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121700000013

第13章

第十三章 地狱之莲

“你……”金眸满是愕然,眼前的一切都还来不及纳入脑海里完整有序的描述,只是杂乱无章地重复。

赤炎电光火石间贯穿了苍的左肩,鲜血標溅在雪白的衣裳上,刺眼的绚烂。而安生强健有力的臂膀搂紧了影娘的腰,紧紧地拥抱入怀,不伤分毫!

“我相信她!”隔着累累钿璎,字字掷地有声,坚定不渝。

他真的不该怀疑!在刺入影娘身体的瞬间,对视上那澄澄的眸子,他就知道,他错得离谱!

“……”就差一点!为什么偏偏在节骨眼上竟脱离他的掌控!意料之外让苍措手不及。安生的回答却使苍的眼里某种复杂的情愫完全地爆发,那张脸彻底地扭曲,“相信!哈哈哈哈……”

苍右手幻化出冰刃,眨眼间,刺入了安生的胸膛,连藤蔓也来不及阻挡,清冽如泉的液体,溅染上了影娘的嫁衣,夹杂在苍的殷红的血迹上,后顺着冰刃滴淌。安生还来不及反应,苍已挑着刺入安生胸膛的冰刃狠狠地把两人甩了出去。撕裂般的疼痛足以让他失去意识,安生却在落地的瞬间用力转过身子让自己的身体着地,双手紧紧抱着影娘。

“安生!”自安生拥自己入怀时,就觉身体内不断地涌入暖流,冰冷的四肢也渐渐恢复力气,原来安生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输灵力给自己!

带着腥味的液体顺着衣服滑落到影娘的脸,黏热的感觉满是恐惧。安生似乎根本没放开的意思,依旧紧紧地搂着她,那股暖流不曾停下。

“住手!安生!住手!你会没命的……住手……”影娘不觉地啜泣,虽然藤蔓裹住伤口,可是脸颊的湿热,她知道他流了好多血,好多血……

“我不想失去你……”胸膛撕裂的感觉比刚才来得还要滂沱,渐渐地,意识开始模糊,喃喃地在影娘的耳畔吐出在心里藏了好久的话,双臂又不觉紧了紧,生怕怀中的人儿会丢了。

“傻瓜!你个大傻瓜,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影娘泣不成声,渐觉有力的她开始挣脱他的怀抱,若灵力再输给她,安生真的会没命的……

当她抬头,泪眼早映不出清晰的影像,但是须臾,她的动作停顿了。面纱早被苍打落一旁。眼前是张一点不逊与苍的倾倒众生的脸!神袛般的容颜,棱角分明得犀利,尤其是那双紫莹莹的眼睛,忧郁得溺人!

竟是紫色的眼眸!

“哈哈哈哈……相信……相信……哈哈哈……”苍狂肆地大笑,手中的冰刃还滴答着安生的血,“你也配!哈哈哈……你也配!你身上流着修罗焱的血就该像他那样!像他那样!仅凭该死的表象杀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哈哈……信任!哈哈……信任……你们根本不配说这词!”他趋近癫狂,没有参杂任何其他情绪,仇恨的火焰完全虏获了他,只有恨!

“本想让你沾染上她的血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这比直接杀了你还来得痛快!可是现在只能杀了你。记清楚了,安生!我可是奉着魔族的王的命令取你性命。我真的很期待,当他看到你的人头和你那双和他一样的紫眸,他该有如何的反应?哈哈哈……无论你还是他,都得给我付出的代价!你受死吧!”

苍开始施展灵力,被赤炎刺穿的伤口冻结成冰,止住了鲜血,只见周身因强大的力量而掀起的剧烈的狂风,飞沙走石,那千年的古树也不禁地晃动……

“苍帝!住手!”就在这时,多罗及其它的祭司赶到,还有魔族的王——修罗焱!

