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萨布琳娜番外
尤金头一回哈哈大笑起来，他又对小寒玩笑道。
“莫里夫人，莫里可是有数不尽的家产，他自己还有投资的几百家钻石公司，那些都是极品，这一个小钻石店对他来说还算不了什么，需谨慎考虑呀，哈哈。”
小寒冲尤金做了一个鬼脸，挽着莫里胳膊不放，她才不管呢。盼了那么久的幸福，绕了一个圈子，还是给她遇到了。
“好了，再不回去，九兮就抓狂了，殿下就不会放过我们了。走咯！”尤金话音刚落，车子就疾驶出去。
小寒终于明白，对的人，总是需要等待的。
男子身着白衬衫，亚麻色刘海随意搭了几缕在左眼上，他琥珀色的眼眸噙着冷漠。德怀特正双手插兜，漫不经心的走在黑黑的夜路上。天边一轮玄月，冷冷光辉映照着周围古老城堡，地上不知什么建筑的影子显得张牙舞爪。
“啊！救命……”旁边的小巷子里传来低低的呼声。德怀特停住脚步，往里扫了一眼，只见一个有着东方相貌的小女孩，看起来不过七八岁，她正被一个没有理智的低等吸血鬼掐着脖子，另一个吸血鬼站在旁边叉腰大笑。她已经感到自己不能呼吸了，脚在半空中踢来踢去。
德怀特向来不管这等事，他抬起脚步正欲离开。谁知，就在此时，那个女孩冲着他的方向伸出手，她睁开黑如曜石的眼眸，眼里已含泪水，她开口，却已经发不出声音，她用嘴型说。
“哥哥……救我……”
德怀特心里被什么东西用力一撞，还没等他自己分析这是什么感觉的时候，他自己就不由自主的瞬移到掐着小女孩脖子的吸血鬼身后，稍稍一抬手，那吸血鬼还未回头就惨叫着化作一阵刺鼻的浓烟。夜风一抹，便没了踪迹。
小女孩瘫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喘息。德怀特站在她面前，目光清幽，落在她身上。这小女孩穿着黑色旗袍，头发用一支小簪子束起来，显得乖巧可爱，她显然一副华人的样子，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法国某街，离华人住所最远，也不知她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这个小女孩的肤色较白，泛着不健康的色泽。
德怀特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他看着她没事了，转身打算离开。
“等等！”那小女孩喊道。德怀特侧头，仍是没有表情。
这时小女孩已经站起来，眼里还含着泪水，她对德怀特甜甜一笑。
“哥哥，谢谢你。”
德怀特点点头，没有答话。小女孩跑到他身边，白瓷般干净的小脸升起一抹可疑的红晕，她扑朔了几下眼睛问道。
“哥哥……我和家人走散了……可以送我回家吗？”
德怀特看着她不语，好看的脸颊被月光渡上一层薄光，浅浅的，那么迷人。
小女孩急了，以为他听不懂中文，又连忙用英语翻译了一遍。
却还未等她说完，德怀特牵起她的小手，慢慢往前走。小女孩一愣，随即乖巧的走在他旁边。德怀特问了她住址。
“如果，等你长大我就让你成为我的初拥，你觉得怎么样？”德怀特神色淡淡，他像是在随意说一件事一般。
小女孩眨眨眼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不过她想，如果能成为初拥就能和他永远在一起了吧。她丝毫没迟疑就点头答应，德怀特只是象征性的抿了抿唇，之后他们就没再说话。
“哥哥……”终于，小女孩又开口。
“嗯？”德怀特淡淡的音色和进夜里，今晚月色竟变的轻柔。
“我叫秦楚茵姬。”女孩闪了闪大眼睛，她觉得面前这个大哥哥人真好，她忽然升起一种想邀请他住在她们家的冲动。
“嗯。”
“哥哥……你叫什么？”
