运,星君掌控星域,圣人镇守人族气运。此时,修炼资源被把持,寒门子弟再难出贵子,人族已有千年不出镇守人族气运的新圣。此时,星河之内诸多种族对人族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并吞人族,人族面临灭族之危。此时,一个本是默默无闻的寒门子弟,逆流而上,一步步迈向圣人之路。文能提笔摘星惊鬼神,武能翻江倒海崩星域,器能降妖万里缚真龙。这是一个波澜壮阔,可成圣人的万千大世界!
  • 竹马来袭,青梅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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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观猎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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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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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中总需要为某件事情放弃一切枷锁,毫无疑问,我选择了电子竞技。----林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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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场如战场,竞争即战争。在当今这个充满机遇与挑战,竞争激烈,关系复杂,优胜劣汰的世界,人人者渴望事业成功,家庭幸福,人生顺遂。但想要在官场、商场、家庭和社会上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进而立于不败之地,没有一套高超的处世哲学与计谋是根本行不通的。三十六计是依据古代阴阳变化之理,以辩证法思想论述了战争中诸如虚实、劳逸、刚柔、攻防等关系,做到“数中有术,术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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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一个替代者享受着原本属于另一个女人所有得幸福她占据了‘她’得身子拥有得却是她自己的灵魂她因没有‘她’得记忆便被宣告失忆她是他得失忆新娘她心怀忐忑终究还是希望有一天可以实言相告因为她期待他爱得可以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