听到有人叫出了自己的身份,苍不觉愣了下,回头,却看见恨之蚀骨入髓之人,恨之焰灼燃的愈益狰狞,那股强烈的杀气连多罗都不觉得战栗。

一阵冷笑,“怎么?王,要亲眼看我完成你的命令吗?放心,我会让这个‘孽种’在你眼前消失!哈哈……”

那个苍口中的王,一言未发。来的那刻起,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安生,他有着和安生神似的五官还有同样是紫色的眼眸,但是那张摄魂俊美的脸却分外的憔悴不堪,眼神异样的复杂,是诧异,是悔恨,还有隐隐透着的不知所措和无助……

一旁的多罗把一切看在眼底,她明白,早在五百年前,那个统领魔界,震慑三界,凛冽如风的王就随妃的逝去而消失殆尽,五百年,对妃背叛的耿耿于怀,还有压在心底对妃的执念消磨得他的只剩焦枯的魂灵,五百年第一次见到王时,自己也惊讶眼前的王如同行尸走肉,除了对眼中“孽种”愤恨,似乎也没什么理由支持他存活于世。或许没有安生,王如今也不可能活着。

安生听见了苍口中的王,那个字如冰冷的水浇醒了逐渐模糊的意识,转过头,望向和自己神似的男人,眼里却读得出恨!影娘停了挣扎,抱紧安生……

那个男人,他是恨着的,不是因为要杀他,而是因为他的娘亲从他那里得不到该有的信任。三百年前,竟意外发现自己的瞳眸的颜色不再如常人般的乌黑,而且浓郁的紫色。纱罩也是那个时候戴上的,以后也就未曾取下。如果不是偶然听见魔界杀手的谈话,他真的无法相信就是因为这双无常的眼抵上了娘亲的命,他恨他的紫眸,为什么要三百年才显出!更恨那个仅因为眼睛的颜色而认定你娘亲背叛他的人。如今这人就在眼前,安生觉得无尽的讽刺,他和苍竟然有同样的理由,有同样憎恨着的人,而那个人,他应该是该叫他“父王”,却追杀他追了整整五百年!

“苍帝,当年把妃掳走的人是你!”多罗猜测,苍帝和妃之间应该有莫大的牵连,不过当初她真的难以想象久居苍凌界与世隔绝的苍帝会牵涉这段情事纠葛中。

“不愧是四大祭司之首的多罗。妃?她不是你们的妃!她是我的雪!记清楚了,她永远是我的雪!五百年前是我带走了的她,她本是圣山顶的雪藤莲,苍凌界才是她真正的归宿!可惜我五百年前我却选择做了君子,让她回到了该死的魔界!早知如此我必当不会放手,修罗焱配不上她!”

妃是雪藤莲花妖!虽然苍凌界的帝一直都是行踪诡秘,不为人所知,但是在三界帝王中,雪族的王历来以儒雅温良为众人所知。眼前那个男子,完全恰恰相反。多罗不禁心生感慨,可见苍帝对妃的情深,看来一点儿也不亚于王,正因为如此才有了现在的他!

“你又何必假意为王效忠对安生下手?”安生做为魔界王族唯一的血脉,况且如今王也清楚这一事实,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哼,代价并不是一定要夺人性命,也可以让他生,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如果修罗焱看着自己的手下完成他的命令时知道自己追杀的孽种就是他亲生的孩儿,你说,这是何等痛快的事!雪没有背叛,不是嘛!他却亲手杀了自己妻儿,我要让他永生永世带这对雪的忏悔!对自己的憎恨!这种折磨没有尽头,没有!哈哈哈……”

“你觉得如今我们还会给你下手的机会吗,苍帝!”被压制百年力量的多罗,开始唤起体内强大的灵力,誓死效忠魔族的王,那是她的使命,从她了解自己的命运开始,她就选择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太迟了……太迟了!”苍的脸却闪耀这志在必得的肯定,只见他从左袖里缓缓地拿出一东西,很小,完全被握在他的手中。

“难不成是……”多罗停住了动作,额头,须臾,渗出了冷汗,目光惶惶的钉在了苍的手上。

“修罗焱!看清楚了吗!他可有着和你一样的双眼!五百年前,我们都输了雪,但是如今,你要连这孽种都输掉!修罗焱!”