“德怀特。你到家了”德怀特在一栋别墅门口停下脚步，松开了牵小女孩的手。
小女孩的母亲站在门口焦急张望，父亲正来回踱步。他们见到茵姬安全回来，惊喜的跑过来，茵姬也跑去拥住他们。
德怀特见此情景，正打算悄声离开，茵姬却不知何时又跑回他身边，扯住他衣角，问道。
“哥哥，我家就住这里，以后……你能来看我吗？我身体不好，爸爸妈妈总是不让我出去，你如果能来看我，我会很开心的。好吗？”茵姬眨着单纯的双眼，等着德怀特回答。
他静静的看了看她，发出柔柔的笑声，摸了摸茵姬的头，转身不顾茵姬父母挽留的声音，消失在月色和黑夜的交辉里。
茵姬还站在原地，她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她突然，很想长大……
茵姬坐在窗户边的花藤椅子上，她看着外面连绵雨丝从苍穹落下，雨滴顺着房檐溅到窗台上，凉丝丝的空气就那么往屋子里窜。
茵姬捂着嘴剧烈的咳嗽，她今早又偷偷的把药倒掉了。爸爸妈妈不允许她出去，他们要做生意也不陪她，看着华丽的屋子装饰和堆满床头的布娃娃还有小熊，她心里就有莫名的无法填补的落空感。
她对着远处高耸的钟楼，微微叹气。那个叫德怀特的哥哥，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过他了。他在哪里呢？他是干什么的？他多大了？他为什么不来看她，在忙什么呢？他真的会来吗？她有好多好多想知道。
冷风一扫茵姬又咳嗽不断，就在这时，一个不带温度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她回头，惊喜叫道。
“德怀特哥哥！”
德怀特也不知是怎么来她房间里的，他刚刚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在茵姬身上。茵姬站起来，大衣就像个超大的斗篷一样把她小小的身子包住，她闻到一股清冽的味道，她知道那是哥哥身上的。
“嗯，茵。”德怀特摸了摸她脑袋，像上次分别的那天。
“哥哥你怎么会来！我等了你好久了！”茵姬开心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如果不是良好的家庭教育和举止修养告诉她此刻不能疯狂大叫大跳大笑，她就一定会那么做的。
她又突然意识到，外面还有家仆在，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然后上前拉住德怀特的手。她忽然怔住了，哥哥的手……为什么这么凉……
一瞬间她明白了，哥哥一定是很冷。她把德怀特带到屋子里的沙发上坐上，又跑去关上所有的窗户，匆忙跑出去拿了一杯热茶又回来。
她把茶递到德怀特手中的时候，正累的喘气，她怕多耽搁一会德怀特就又要走。
“哥哥，以后你多来看我好不好？我不喜欢一个人。”茵姬乖巧的坐在德怀特旁边，晃着小腿，笑的开怀。
“如果你保证你好好吃药，我就答应你。”德怀特嘴角牵着温柔的笑，琥珀色的眼眸熠熠生光。
茵姬拼命点头。虽然药很苦，但她很喜欢见到哥哥，所以，苦一点根本不算什么。
“而且，我希望茵姬以后会是我的初拥。”德怀特眉目柔和，平时凛冽的感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温吞俊美。
茵姬似懂非懂的点头。她不知道初拥是什么，她只知道，能和哥哥永远在一起就好。
八年后，茵姬坐在十八街一栋别墅的窗口旁，手里端着热茶，想着当初遇见德怀特的种种，她低下头，又是苦涩又是幸福的笑了。
是啊……好苦……真的好苦……
