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数日过去,身受重伤的冬耀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在他睁开眼的瞬间,一个声音已经响了起来,“耀哥,你终于醒了,快担心死我了。”
说话的是一个胖胖的少年,那稚气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双眼微红,显然是许久没有好好的休息了,这少年有着一个与其身躯较为匹配的名字,他叫张小虎,也是冬耀在这安家之中唯一的朋友。
“小虎,我昏迷了多久,”冬耀有些艰难的起身,虽然数日过去,身上的伤口也在渐渐的愈合,但身体上的疼痛依旧存在,这便使得冬耀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嘶哑起来。
“耀哥,你已经昏迷了两天,”张小虎愤愤的说道,“他们太过分了,早晚有一天小虎会让他们好看,”张小虎在说话的同时还不忘举起那壮壮的双手舞动起来,似以此表明他此时的愤怒。
说音刚落,就往屋外跑去,一会之后,张小虎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跑了进来,“耀哥,你几日未曾进食了,先喝碗汤药暖暖身子吧。”
经张小虎一说,冬耀确实感觉到饥饿的肚肠在不停的翻滚着,冬耀接过张小虎递过的碗,看着碗内的药汁微微愣神,他知道这药汁是最为普通的黑菇叶所煮,但哪怕仅是最为普通的药草,也不是一个马仆所能买的起得。
“想必这黑菇草怕是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吧,等以后有机会再好好的补偿他吧,”冬耀苦涩的如此想到。
在安府为仆,每一个季度都有着一定的例钱,正常来说,俸禄虽少,但至少也能维持日常的生活所用,会过日子的人甚至还会生活的很是舒坦,但每次的月俸发放都必须经过管事之手,才能发到自己手中。
而这“人”字号马厩的管事张显却是个极为贪婪之人,更是利用其管事之职肆意克扣马仆的例钱,若说,安府的马仆每个季度有着三两银子的例钱,那么最后到了马仆手中的例钱或许就变成了五个铜板。
这一切都是一种规则,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而马仆们为了生存,更是只能忍声吞气,哪怕就算是将这些往上报去,怕也只是落不得好。
冬耀想到这些,内心感动,没有犹豫,一股子喝了下去,顿时一阵熏人的苦味以他的味蕾为中心,向全身散发而去,若换他人,或许仅是这能够熏人的苦味便是轻易不敢喝入肚中,但看冬耀的摸样,明显也不是第一次如此喝法。
少许之后,一股暖意从冬耀心中散发全身,他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气力充斥着他的全身,这股气力虽小,但却也是总比没有的好。
“坏了,”冬耀突地想起了,在自己昏迷之前听到张显所说的话,不禁轻拍了下额头,赶紧起身下床,跑出了房屋。
“小虎,这几天谢谢你的照顾了,”冬耀看着屋外有几个装满了青叶草的篓子,便知道这一切是张小虎所为,于是出声感谢道。
“耀哥,不打紧的,”张小虎有些歉意的说道,“若不是我,耀哥也不会惹来这些麻烦,”说着,张小虎的声音都变得小了许多。
“小虎,你别想多了,赶紧回房补补觉吧,”冬耀说着,就往马棚走去,挑起两个空荡的篓子就往马厩外走去。
距离安府外院约莫一里之外有着一片被称作为天阳山的连绵山脉,这山脉将半个庞大的安府围绕了起来,形成了一道似天然的屏障,据说,这安阳郡城之名也是由这天阳山中取一阳字而来。
此时乃是正午,气温不再如前几天那般让人寒不可耐,而是艳阳当空,而这天阳山中仍有一些雾霭缠绕,如不是经常行走在这山脉之人,怕是会迷失于此山之中。
背着篓子的冬耀刚一踏入山脉之中,看到眼前灰蒙蒙的一片,擦了擦脸上鈊出的汗水,心中嘀咕道:“怪了,若换作以往的阴雨天,怕是也没有这么大的雾气吧,更何况今日呢?”
疑惑归疑惑,但他并没有忘记此行的任务,于是从背篓之中拿出一根细小的铁楸,就往平日割取青叶草的地方走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往深处走去,雾气却也是越来越大,一个时辰已经过去,而冬耀却越是觉得心惊,因为以往只需小半个时辰便能到达的地方,今日硬是走上了一个时辰,可似乎还连自己行走的方向也偏离了很多。
“事出反常必有妖,难道,安家那些少爷们所讲的鬼神一说是真的存在的?”
