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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充满异国风情的大街旁,毗邻着各式的特色小店。充满土耳其风情的配饰挂件美到让人惊叹,不过很可惜,却没有办法吸引邱卓的注意。

“好香。”戴着鸭舌帽踩着跑鞋的人这次倒是很快就被吸引。

烤肉店外吆喝生意的小贩很快发现了邱卓这个“潜在客户”,连忙用古怪拗口的英语招呼起来。

“想吃?”一直默默伴在她身边的人温和地问。

看了看纪泽脉一身白色西服,再望了眼那油腻烟熏的烤肉店,低头咽了咽口水,“不想吃,一点也不想吃。”

一把牵起她的手,“那就陪我吃点,突然有点饿了。”

鸭舌帽下莹莹亮的眸中写满了不可思议。认识他这么久,在外面吃东西低于五颗星的他从来不予考虑。现在怎么会对这看上去脏兮兮的小店感兴趣?

看到他眼中的笑意,难道……他是为了自己?

邱卓望着还剩下大半的烤肉,“你什么都没吃。”

“看你吃就觉得很满足了。”这样的东西,根本不可能勾起他想吃的欲望。

“你不喜欢刚才为什么不说呢?其实我无所谓吃什么的。”虽然那些高级餐厅让她觉得有些拘谨,但服务生端上的食物至少她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可我很享受宠着你的感觉。”他竟然以那样舒缓平静的语调说着让她心跳漏拍的话。

他想宠着自己?这不是哥们对哥们会有的感觉。这是男人对女人独有的感觉。这是情人之间专属的感觉。

这是不是表示,他在暗示彼此之间的感情会有什么变化?想着,不禁脸上微微发烫。

“今晚要记得好好休息。”

“嗯?”被他突然的嘱咐给弄得一头雾水。好失望。以为他会说一些更让自己安心的话呢。

“我已经帮你订了明天的船票,你可以在游轮上好好享受爱琴海风光。”他特地为她安排了风光游轮,这样一来,待她到达雅典,自己也差不多可以应付完订婚宴了。

“你不和我一起看爱琴海?”能亲眼看到爱琴海是件浪漫的事,可是,能和他一起并肩看海,才算是最浪漫的事。

他眼中闪过歉意,“我会尽快处理完事情,在雅典同你汇合。”

她默然。在土耳其的这几天,他对自己的好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期望。她不可以再贪心要求更多。难道痴心妄想能逾越纪氏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吗?

“卓。”为她的沉默而皱眉。

“我没事啦,哪能为了玩而不顾正事呢,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她故作轻松地挤给他一个笑,让他放心。

“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他那样郑重地说着,似给她承诺般。

她点头。可是心中却清楚,那不过是他的安慰。她心中隐隐有着预感,属于彼此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终有一天,他生命中会出现真正配得上他的公主。那时,自己的陪伴就会变成多余的累赘。明知那一天早晚会来,可还是像活着时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死一样,自欺欺人地认为那一天要过很久很久才会来到。