自那以后，德怀特经常来看她，她也结识了舒维拉特殿下、莫里、尤金、海柔儿还有舒维拉特的妹妹辛德拉，她也知道了德怀特的身份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她真正明白血族是个什么样子，跟着德怀特，她真的懂了好多好多……她以为对德怀特的是依恋，慢慢的才明白，原来那种特殊的感觉有个名字，它叫喜欢。
一直等到她十二岁那年，德怀特他们突然消失，她的生活开始变得平静，她发了疯一样寻找他的消息，直到听说他在中国，她就毫不犹豫的从法国飞了过来。
她一直在追寻他的脚步，她觉得值得。
是的，苦一点……根本不算什么……
茵姬喝下热茶，苦茶入肠，一片清香。
“哥哥！我求求你……”萨布琳娜跪下，她内心悲哀到了极点，可是血族没有眼泪。
“不行！”凯撒甩手，背对着萨布琳娜，他英俊的脸此时寒云密布，牙邦紧咬。
“我求求你了哥哥……即便……即便是不允许我和安德烈在一起，也求求你让我去见他最后一面，就一面。”萨布琳娜凭着感觉跪走到凯撒身边，扯着他的袖子，语气哀戚。
“萨布琳娜！你喜欢的那个人此时就站在古堡外，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杀了他。你忘了祖训吗？血族和猎人永远不能有感情交集，你还是乖乖回楼上休息吧！”凯撒看见萨布琳娜柔弱的身影一震，心里闪过不忍，终究是别过头不再理会萨布琳娜的哭喊。
他吩咐管家将萨布琳娜带到楼上去关起来，自己则打开古堡的大门，看着站在雨里好似一尊雕像般的猎人安德烈。
安德烈棕色的头发已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上，深邃眼眸紧锁古堡大门，他见古堡门开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但见到是凯撒时，眼眸又恢复一潭死水般毫无涟漪。
两个气场强大的两人就这么互相注视着。不少低等血族眼泛红光，嘴里不时发出低吼声，它们包围在安德烈周围，蠢蠢欲动却又不敢靠近。安德烈丝毫不受这些血族影响，他来到这里只为了见一眼萨布琳娜。
猎人爱上血族，禁忌之恋，等待他的只有不尽的惩罚。这些他都知道，可是他为了萨布琳娜，可以什么都不要，连命亦是。
凯撒冷漠的看着他，单身一人独闯血族之地已是勇气可嘉，偏偏连银枪都没带，两手空空，难不成是专门来送死么？凯撒冷笑一声，转身进屋，家仆在他身后缓缓关上古堡大门。
“殿下！殿下不好了！小姐正在用头撞墙，殿下您快去看看！”女仆慌张从楼上下来。凯撒闻言心里一惊，瞬移到萨布琳娜房间里。
几个女仆拉着萨布琳娜，仍是阻挡不了她那瘦弱的身子一次又一次往墙上猛撞，额头上受的伤瞬间愈合，再受伤再愈合，墙上却已沾了血迹。萨布琳娜一心想把墙撞裂，她要出去见安德烈，她只有这一个念头，她眼里此时只有安德烈。
凯撒上前一把拽住萨布琳娜，他力气大的惊人。
“萨布琳娜，你到底要做什么！？”他第一次对自己心爱的妹妹发怒，周围的仆人被凯撒吓得大气不敢出。
萨布琳娜被凯撒抓住胳膊动弹不得，她冲着凯撒喊道。
“你永远都是这样，你永远都是自以为是的替我安排这安排那，没有问过我的感受，你只觉得对我好便好。哥哥，我知道你疼我你害怕我受伤，可是你知道爱一个人的滋味吗？不，你不懂，你怎么会明白。你对所有人都温文尔雅，可是我知道你才是最冷漠的那个！”
凯撒一震，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打在心上。他不自觉的抚上胸口，这里……早已没有跳动了，他受伤的眼神望着萨布琳娜，紧抓她胳膊的那只手缓缓放下。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保护也是错。
萨布琳娜感到哥哥的散发的气息正在渐渐变弱，她知道她说错话了。可她依然倔强的站着，这也是她第一次对哥哥发火，世人不能阻挡爱情的脚步，就算是哥哥也不可以。