苍把手掌摊开,是一枚通红的宝石,但是细看却能看见宝石的中央燃着一簇豆大的火焰,光火甚至透过红色晶体,流光溢彩。

血……魄,是血魄!无论是在场的魔族杀手还是四大祭祀,背脊不禁发寒,甚至是王,移过了视线。

“雪,你听见了吗?你恨我也罢,那个孩子死后,我就带你回去!我发誓今后我不会再让你落一滴泪!现在,回到我的身边!”苍的语气瞬息泛着细碎的柔情,更多的是毅然的坚决,手中握着血魄,眼神中流溢出莫名的情愫,直直走向安生。

“雪……”听到这个字,仿佛脊梁骨被人戳穿,王紫色的瞳仁倏然扩大,瘦削的脸在扭曲,心底的痛楚铺天盖地将其淹没。

影娘见苍过来,更加抱紧了安生,死死的护在前面,安生此刻却感到身上的藤蔓,在不安的蠕动,动作轻微,却能探到如同冰层下火山熔岩般浓烈的不安。苍在几米外停了下来,他的目光竟是分外的温柔,轻轻伸出另一只手,白色的光凝于指尖,缓缓,光晕开始散开,裹住了安生和影娘,藤蔓瞬时剧烈的蠕动,似乎在竭力的缩回安生的体内,却恰恰相反,越来越多的藤蔓自体内幻生而出……

“雪,还是不愿意吗……”苍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苦笑,金色的眸子如同那流萤环绕的夜晚,盈盈地盛满无助和悲伤,此刻的他竟让人心疼。

似乎下了决心,他闭上了双眼,而后那只施展灵力的手狠狠一握,似乎能听见藤蔓的呻吟,疯狂缠绕的藤蔓正在脱离安生的身体……

“那是你娘的魂魄,安生!”影娘想起昨日苍的话,应该没错的,雪死后,她的魂依旧守护着那个男人的孩子,那就是安生啊!

安生身体猛的一震,立刻不甘伸手去抓,却抓了空,藤蔓已完全脱离了他,在脱离那个一瞬,却不再是藤蔓,是一涡白色晶莹的落英,和梦中的一样,那裹着他暖暖的怀抱!白色的落英似乎也不甘,竭力向安生的方向的挣扎,却于事无补,苍灵力结成的界逐渐拉离他们,最后,那涡白色花瓣被封在了透明的冰琉璃球中,牢牢握在了苍的手中。

不远处的男人,白色的落英毒药般,让他的整个身体僵死,冲上前的欲望仿佛冲上咽喉却偏偏又卡住了,是什么攫住了他的双腿,他惨淡的看着,那张脸纠结得可怕……

安生吃力的支起身体,愤怒地的瞪着苍。苍看着手中的冰琉璃球,温情爬上了他的脸,可是抬头对上安生的那刻,笑颜曲解,是邪魅,是复仇的渴,和置之于死地的决绝!

伸出他另一只手,嫣红的晶体流溢光华,如沉睡中的野兽临杀戒前惺忪的眼,迷离着血光。

“不要!”眼见苍轻轻地把血魄抛向安生,多罗冲向前不禁脱口而出,一旦血魄裂开,不是魔族灭顶就是王族牺牲以护一族的生存。如今王族的只有王和安生!无论是谁,她都不愿看到要用他们的血去封印这地狱之焰!但是就如苍所说的那样,太迟了,多罗眼睁睁的看着血魄脱离苍的手,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弧线,在安生身旁轻轻地着地,清脆的声响,碎裂。

“安生!”从一开始就一言未发的王在此刻焦急地喊出了安生的名字。

安生不禁一怔,回头望去,脸上是道不尽复杂的神情!

