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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二小节

年轻人在胸口划了个十字:“上帝保佑我们。”

整个龙牙旅店底楼的酒馆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几乎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站了起来欢呼,甚至连刚才的大个子在震惊之余都大笑了起来,粗犷的搂住年轻人的肩膀往他嘴里灌麦酒。

“不不不,我是说葡萄酒……”不等他说完,麦酒已经浇了他一脸。

只有角落里坐着一个戴着短斗篷的男人,他没有欢呼,也没有动,只是朝年轻人这边看了一眼,又继续自管自的坐着。年轻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他正像个高兴的像个猎狐犬一样,和周围人一起欢快的跳跃着。

大个子和他几个朋友把他拉到柜台那儿,“我说安东!”大个子对着老板叫道,“再给这小混蛋来几杯!!!”

年轻人嘿嘿嘿的笑着,接过一大杯麦酒一饮而尽,拿袖管擦擦嘴,又站起来打了个嗝,他看着大个子:“我说,现在我们能聊聊吸血鬼了吗?”

大个子和边上的男人们面面相觑,气氛一下子变得有点尴尬,他为难的挠挠头,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年轻人:“你想知道什么?”

年轻人刚要说话,老板安东突然说道:“这场灾难已经过去四年了,科洛斯没人愿意再提这件事情。”

“你是说4年内已经没有吸血鬼袭击人的报告了吗?”

“是的,”大个子说道,“虽然太阳一下山我老婆就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但确实已经过去很久了,”他又看看周围男人们,“但你要知道,这些怪物十年前摧毁了科洛斯的好几个村庄。也难怪女人们怕成这样。”说着他在胸口划了个十字,“上帝保佑科洛斯堡。”

“很多人依然不相信这是什么吸血鬼干的,他们觉得是奥地利人搞得鬼,”安东继续说道,“或者说就是尸体和传染病。”

“那要怎么解释那些尸体脖子上的伤口和白的发青的皮肤?他们可是一点血色都没有!”有个男人有些激动说道。

“我可没说我不相信是吸血鬼,但是没人愿意再提这个,”安东朝坐在角落里那个戴着短斗篷的男人方向瞥了一眼,“对有些人来说,这件事情的伤害实在太大了。”

粗心的年轻人没注意到安东的眼神,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看来消息有些不准确啊……我还以为科洛斯现在也有吸血鬼的报告。”

“你还希望有不成!”大个子愤怒的嚷道。

“我说了我本来是想来为你们解决这个事情,并不是希望有吸血鬼。”

“解决?”大个子哈哈大笑:“你要怎么解决?你难道要告诉我,你是教廷派来的吸血鬼猎人?”

年轻人突然情绪有点激动,他大声说道:“我可不是那些装模作样的教廷的走狗!我是个赏金猎人!”

安东和大个子都愣住了,大个子本来只是想调侃一下这个毛头小子,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是个猎人,但对于他身份的震惊,更让他们尴尬的是他刚才的声音实在太大了,他那句“教廷的走狗”叫的太响了,他们不约而同的望向那个角落里的男人。更让人坐立不安的是,那个戴着短斗篷的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没错我们是收钱,但这是我们的工作,”年轻人还在激动的说着,“我们杀死怪物,得到应有的酬劳,我们可不用道德做什么借口!只要接受了雇佣,我们才不会冷血说什么‘上帝需要我去另一个地方’而逃走!”他气哼哼的说了好一会,才发现安东和大个子看他的眼神很难堪,而且总是不断的在看着他后方,他回过头吓了一跳,那个戴着短斗篷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背后。

“一个赏金猎人……”戴短斗篷的男人微微抬起头,“到科洛斯来干什么?”

“当然是帮你们杀掉吸血鬼!”年轻人义正言辞的说道,“只是我们是要收钱的。”

这个男人褪下了斗篷上的帽子,一头暗金色的及肩长发因为疏于打理显得有些杂乱,这是个30岁上下的男子,身材修长,肌肉紧实,但从他强壮的身体里散发出一股不和谐的颓废感,微微凹陷的眼眶,加上海蓝色的眼睛让他显得更加忧郁。他看了年轻人一眼,冷淡的说道:“吸血鬼早已经在4年前离开科洛斯了,你来晚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离开了?他们通知你了?”年轻人有些嘲讽的笑道。

“嗨!”安东很不高兴的喊了起来。

大个子也站了起来:“小子,别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年轻人竖起双手耷拉了一下嘴角:“我只是开个玩笑,这真是个没幽默感的地方,”他又看向那个男人,“我道歉。”

男人没有理他,把手里的空杯子朝柜台上一放,安东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拿起杯子倒酒去了。年轻人坐在他边上看着他,很快又恢复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这么说,”他打量了下这个男人,“你一定对当时的事情很了解,不如我请你喝一杯?”

“小子,”大个子用手肘撞了下年轻人,“别喝了,我看不如我们再赌一局飞刀吧。”

“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再赌的必要吗?”

“你是想躲回你妈妈的围裙里吗?”大个子边说边一把抓住年轻人的手臂,把他从凳子上拽了下来,和其他一起玩飞刀的男人们起着哄,推搡着他往靶子那边去了。

“洛里安……”安东把倒满葡萄酒的酒杯放在男人面前,又看了看跑开的那群人,“别在意那小子,他还是个孩子。”

洛里安喝了口酒:“这没什么。”

安东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拿起抹布擦拭着桌面。沉默了一会后,他说道,“你知道……”他继续擦着桌子,“我不太有机会和你聊,有时候有些人……他们说些什么,只是出于恐惧,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样勇敢。”

他把抹布塞到了柜台下面,拿出了一个空酒杯,走到边上倒满了酒,又回到洛里安面前看着他:“今天我请你喝这杯,龙牙旅馆随时欢迎你。”

洛里安忧郁的神态似乎缓和了一些,他对安东微微点了点头,一饮而尽手中的酒。

“我该走了。”洛里安放下空酒杯,又从口袋里拿出1个银币放在桌上,“谢谢。”

“哦不,”安东把银币推了回去,“我说了今天我请你。”

洛里安回过头看了眼还在玩飞刀的大个子:“今天我请纳吉,”他又看了看那个年轻人,“还有那个小子。”

安东摊开双手,抬了抬眉毛:“都听你的。”

龙牙旅店外阳光明媚,洛里安戴起他短斗篷上的帽子,走了出去。安东望着洛里安强壮却孤独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刺眼的亮光中。

安东叹了口气,想到了和洛里安年纪相仿的自己的儿子,这会儿正在酒库里帮忙盘点,他没什么出息,搬个酒桶都憋的面红耳赤。但比起出人头地,安东则更希望他能在这动荡的土地上平安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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