凯撒沉吟许久，终是步伐沉重的慢慢走了出去。仆人相继而出，他们都走后，屋子里陷入黑暗。萨布琳娜瘫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臂膀里。
哀莫大于心死。
三年前的一个雨夜，那是她第一次遇见吸血鬼猎人安德烈。那晚的雾都伦敦，萨布琳娜虽然看不到，但是那是她一生中最美的夜晚。
层层迷雾索绕着小城，细雨绵绵下着，和着夜风在空旷的街道上窜着。萨布琳娜是随哥哥来参加血族亲王聚会的，后来她趁哥哥和女仆不注意自己一个人偷溜了出来。
鞋子踏在路上发出愉快的声调，她在雨里笑着转圈，双臂张开拥抱雨夜。她很惋惜她看不见，不然，她一定会爱上这个雾都。深吸一口气，将黑夜雨气尽数搜刮到肺里。
忽然，她天生拥有的那项预知未来的本领似乎又看见了什么。她蹙眉，停住脚步，细细的在脑海里看，周围一片黑暗，不像往常那样。很奇怪的，她明明感觉到了什么有关自己的事情，却不能看清楚，这还是头一次。
不过她感觉到了一种开心的因子，正在从未来缓缓靠近，她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自己会遇到一个人，然后整个生活都随之改变。
她忽然有些期待。
正在这时，她感到前方不远的地方站了一个人，那人气场翻滚着戾气，冷漠且不容忽视。她还感觉到，那人敌意很大，正拿着冰冷的东西对准自己。
然而萨布琳娜没有害怕，她欣喜的笑了一声，丝毫不惧怕的像那人疾疾走去。她靠着感觉一把抓住那人拿枪的手腕，笑的单纯。
“是你，我感觉到了，那个人就是你。”
男子一愣，本来是打算杀了眼前这个血族的，如今被她这样一握，他竟前所未有的觉得这个女孩子的笑容温馨。他打算抽开手的时候，手里的枪从女子手中滑过。
萨布琳娜怔住了，那冰冷的东西她知道是什么。
“猎人吗……”她喃喃着。心里忽然涌起的那股感觉是什么？叫沮丧吗？
男子呡了呡嘴，深刻的脸部线条变得略带一丝柔和。他把枪收起来，转身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那双小手再一次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有些诧异的回头，却看到女子依然笑靥如花的面孔。
“猎人又如何，我想和你做朋友。”萨布琳娜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靠近他，她就越能感觉到未来的那股力量向自己驱使而来，快乐逐渐被放大，她从未这样开心过。
她知道自己的预言不会错，眼前的这个人一定是可以带来快乐的人。未来是这样告诉她的。
“知道我是猎人，还要靠近么？”男子低不可闻的笑了一声，问道。
“你不会伤害我，我相信你。”萨布琳娜坚定一笑。
男子扫过萨布琳娜无法睁开的眼睛，一丝了然于心。他摘下头上的牛仔帽，戴到萨布琳娜头上，低低声音尤带一丝温柔。
“头发打湿也不好”
萨布琳娜心里升起异样的感觉，她如陶瓷般白净的脸庞变成点点赧色，她低头说着谢谢。然后她继而又道。
“我叫萨布琳娜。”
“安德烈”男子眼眸漾光。
安德烈依然站在雨中，大雨如注，他的身影显得仿佛伫立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脑海里闪现的全是与萨布琳娜初遇的场景，即使身体被无边的寒冷沁入骨缝，那些吸血鬼蠢蠢欲动的低吼声充斥耳畔，他也不为所动。在这样的情况下，想到萨布琳娜，他嘴角竟浮起细细的微笑。
他愿意为了萨布琳娜背叛上帝。
