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小厮

这个世道，女子要遵守的规矩绝对比男子多，就算女子能出门，能朝着美男子掷香包花果。男子甚至触犯了一些规矩，失了一些礼仪，但若是生的好长的好，又有本事傍身，那只会被赞为真性情大丈夫。可若是女子这样了，那不用多，一次就足以让家族蒙羞。若是让家族蒙了羞，下场哪是一个“凄惨”能道尽的？所以让程暄扮成男的，只是第一步，她那女子的相貌已经被几乎整个孙府的人都瞧见了。当下一则可以将计就计，说族妹还扮成男子请孙大人为之保密，因着孔家的招牌，孙大人还是会管好自己和下人的嘴巴的，程暄就可以出入更多的场合。也可以演一场戏说族妹又逃走了，他把程暄留下来当小厮，这样程暄的身份低了，那些规矩礼仪的要求也就松了。两个办法同时摆在孔七的面前，且看他如何操作。他正临案沉思着，门吱呀一声开了。孔七以为是程暄，便道：“已经会－－”结果，转头来发现进门的是王二，他的话戛然而止，转而道：“入而不告，非君子也。”王二毫不在意，笑嘻嘻地进来，还抻着脖子打量这屋里，边看边道：“听说我们孔家七郎竟然亲自去迎了一个闯入孙府的姑娘回来。如今七郎美人在怀，打扰了你，你生气也是应当的。我怎么没看到那位姑娘呢？”孔七闻言，顿时更加严肃，“妄言！阿暄是我家族妹，绝非你口中所言那些龌蹉事！”王二看着孔七的脸，挑了挑眉道：“你真的假的，咱们两家都是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叫阿暄的族妹，何况这个族妹还离了孔家，追随投奔你而来？”孔七瞥开了目光不说话。王二也似笑非笑地移开目光，流转间就定在了案几上的两个茶杯，于是便跪坐在程暄坐的位置，手里玩着还盛着半盏茶汤的杯子，道：“我道孔七是个木头人，不知****，想不到一旦出手就是天雷地火啊，这好在是边远虞城，若是京师，岂不是要闹的天翻地覆？”孔七沉默不语。“哦，抱歉，孔七郎可从不说谎，族妹就是族妹。”王二放下杯子，微笑着望向孔七：“若真是族妹，我王二必是有机会得以一见的，虽是面相不如你，但也还说得过去，不知道能否入了孔家妹妹的青眼？”孔七张了张嘴，终于说话了，嗓音有些喑哑，随着发声表情也变得无奈，“好了，你别变着花样迫我了，我坦白。我之前不认识她，但是在车行于外见过她，而后又救了她一下，就挟恩留她，你可别给我坏事。”王二听着这寥寥几句话，浮想联翩的，连得意都忘了。王二呆滞不说话，孔七也不会再找话说，他扫了一眼王二郎的面相之后，转身拿起毛笔开始写字。他刚蘸了墨写了两个字，程暄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兄长，我进来了。”说完便开门走了进来。程暄进门看到王二郎饶有兴趣的探究目光也不算惊讶，手上作揖却不说话。王二没有站起来，望着程暄的动作，想牵出来个笑，但又发觉脸僵硬的紧，便点了点头，他觉得这姑娘甚是眼熟，但确有些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犹豫了一下之后王二还是往旁边挪了挪，示意程暄可以坐在他旁边。程暄没有坐过去，只是转头看向孔七道：“兄长有客人？那我先……”孔七听程暄跟王二打招呼并不惊讶的样子，估计她在外面就听到了屋里有旁人，甚至可能也听到了他最后说的那句话，脸就有些要泛红，但介于王二还在不能如此，便轻咳了一声道：“这位是与我同行的王家二郎。”说着又象征性的朝王二介绍道：“这是我家族妹，嗯。”说完还加强了一下语气，自己确认了一下。程暄又要向王二见礼，却见王二已经站了起来，微笑道：“且说不是兄妹了，偏要如此逞强。孔七郎君从来都是信人，对吧，这位孔姑娘？”程暄反应有些慢，便没有做反应。倒是孔七还可以朝着她这个方向看了两眼，看得她有些莫名其妙。孔七呼了口气，这才道：“王兄，这不过是我新收的一个侍从罢了，就不必给你介绍了。”从族妹改口到了侍从，程暄没什么所谓，顺着这句话就接了下来，道：“郎君，王郎君，小人告退。”说着就出去了。王二听孔七改口之后就一直看着这位姑娘，看她神色自若的样子，倒是心中玩味，待她出去之后才笑问道：“七郎，她莫不是生气了？”孔七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又是无奈又是歉疚又是释然的，道：“不知，不过也谢你。逼着我顺下来。”“客气了。”王二抬步就往外走，边走边道：“对了，咱们在这虞城恐怕只能停留个两天，你可要把她哄好了跟你走啊！我就告辞了。”说完已经出了门口，幸灾乐祸地大笑三声。孔七心中暗道，“不劳你操心！”程暄在院子的一角，看向仰头大笑的王二心中暗道：“也不知笑起来脸上那层粉会不会掉……”待他真的走了，程暄小心翼翼地从院门口探出头去，发现真没人要过来了，这才又进了屋，笑嘻嘻道：“郎君可是因为我的规矩不到家，这才让我当小厮？”孔七此时已经跪坐在案几前，打量着程暄的神色，道：“你不生气？”程暄摇头，想想又点了点头，道：“待遇上别有太大差别就行。我到这梦里之后，进了那个你马车也停下来的客栈，发现这的东西太难吃了，反正别的东西我也做不来，就给郎君做吃的吧，还有出门也请郎君带上我可好呀？”程暄最后刻意模仿古人说话，她在努力地利用自己的优势谈条件。孔七脸上浮现出笑意，直看得程暄有些发愣，他道：“好，以后某的吃食住行可就仰仗暄了。”程暄呆了三秒才反应过来，故作欢脱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