“纪副总?真的是你吗?”甜糯娇媚的声音突然惊讶地唤道。

邱卓本能地抬头去看,却在触到不远处那张完美的容颜时,一下子愣住了。

这张漂亮到无可挑剔的脸孔,她再熟悉不过了。眼前这个天仙一样的人,正是与纪泽脉传出过绯闻,又和元皓传出婚讯的解雨。

黑眸缓缓攀上那张精致的容颜,勾唇一笑,“原来是你。”不冷不淡的语调似乎并不惊喜意外。

“纪氏的版图已经扩张到土耳其了吗?否则纪副总怎么会有兴致来这穷地方?”解雨笑吟吟道,一对若隐若现的酒窝美到醉人。

天呐!邱卓到抽一口凉气。不要说男人了,就连身为女人的自己都不由自主被她的美丽而打动。即使是曾经让自己惊为天人的纪泽颖与喻颜同眼前这个解雨一比,也变得黯然失色。

“怎么?想从卓新跳槽到纪氏吗?”打动邱卓的美人好像并未打动纪泽脉,反问时虽是带笑,语气却满是嘲讽。

“虽然副总你出手阔绰,但卓新好歹对我有知遇之恩,解雨也不是那种见财忘义的人。”美人一脸认真地说着,那扑扇的汪汪大眼中满是诚意。

“呵,看来新靠山不容小觑。”纪泽脉又怎么会被解雨轻易骗倒。

“瞧副总您说的,我也想靠您这座大山呀,可是副总您不是快订婚了嘛。”娇笑的人无意间泄露了不该泄露的秘密。

纪泽脉扫了眼对面那个始终低着头被帽檐挡住表情的人,一双黑眸转向解雨,“看来你工作很轻松,不用赶进度吗?”

美眸注意到纪泽脉语气有些奇怪,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犯了这大人物的忌讳,连忙赔笑,“当然要赶,否则就赶不上副总周末的订婚宴了。”

天呐!自己到底哪句话说错了?为什么纪泽脉的脸整个阴沉了下来?

“我……还有事……失陪了……”解雨几乎是落荒而逃。

“你似乎吓到她了。”始终被解雨忽略的人缓缓道。

他无语注视着她。她的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空洞。

“不想让我知道吗?订婚是好事呀,为什么要瞒着我?”她缓声问,仰望他的双眼与声音一般的空洞。

“不过只是商业联姻罢了。”他以不在意的平淡的语调道,“没有刻意去说的必要。”

“是吗?”她逸出一个怆然的笑,“或是我身份太低廉,没有知道的资格?”

注视着她嘴边的笑,心中泛起阵阵疼痛,“卓,这个订婚不会改变什么。”

“可一切已经改变了。”怎么可能没有改变。从他决定同别人订婚的那一刻起,就彻底变了。

“你该知道这种事是早晚会发生的,可那并不影响我们俩。”要他怎么说她才能恢复到解雨出现前的状态。那不过只是一个仪式罢了。

“是啊。不影响我们继续做哥们。”她语气中的嘲讽显而易见。

“你这又是何苦。”在自己已然将她视作心中唯一的今时今日,“哥们”这个称呼显得异常刺耳。

“断交吧。”她忽然开口,异常冷静而严肃,“既然你已经找到了可以陪伴终生的人,我的存在也没有意义了。”

“卓!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放在我的对立面!你和订婚这件事并不构成矛盾!”他近乎低吼,不懂一向最体谅自己的人为什么这一次这样的任性。

“你年轻、英俊、多金,只要愿意,有大把像解雨这样的美女来填补我的空缺。”

“你到底是怎么想我们之间的关系的?”他咬牙,她的形容,不仅污辱了她自己,也完全曲解了他。

“放了我吧,连所谓的普通朋友都不再是了。”长长松了口气,这句话总算由自己先说出口了。没想到,一度在噩梦中出现的他的台词,竟然从自己口中说出。

他注视着她,许久,敛眸叹息,“我不能失去你,真的不能。”

她心下一抽。为他的“不能”。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亲口表达对自己的依赖。可是,她不能动摇。一动摇就是永不翻身的万丈深渊。

“可你已经选择了放弃我。”站起身来,在理智还控制着自己的时候,必须离开,“我先回酒店收拾东西了。”

放任她起身、离开。他却迟迟没有动作。她要的,是他给不起的。可是,不想失去她,一点都不想。一想到从此她同自己将形同陌路,他便有一种末世的感觉。

不可以。不可以让她就这样离开。她一走,自己这全心全意的爱该怎么办?

一把推开面前的桌子,飞奔出烤肉店。沿着来时的街道一路狂追。忘却了侧目的路人、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忘却了所有的一切,只知道不可以放她离开。

在人群中寻觅的黑眸终于锁定在了前方那顶旧旧的鸭舌帽上。

“卓!”他一把拉住她,“我有话对你说。”

“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她没有回头,帽子被拉得更低。

“我不可以没有你。在已经这么爱你的今天,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你。”那样不掩饰的激动和炽热,是他十八岁以前的模样。

“爱我?”她有些迟疑地回过头,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眼中却不自主生出小小的希翼。

“是,爱你。无论那个在花墙旁说相信我的你,还是那个追到机场给我送生日礼物的你,或是那个醉时强吻了我的你,还有酒店里那个因为担心而不肯离去的你……满脑子满心满眼都是你。”他叹息。眼神坚定而深情。虽然一度自私地不愿承认,可是爱的触角却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占据了他的整颗心。

“从来就没有把我当做过哥们?”他一直都是爱自己的?可能吗?自己的痛苦、伤心和挣扎,他其实一直都看在眼里?