忽然，古堡的门幽幽的开了一丝缝，顿了顿，门才又慢慢全开。门里出现的，是萨布琳娜那张苍白而精致美丽的脸，她穿着暗紫色蓬裙，散着发丝。她娇小的身影慢慢向雨中的安德烈走来，只是，她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萨布琳娜！”安德烈往前踏出一步，欣喜的喊了一声。周围那些吸血鬼见状低吼着往前靠近了几步，似是想要将他重重围住。
“安德烈……”萨布琳娜在不远的地方停住，口气幽幽，她唤着。
安德烈欣喜之情再难掩盖，他抬脚正欲跑到萨布琳娜面前，与此同时那群吸血鬼叫喧着要冲上去。
“安德烈不准过来！”萨布琳娜大吼一声，她微微喘气。安德烈愣住了，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萨布琳娜。那些吸血鬼才得以没有发动攻击。
“安德烈先生……请您回去吧。我想了很久，我想您可能是误会了，我对您只是敬佩之情，就像我对哥哥那样的感情一样，造成您的误会我真的很抱歉，今日在这里说清楚，还请您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的身份横在这里，会很尴尬的。请您不要让我为难。”萨布琳娜依旧谈吐优雅，神色显得淡淡的，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睛，可是就是让安德烈莫名觉得如果看到她的眼睛，那里面的坚定一定会将他的感情一举击溃。
安德烈嘴巴张了张，说不出话来，眉头微蹙，紧紧望着萨布琳娜。
“从现在开始，我们以后不要再有任何交集了，你身为血族猎人，生活不应该因为我而乱，同样的，我是血族，更不能因为跟你是朋友就违反约定。”萨布琳娜藏在袖子里的手攥成拳头。
安德烈身型晃了晃，却仍是一个字都不说，只是看着她，眼神落寞而又哀伤，蒙了一层淡淡的死灰色。
尔后，萨布琳娜优雅的牵起裙子微微弯了弯身子，便转身走进古堡。当门缓缓关上的那一瞬间，天空炸起一声响雷，天色愈发黑暗，闪电滑过照亮安德烈的侧脸，他眼眸死寂，呆立雨中，凄凉在彰显。
那群低等吸血鬼见状以为有了可趁之机，饥不择食不待思考就一群一群的扑上去，眨眼间安德烈已经被吸血鬼埋没。
就在这时，一颗银色子弹从不远处飞来，穿透雨雾直击吸血鬼。众多吸血鬼一下子惨叫着化成碎末，在雨水的冲刷下变成一股股黑色的涓流向四处散去……
一墨绿色衬衫男子一手握银枪一手插兜从暗处走出来，他与安德烈有着相似的面容，但是相比之下，安德烈的是更为大家喜欢的俊朗，他的长相却是有些阴冷，眉宇间散发出的戾气让人颤栗。
他上前扶起躺在地上已经懒得再有任何反抗的安德烈，瞥了一眼紧闭的古堡大门。他搀着安德烈一步一步往回返，只听他幽幽的对弟弟叹声气道。
“何苦……”
一百年后……在薰衣草之都赛尔，凯撒古堡，一个房间内，两个女子相对而坐。
“嗯……萨布琳娜，我教你叠纸鹤好不好？传说啊，叠一千个纸鹤然后许愿就可以成真哦！”黑发女子浅浅笑着说道，黑曜石般的眼眸绽放光芒。她将桌子上的装有精油的瓶瓶罐罐收拾掉，摆出些纸张来。
萨布琳娜听慕九兮说叠一千只纸鹤可以许愿然后成真，自从慕九兮和戴纳亲王走后她天真的相信了这个说法，并且每天都很用心的折几只纸鹤，同时还在心里默默的念着一个人。
安德烈，请上帝保佑他。
她知道她这样的身份去求上帝简直可笑无比，但是因为心中仍有眷恋，所以即使是向上帝低头她也不在乎，她只想她好。
生日宴会上她许愿，希望可以睁开眼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她在心里补了一句，也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好好的看看安德烈，起码远远的望一眼也足够了。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只能用手抚上他的脸，在心中描绘他的轮廓。