“既然那鬼神一说存在,那世上或许也是真有仙人存在吧,如果……,”冬耀强压内心的震惊,不由的如此想到,随着他想的越深,双眼之内也迸发出了强烈的光芒,那是期待。
“既然如此,那不管前方有着何物在作怪,便去看看好了,大不了便是一死罢了,”冬耀心中一横,便往前继续走去,在他的脑海之中,一直有着那么一句话,“宁为乞丐、不为奴仆、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
这话是何处而来,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从他有记忆而来,这话就一直存在着,他想要知道这话为何会时刻的存在他的脑海之中,可他无处寻找答案。
随着冬耀越走越远,在距离冬耀两里之外的一片空地上,有着七块巨大的石头,每一块石头都有着不下万斤之重,似是天然而成,也似是一直都存在这天阳山的大地之上,而七块石头都是相互倾斜,各立一个方位,这若是有修仙之人看到,便会惊呼道,“七绝灭神阵”。
七绝灭神阵作为一幻杀相合的阵法,其威名自是声名远播,之间阵法周边的雾霭越来越浓厚,或许仍旧如此下去,这些雾霭变成实质也是说不定,在其变成实质之时,凡阵法所处的周边范围几里之内,所进入的不论人或兽将会彻底迷失于这阵法之中,除非此阵撤去。
在这七块巨石的正中间有着一块空地,在这空地上则是有着一个嘴角带着鲜血,双目紧闭的女子,女子的发丝散乱的披在肩上,看起来很是狼狈的样子,可若细看,透过脸上遮掩的发丝,仍然可以看出此女子的面容很是美丽,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美。
在女子的头顶上方有着一个血色的珠子在缓慢的旋转,随着这珠子每一次的旋转,女子的面容便会变得扭曲起来,似是承受了极大地痛苦一般。
在这七块石头的数丈之外,有着一个青年正在盘膝而坐,青年面目有些泛白,但这却并不能掩盖他那俊俏的脸庞,他的双手平摆于胸前,正在快速的结着一个个手印,而随着他结手印的速度加快,阵内女子头顶上的珠子旋转的速度也变得快了起来,那女子的面目瞬间变得惨白起来。
“烟灵儿,你竟然敢孤身一人来追杀本少,好在本少命不该绝,在此地竟然发现一天然而成的阵基,让得本少得以布成那七绝灭神阵,此次本少倒要看看你如何退身,在你灵力耗尽之时,便是你在本少跨下承欢之始,”青年看着阵中的女子,眼内淫光一闪,双手结印的速度也变得更快了起来。
听着青年的话语,烟灵儿目露绝望,但也在极力的应对着眼前的危机,若换在以往,以她烟灵儿蜕凡巅峰的实力,哪会落得如此田地,可此时却是无力回天,烟灵儿轻叹,“若实在不行,哪怕是死,也不能让自己落在孤独寒的手上。”
正在此时,烟灵儿的有些死灰的双眼内闪过一抹亮芒,因为她看到了不远处一个行来的少年,而盘膝而坐的孤独寒自然也感觉到了少年的走来,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冬耀。
若换作以往,以孤独寒和烟灵儿同为蜕凡境的实力,已早早就发现茫然行走的冬耀,但此时一人在极力的施展阵法,而一人却在极力的抵抗来自阵中的危机。
在看到冬耀行来之时,孤独寒眼中凶芒一闪,心中意识到不妙,可在看出冬耀只是一个凡人之时,他心中的不安则如云烟消散。
若换作以往,或许以他孤独寒的性格,早已将冬耀灭杀,但此时却是无能为力,因为七门灭神阵已经耗尽他所有的心力,也正因如此,孤独寒才勉强的成功布下七绝灭神阵,且他所布下的七绝灭神阵与真正的此阵法相比,实在不足一提,但要做到击败烟灵儿却也是够了。
感受到孤独寒的目光,冬耀抬头朝前望去,四目相对,孤独寒眼内的轻蔑与杀机一闪而过,冬耀仿佛如堕冰窖,但也仅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过来。
“无灵之人。”
阵法之内的烟灵儿看了眼冬耀,心中很是失望,所谓无灵之人便是连启灵境都没有踏入的凡俗之人,而要成为修者的第一步便是要成功启灵,也可以说成是开灵。
而开灵却也有着高低之分,开灵一成到九成,至于十层圆满则是闻所未闻,开灵二成之前算作资质低劣,虽有着修仙的资格却终生只能徘徊在启灵初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也仅与世俗中厉害点的武者差不多罢了。
开灵成数越高,其修仙资质越强,今后的修者之路相对也会顺利很多,哪怕知道冬耀只是个凡夫俗子,但烟灵儿不甘的认为,只要有着一丝可能都不应该放弃,于是急忙出声说道:“前方的兄台,还请帮灵儿一帮。”
烟灵儿声音宛若雀鸣,极为动听,落在孤独寒的耳中得来的只是几声嘲讽与****的轻笑,而落在了冬耀的耳中则是化作了疑惑,冬耀脸上的茫然神情更甚先前。
他只听到了这动听的声音,听到了这声音中得急切,也知道这声音是从前方而来,却并不知道那说话之人是谁,他根本看不到被阵法所覆盖的烟灵儿。
“哼,区区一个凡人,也敢插手本少的好事,有何资格呢?烟灵儿,你还是准备好做本少的胯下玩物吧,”孤独寒看都没看一眼冬耀,便如此的嘲讽道。
“可……,”冬耀看了眼盘膝而坐的孤独寒面露难色,才刚刚开口,就被烟灵儿打断,“兄台不用理会此人,他要维持阵法挟制于我,伤不了你,你且放心”。
“阵法?这不是传说中仙人才能拥有的神通吗?”听此一说,隐隐间冬耀似是明白了些什么,于是壮了壮胆,忍着身上轻微的疼痛,双手一抱拳,向前方一拱,说道:“不知在下要如何作为,才可帮到姑娘。”
“尔敢,”孤独寒虽不在意冬耀所说,因一个凡俗之人再如何作为,也不可能将烟灵儿从阵中解救出来,但冬耀的做法无疑是对自己的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