“从头到尾,都把你当做女人在爱。”悠扬的声音倏地沙哑起来。袒露心扉的同时,也是第一次直接面对自己的内心。

“爱我?却还是要在周末赶回香港?”她好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在他承认爱自己的情况下,要离开他,意味着还要将心上那把刀插得更深。

他避开她眼中的期盼,低沉的声音含满了歉意,“对不起。我必须去完成那个仪式。”

伤心地闭上眼,却还是没止住泪水的滑落。

看到她那样伤心,他几乎没了主张,“老天。卓,你为什么不明白,那不过只是不付出任何感情的商业交易。求你不要去介怀一个虚假的仪式,求你。”

她咬唇,却怎么也忍不住泪,被泪水模糊的视线已经看不清眼前人,“泽脉,从头到尾不明白的人是你。为什么你对我真心实意的爱,却比不过一个虚假的仪式?”

他无言沉默,她问倒他了。这个真与假的问题,是他从来未曾想过的。

叹气拂开他的手。她败了,败得好惨。赢了他的心,却赢不过那些虚幻的名利。这么爱他,却不得不逼他放手。

“对不起。能给你的,只有爱。”再次面对她的背影,却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留她的资格。

“不是你不能,只是你不愿。”

没有承诺的爱,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她不可以再沉沦,更不可以借着爱的名义去伤害另一个无辜的女人。将心上的刀重重插入心间。这回自己该死心了。迈出重如灌铅的右脚,除了离开她别无选择。

终于,爱了这么多年,结局还是如初见时被注定的那般。不自量力爱上少爷的帮佣之女,注定永远待在心的炼狱。

邱卓注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实在有些难以想象自己已经身处香港纪家。记忆中自己明明还在酒店收拾行囊的,却莫名其妙被纪老爷的特助给带来了香港。

“小卓啊,我们好久不见了。”声音仍是长者的宽厚,却少了份惯有的和蔼。

邱卓点头应是,很诧异地发现,纪老爷的一双厉眸竟然与纪泽脉的是那样相似。

“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今天找你来的原因吧。”

她完全没有纪老爷所称赞的那么聪明,这个原因她也很好奇。

分析判断着她此时反应的威眸,精光一闪而逝,“那我就直说吧。泽脉和你是根本不可能的,他和井上家的婚事不容任何人破坏。”

“井上家?”

邱卓到现在才知道,原来纪泽脉要娶的人,竟然是纪泽怀当初的订婚对象。那也就是说,他根本在当初送走泽怀时,就已经在盘算着今天的到来了?或者说是,根本在更早以前他已经布下一切等待收获今天?

“小卓,这里是两百万。带你妈去找个地方,让她好好享享清福吧。”

不愧是久经商场的大亨,分手费这样的事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就说出了口。

“我想没这必要了。”她没有去接被移到自己面前的支票,“我们已经分手了。”

“哦?”这是出乎纪诚儒预料之外的答案。

“纪老爷您放心吧,没人会纠缠着您的孙子不放。”她邱卓是不算富有,可在她仅有的财产里,至少还有一样叫“尊严”。“分手是由你提出的?”自她的话中很快捕捉到讯息。

“是。就像您说的,我们根本不可能的。”她从未痴心妄想过。只是情不自禁地想陪在他身旁不愿离去。现在,总算是下了决心了。

“钱还是收下吧,也算是我们纪家的一点心意。”纪诚儒目露疑色,笑容却是那样诚恳。

邱卓读出了他眼中的不信任,是在怀疑自己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吗?因为自己是穷人家的妖魔鬼怪,所以逮到纪泽脉这个唐僧,没道理会放走到口的肥肉吗?