早在知道自己的身份时,才释然为什么自己有着与生俱来深不可测的灵力和总能总莫名地知道很多事,没有人对他说过,但是他却非常清楚这所谓血魄里封印着的修罗焰需要他的鲜血进行再次的封印,在劫难逃!

血魄碎裂的间隙间,他早顾不得还血流不止的伤口,把怀中的影娘,狠狠地推开去。须臾,从粒粒红色的晶体里,轰然爆绽巨大的赤焰红莲,红光耀满天际。一朵,两朵……眨眼间,安生已被千万朵红莲焰包围,似乎火焰有眼睛,形成巨型焰瓣,齐齐向安生合拢。

一旁的影娘正不解安生如此行为,却见那红莲焰火即将把安生吞噬,她疾风般跑向安生,身上的殷红嫁衣和火焰的颜色溶为一体,犹若火焰中的一朵微渺的红莲。

“别过来!快走!快走……”已被火焰完全包围的安生,焦灼地朝着逐渐靠近的红色身影嘶喊。

“我不要!我不要离开你,安生,我不要……”头顶的凤冠上的金丝流苏因影娘剧烈的奔跑而激烈的撞击,凌凌的,只透心底。

“影娘,你会灰飞烟灭的!傻瓜,快离开!走啊!”

在影娘快触碰到修罗焰,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与“红莲”隔开,安生在地狱之焰的中心,使尽仅剩的气力用灵力给影娘设了结界,但是结界却忽强忽弱,可见安生自己也撑不住多久。

“你做什么!安生……把结界……移开,求……求你了……”苍白微透明的肌肤,两道深深的水纹,愈益的泛滥,双手握拳,不停的砸着结界。

“影娘……”此刻的安生,语气不似先前,紫莹莹的眸子是看透一切释然抑或是对命运挣扎的无力,但是这尘世他算是没百走一遭。安详而平静地看着另一头的她,眼里是柔软的光芒,口中呼唤着她的名字,不知是否因为隔着火焰,尾音久久散不去,无尽的留恋和不舍,“走啊……他……他……”安生欲言又止,但是望着眼前的人儿,一咬牙,“刘青禾在海宁!去找他,但是要答应我,了却心愿后,去奈何桥……”安生似乎有点支撑不住,往前一个踉跄,但是织起结界的手一直固执地保持着姿势。

“安生!”隔着泪水和血红的焰瓣,看到对面的一切,揪紧她的心,她无力顺着结界滑落,跪在地上,却没停下敲砸的双手,吃力向“红莲”中的他喊,“你说什么傻话!其实……其实几日前我早已见过他!我不敢告诉你,因为怕你……怕你届时会赶我走……安生,别丢下我,好吗……求你,别丢下我……”

“你……”早已被伤口疼痛麻痹的身体,开始感知到红色炼狱中的煎熬,一股灼辣的钻心疼痛全身袭来,可是好奇怪,为何此时此刻,心间绵延出慌乱的喜悦,恒古而隽永,久久不散。但是眼前执拗不愿离开的瘦弱的身影,再次把他掷入焦灼的深潭,结界很快就支持不住,她再不离开,也会被卷入修罗焰中。

“影娘……”安生扯了扯嘴角,五百年,也只有这一年才有自己真正活过的记忆,那张初次展现在她眼前的容颜,唇角勾勒起一抹苍凉的笑,依旧美得惊心动魄。他凝望着影娘,这个唯一让自己魂萦梦牵的人儿,企图用往日微凉的语调掩盖离别的悲伤“你们凡人,如果今生得不所愿,不都寄希望于来世吗,下辈子,你一定会是个漂亮的新娘,有疼你的相公,还有一群可爱的孩子……所以,好好活下去,影娘,给我好好的活下去!”