想到安德烈，她就柔柔的摆出微笑。转而想到当年她狠心撇清关系时的场景，心内不免又是一颤，随后她眉尖若蹙，咬着下唇。
她也有偷偷从下人的手里搜集关于他的消息，听说他自从那一日回去之后，闭关三月不出，不知发生了什么，自从出关以后他就变得更加残忍冷血，凡是遇见的吸血鬼从来没有放过的。萨布琳娜心中难过，她不想看见这种局面，奈何她知道这怪自己，这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所以她从来没有怨恨过安德烈。
当有的吸血鬼联名提议绞杀安德烈所在的猎人家族时，她去请求哥哥拒绝，哭着哀求，纵使没有一滴眼泪，却总能使凯撒不忍，从而一次又一次的放过安德烈。仿佛一涉及到他，她就有哀不断的思绪。
但是安德烈自己好像越来越放肆，死在他手里的吸血鬼已经不下百个，他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找死。他不想活了，他在猎人界里越出名，就越代表他已经成为血族的眼中钉肉中刺，非要除之后快。
萨布琳娜为此无法，她越来越仰慕上帝，她每日苏醒后都会暗自祷告，祈求上帝保佑安德烈的平安无事。然后他的所作所为一件件事情传入她耳畔后，每一件都是那么让她心惊，让她寝食难安。
她想，也许这辈子，再也不会有机会与安德烈相见，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但当她听到安德烈在布达佩斯的时候，从低等吸血鬼的手里救了慕九兮和比伯亲王的妻子垣美的时候，她苦涩的弯了弯唇，对着空气悄不可闻的说了一声：“谢谢。”
谢谢你，仍是让我相信你并非传闻中的那般残忍不可亲。我知道你是特别的。
戴纳亲王与慕九兮的婚礼那天，慕九兮塞给了萨布琳娜一个小瓶子，她推脱着不要，慕九兮执意给她，她只好收下。
回家后萨布琳娜攥在手里将瓶子反复摩擦，迟迟不做决定，犹豫不决的坐在沙发上愣神。
“既然九兮都给你了，为什么现在还在犹豫？”凯撒的声音靠近，萨布琳娜感到他坐到她身边。
萨布琳娜欲言又止，只是紧紧捏着瓶子。瓶子中暗红色的液体在大厅琉璃灯的照耀下反射出泠泠色彩，在这个寒冷的深夜充斥着诱惑。
“不想看看安德烈现在如何吗？你这般犹豫，不像是对世界的恐惧，而更像是马上就要见到安德烈一般的神色紧张呢。”凯撒声音中似乎带着笑意，但是萨布琳娜一向很害怕和哥哥谈起安德烈，因为光是说起安德烈的名字，她就能感觉到哥哥周围渐渐散发出的肃杀之意。所以当她被哥哥猜中心思的时候，她微微颤栗了一下，随后努力克制自己不紧张。
小兮给她的，是小兮的血。萨布琳娜也有所耳闻，戴纳亲王的人类妻子慕九兮的血，有着神秘且无穷的力量，她知道小兮的血可以治好自己的眼睛，让自己看到外面的世界。她很感动，非常感谢小兮还记得她当初生日时许的那个愿望。
“如果眼睛好了，我让你见他。”凯撒仰头喝下一杯伏特加，神色迷离的靠在沙发上。
萨布琳娜不可思议的将脸朝他那里转了一下。凯撒才又软着声慢慢道。
“你是我妹妹，比起煞费苦心的让你忘记他，活在失明且相恋却不能相守的痛苦里，我宁愿让你好好去体验一下生活。其余的，我来替你担着。”
萨布琳娜浑身一震，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她上前给了凯撒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苦涩的笑了一声，说：“谢谢，哥哥……对不起……”
凯撒不置可否的浅笑，摸了摸萨布琳娜的头发。
百年的时间，如何枯萎的了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