“既然您坚持,那我也不客气了。”她迎上纪诚儒眼中的诧异,“不过,纪家唯一的希望,不应该只是两百万的价码吧。”

纪诚儒一脸的“这才是该有的样子”的了然,“年轻人要学着见好就收。”

“纪老爷您一直太低估泽脉了,他在我心上可不止两百万。”纪泽脉对自己来说,根本就是无价的。

“开个价吧。”在他眼里,什么都是可以用价钱来衡量的。

“八百万。”

“呵。”纪诚儒笑着,为她有胆说出这个天价的分手费。

“纪氏未来的继承人,与井上家联姻的唯一筹码,他值这些。”

“很好。懂得待价而沽,至少说明泽脉的眼光还比我想象得要好一些。”纪诚儒掏出支票本来,很利落地重开一张。

“如果不是因为泽脉心里早就有一个人,我不会这样轻易地放手。”她接过那张八百万的支票,好重,几乎将她压垮。

“小卓,不要再玩花样了。他除了你,根本没有其他女人,连那个模特儿也不过是做戏罢了。”他纪诚儒的钱又岂是这么好骗的。若非调查得一清二楚,他怎么会将她老远从土耳其接过来。

“不是女人,他心中的人是纪老爷您。”她笑得异常落寞,“他做任何事都只想引起您的注意、讨得您的欢心。他对您的爱,根本就超越了一切。只可惜,您完全忽略了他这个孙子。”

纪诚儒微微怔了怔,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

“既然钱拿到了,那我也就没必要多待了。”

很快,赶回来参加订婚仪式的人就会知道,她为了八百万彻底与他绝交了。他会怎么样?失望?伤心?愤怒?总之,以他那样的性格,一定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自己了。

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做出的选择,心却还是抑不住地痛呢。早知道事情会这样的,可一想到从此他的人生要同别的女人系在一起,一生一世,就会有生不如死的窒息感呢。原来自己一直都在痴心妄想。奢望他会爱自己的时候,更是妄想着能与他生生世世永远在一起。

好伤心,现在……能陪伴自己的,只有手上这张支票了吧?

望着支票上那一连串的零。她突然生出厌恶与鄙视来。厌恶这钱、厌恶所发生的一切、更厌恶自己。

拿着支票的手渐渐收紧、握拳。不到半秒,原来自己放弃这样一笔巨额财富,连半秒的考虑时间都不需要。

在即将走出纪家大宅的那个古色古香的侍女垃圾筒旁,瞄准、掷出。那化作废纸的八百万,永别了。

纪诚儒凝视着桌上由清洁女工发现的东西,不由紧皱眉头。

“爷爷。”那个挺拔俊逸的人未及允许便直闯了进来。

“敲门都不会了吗?”纪诚儒低声道,不怒自威。

“我只是来给爷爷这个。”他说着,将手上一叠资料递到纪诚儒面前。

“又是你那些无用的企划书吧,纪氏不缺你这一两天,安心准备明天的订婚仪式吧。”

又是?呵,他真的很善于打击自己。不过,给出打击的人不可能永远是他,希望他在面对接下来的一切时,也能坦然接受吧。

“爷爷,不会有什么订婚仪式了。”

“你说什么?”纪诚儒厉目直探向眼前敛眸之人,再次确认不是自己耳花误听。

“这桩联姻,爷爷找别人吧。”他一字一字地望着自己最尊敬的人道。

“找别人?你以为如果有其他人可以选择,会轮到你吗?”如果不是泽怀这么不争气,他又如何会将纪氏的未来押到这个最不屑的孙儿身上。

“是,在您眼中我永远是个废物。”他勾唇,自嘲地一笑。

“所以你也该知道,离开纪氏,你会一无所有。那些混账话就只当我没听过吧。”对于这个孙子,他的耐心一向有限。

“一无所有?”纪泽脉忽然笑出声来,黑瞳幽幽望向纪诚儒,“会一无所有的人是您吧。”

纪诚儒为那黑瞳中的深邃而微微一怔,“你是不是想以订婚要挟什么?劝你趁早打消这个蠢念头。就算没你,没有井上家,我纪氏照样如日中天。”