他的眼角不知何时闪烁着光芒,那绝世笑颜保持倔强的姿态,就如同先前面对着赤炎的影娘,想,留给你,最后一幅美好的回忆,直至我死去……

“你好残忍……安生……你真的好残忍,好残忍……”像个被夺取心爱东西的小孩,她嚎啕大哭,双拳击打得更加激烈,“我不要什么来世!我不要!我不要!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求你了,让我进去……”

“走啊!你给我走啊……”泪悄无声息地滑落自己的脸庞……焰的温度却把它们挥成水汽,混乱中是烫伤的错觉。

“我不走!不就是灰飞烟灭吗!”影娘停止了哭泣,用衣袖用力擦去娇颜上的斑斑泪痕,站了起来,朦胧的双眼透着决然的坚持“安生!就算我们灰飞烟灭,化为天地间的尘埃,可是到那时,万物星辰间不都是你我,尘随风,它还会带着我们再次去看大漠的孤烟落霞,天山的雪莲花开,和江南的烟雨楼台,”温暖的笑浮上了影娘的嘴角,“安生,那样我们就永生永世,都在一起……我不要来世,没有你,有来世又何用。我也不要做别人的新娘……不如……不如借着这片红莲焰,让我做你的新娘,好吗?”泪水迷离了双眼,望穿焰莲,“让我,做,你,的,新,娘!”字字千金,顿顿有力,把自己的灵魂深处的执念,统统传递到他的那里。

“影娘……”安生喃喃低唤,她的言语似乎打破冰封千年的冰层,一股狂潮开始在体内翻滚,袭遍了身体的每个角落。

原来,爱早已是直至灵魂所及的深度,我又岂能不会明白,因为——于你,我亦如此。

终于结界开始褪去,安生慢慢收回了释放结界的手,映着光火的脸廓,线条变得柔软异常,原本牵强的笑颜裂得粉碎,带着同样温暖的笑颜看着影娘,而影娘的脸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苍白的脸颊此刻染上了霞晕,一如当初新嫁娘之夜的娇羞,不,今天才是她真正的嫁日。她慌忙用手细细地整整了自己的衣裳,虽然缺了一角还带着血迹,那绚烂的嫣红好如生前一样,怎么看都是洋溢喜悦的味道,没有任何悲伤和凄然。挽起衣袖,轻轻地把夹在耳后的金流苏放了下来……和他在一起,形影不离一年了,如今,却羞涩得迈不开步子,杏眸子还带着雾水,深深的望了眼,而后微微地低下头,移着莲步,向他走去……

地狱之焰,在他们眼里仿佛不存在,天地间,盛开的巨大“红莲”,比那唢呐鞭炮来得还要热闹,那抹娇红,比任何喜纸,绣球带来的喜庆来得来要妥帖。

仿佛天地间的一喜帕,遮起了这夜最美的良辰景致……

尾声

曼珠沙华怒放的季节,如火如荼的“火照之路”照亮了冥界三途河畔,一黑一红的身影相依,悠悠地倒在这片赤海中低语。

“后来呢?”

“后来……”

“莎姬——莎姬——快出来啊——”话才启头,却被忽如其来的稚嫰童声打断。

“哎,小祖宗来了……”两人听声已知其人,莎姬无奈起身,拢拢了火红纱裙,带着抱怨却宠溺的语气对身边的女子道:“多罗,晚会儿再和我说说,你说少主子是不是上辈子和冰糖葫芦结仇了,前几天才消灭了一棒子……”莎姬说着,想起不多久前应少主子的要求去了趟凡界,从小贩手里扛回满满一棒子的冰糖葫芦,算算也三十多来串,可是一转身的功夫,就被他解决了。小舌头还不时时舔舔嘴角黏甜的余味,似乎表示这些还不够。整好衣服,莎姬抓起身边的一袋大大的包袱,一串冰糖葫芦头不小心探了出来,诱人的香甜。这可是她跑了几条街,足足地逮了五六个小贩,这下那小家伙该满意了吧。