“是吗?”纪泽脉将桌上资料抛到纪诚儒面前,“你所拥有的不再是纪氏,而只是纪氏的香港分公司而已。”

纪诚儒诧异地翻开那叠“无用的企划书”,脸上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每一页都是一家纪氏分公司负责人的签名。而他们所签署的,是各国文字的保荐书。劝他纪诚儒让贤纪泽脉成为纪氏新董事长,并愿意效忠新主。

“除了你这个香港负责人,和我这个上海负责人,其余四十二家公司的负责人签名您应该不会陌生吧。”纪泽脉缓缓道,那悠扬的声音第一次如此气定神闲地飘荡在纪诚儒书房内。

“你……你这是在逼宫?”纪诚儒伸出的食指微颤,双眼仍不敢相信地盯着眼前这叠文件。

“如果您太留恋这董事长的宝座,那也没关系。纪氏所有中高层管理人员皆是由我自各大高校倾力打造的。相信我离开,他们也绝不会独留。只不过,我不希望纪氏毁在我手上。”他说着,轻划了一上手旁的地球仪。这个地球,他早就握在手中了,只是一直不愿自己与爷爷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没想到你的城府如此之深。”纪诚儒颓然注视着眼前人。仿佛第一次见到一般陌生。

“很遗憾,我不是废物。”他冲着自己曾经最在乎的人扬唇一笑。

“平平稳稳讨了井上凉子,纪氏我也只能交给你。既然你忍了这么久,为什么不能索性忍到底?”这个孙子的一系列动作堪称完美,可是为什么要在这关键时候暴露底牌,他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接过纪氏。

“我也想。”他笑时眸色微黯,“可是,这对有个人太不公平了。”她已经等了太久、忍了太久了,等到自己计划全盘实现,可能她也已经离自己远去了。

“你是说小卓那丫头?”纪诚儒精眸微虚。

“还真是没有事可以瞒过爷爷。”他欠她太多,而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心已经习惯了她那温暖的光亮,无法再承受失去。“哼,是笑我老糊涂吗?把我整个公司都偷走了,还说没事能瞒过我。”纪诚儒冷哼着。

“爷爷,您误会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缓声说出自己的决定,“我没打算要您的纪氏。”

“什么?你费了这么多的心血?难道不是为了吞下纪氏吗?”他不知道这孙子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只不过是想向您证明,纪泽脉不是废物。”他做到了。以自己的能力,完全证明了这一点。原来一度以为自己深爱的是纪氏、最渴望得到的是爷爷的关心,现在始知,没了邱卓,这世上一切完全毫无意义。

纪诚儒沉默良久,忽然徐徐道:“你知道我这生最大的渴望是什么吗?”

他摇头。对这位长辈的了解,仅止于道听途说。爷孙之间,从来没有促膝而谈的体验。

“我希望自己打下的江山,能有个超越我的后辈来继承。”纪诚儒说时,眼中焕发着光亮,“你父亲不是这块料、你二叔也不是。原本我以为泽怀会是,可他也让我失望了。”

他苦笑。自己一直没有被爷爷列入考虑的范围。他知道,从十六岁那年就已经明白了。

“是我太自以为是,只看到你小时候的张扬外露,断定你成不了一流的商人。却全然没料到你生活的磨练早让你敛起锋芒,成了一流的商人。”

他诧异地抬眸,不敢相信自己的听到的。爷爷这是在……肯定自己吗?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唐太宗,空有江山,却后继无人。没料到自己不过是李渊,真正的李世民,是你才对。”纪诚儒说时,露出会心的笑来。逼宫?这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美好现实。竟然有一个眼睁睁从自己手上抢去了纪氏的后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爷爷。”他没想到自己的冒犯不仅没气到爷爷,反倒让自己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器重。

“做男人要懂得担当,既然从我手里抢走了纪氏,就要好好经营它。”他郑重地将一生心血托付给这个孙子。

“爷爷,我办不到。我不可能去和井上家联姻。”一直奢望的情景出现了,可他却只能选择放弃。

“哈!我有你这样能干的孙子。井上家又算得了什么。”原本只道后继无人,才想借着外国大财团好保纪氏不倒。现在知道了纪泽脉的实力,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爷爷,你是说,我可以……”他可以不通过联姻就继承纪氏?

“你的爱情和婚姻,你自己做主吧。只要你把纪氏管好,就算没辜负我了。”纪诚儒微笑着,黑瞳移向桌上那张皱成一团的八百万支票。

一个能够轻易抛开八百万的女人,又怎么会是个普通的女人。更何况,她还很懂自己的孙子。至少,比自己这个老糊涂更懂。

“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管理纪氏的。”他笑,第一次那样幸福和满足。

“去吧,再不快点,我的孙媳妇可就找不回来了。”

纪诚儒低头微笑。

“他对您的爱,根本就超越了一切。只可惜,您完全忽略了他这个孙子。”

那个丫头。她又怎么会知道,她在纪泽脉心目中的地位,早就超越了自己,超越了一切。

“她逃不了的。”黑眸中写满了笃定。只要是他纪泽脉想要的,这算是天涯海角也逃不掉的。

这一次的重逢,将再也没有离别。

他和她,会一生一世,缠绵不分。

因为,她是他心上那唯一一根明亮的烛。

—完—

后记

“什么?他这么快就追到了?”喻颜边对着话筒惊呼边给自己的宝贝儿子喂着婴儿米粉。

“对了。有个地方,有个地方他一定不会找到你。”一口米粉塞入儿子粉嘟嘟的小嘴,突然想到绝佳的藏身之处。

“哈佛大学。那个家伙因为追我而从哈佛辍学。他这么强的自尊,这辈子可能都不想再回去了。”喻颜勾唇得意一笑,完全忽视了腿上的宝宝。

“有人。物理系的邢美琴教授是我妈妈的好朋友。你可以去找她。”

“好吧。你自己小心,随时保持联系。”

得意地挂断电话。才发现不知何时,宝宝不见了。连忙去找,才发现他在丈夫的喂养下,吃得正欢。

“颜,不是让你别管纪泽脉和邱卓的事了吗?”元皓无奈望着自己的闲妻。

“难道就放任邱卓受他欺负吗?”喻颜娇嗔道,“再说了,我累积了这么多玩猫鼠游戏的经验,当然要带个徒弟才有成就感嘛。”

“齐叔,你真的要回父亲那里?”对于这个从自己迈入纪氏便开始伴随在身边的助理,纪泽脉更多的是将他当成长辈般看待。

“少爷已经是纪氏的董事长了,我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齐叔恭了恭身道。

“齐叔,在你走之前,能问你一件事吗?”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见到过自己的亲生父亲,齐叔是他与父亲之间的唯一联系。

“少爷请说。”

“我的妈妈,究竟是谁?”那个被借腹的聪明女人,到底会是谁?

“少爷,我只能说,您的聪慧应该是遗传自您母亲。”

“算了。说不定父亲都不记得她是谁了,更何况是您。”虽然齐叔自二十岁起就陪在父亲身边。可是,那并不表示他就一定知道一切。毕竟,关于自己身世的一切,都太过隐讳了。

“少爷,其实您父亲一直都很在意您的亲生母亲。”那可能是一段并不逊于他同邱卓的故事。

“是吗?”齐叔的安慰他黯然笑纳。

“少爷,其实您见过您的亲生母亲。”看到他的黯然,忍不住透露了些许秘密,“或许您没在意,她曾经一度陪伴在您身边关心着您的学习和生活。”

“她在香港?”纪泽脉连忙追问。

“不是。少爷,我该走了。”齐叔怕自己会说出更多。匆忙离开。

一段时间?不是香港?难道是……美国?与学习有关的日子,除了在哈佛的那几年,没有其他地方可想。哈佛的日子?聪明的女人?

脑海中渐渐勾勒出一个秀雅的轮廓。那个物理系的华人教授。他曾一度奇怪,为什么一见到她,便会生出那样亲切的感觉来。难道……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的中文名是叫邢美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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