“去吧,王和王妃不放心让瞳儿去凡界,也难为你隔三差五的跑去凡界。”在听见稚儿的声音时,淡淡的笑早不经意间挂上了多罗的唇角。

“想想,要是他去了凡界,不把啥都往这儿搬,到时我们冷清清的魔界变成小吃一条街,不被他族笑死去……”莎姬打趣地说道。

多罗不语,浅笑了出来,望着红色身影,嘴角不觉加深了弧度。几年前,莎姬的确离开了黄泉地去修行,但是,无论是人,还是妖,一生中终有心系情牵的事,人或是物。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回到这里。

若未被打搅,此刻她可能正在给莎姬指画着那些带上了时间烙印却依旧清晰的往事。不记得谁曾说过,有些记忆的长度其实比时间来的漫长,所以我们才能述说的如此清晰。多罗再次躺了下来,把自己淹没在曼珠沙华花海,风携着淡淡的花香,把记忆抽成绵长的丝缕,细细地绕指而过。

后来……

那个时候的安生和影娘,也就是现在的王与妃,在地狱之焰中,新郎掀起了新娘的头盖,用手轻轻的抬起新娘的脸,在她的唇上了深深的熨上了爱的契约之印。而彼时,仿佛时间停止了流动,在一旁的我们,没有一个挪动一步,大抵和她一样,怕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弄醒时间或是被如此厚重干净的爱震慑得失去了思考能力,忘却了燃烧着的不是地狱之焰而是大婚之时的红色烟火,将他们紧紧包围。

“灰飞烟灭,化为尘埃,那么世界的每个角落不都是你我,永生永世的不分离。”爱得如此刻骨,甚至一旁的苍也为之动容。

当反应过来,看着绮旎而残忍的情景,不禁怀疑难道注定要命运待其太淡薄,无力给于一个完美的结局。心间仿佛也密密匝匝地燃着红莲,疼痛难忍。就在地狱之焰越燃越烈,两个人的身影完全湮灭在这片妖娆血腥的红色之时,一股强大的力量把他们拉出了“红莲”。

是王。

安生和影娘已被修罗焰燃灼得完全失去知觉,但是失去猎物的修罗焰似被激怒的血兽般再此席卷向他们。而王早已挡在他们门前。修罗焰嗅出了他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顺势涌向了新的猎物,将王吞噬。

一切太过于突然,当时在场的四大祭司本就慌了神,眼见王被“红莲”所噬,下意识冲上前,可是王,淡然地伸出手,示意我们停下,双眼则望向了苍,确切地说,是苍手中贴在他心口的冰琉璃球……

而苍,冻结伤口的冰不知什么时候已融化,鲜血夹杂着冰水,在他白色锦衣上肆意地熏染他伤得很重,身体开始微躬起,但是手中的冰琉璃球至宝地的护在胸口,贴在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

“哼,你以为如此雪会原谅你吗……”苍的额头渗满汗水,说话也开始断断续续,吃力地吐着字,“别做梦了……”

话未完,心口却传来“崩”清脆的碎裂声。

苍则愕然的看着手中碎裂的冰琉璃球,白色的落英则抚过他的眼前,金色瞳眸还来不及把这一切纳入,当反应过来,伸手拼命的抓时,白色的花潮已掀尘向红莲弥漫开。

王的惊愕一点也不亚于苍,仿佛这只是个梦,千万片的落英,片片往红莲中心飞去,皎洁晶莹的白,溶进赤烈浓稠的红,义无反顾……

“雪……”苍几乎跌地,双膝跪地,金眸如此渴望锁着为这片他永远也抓不的纷纷白色,撕心裂肺的喊。

白色的花潮在“红莲”一点点地凝聚,似白雾,模糊不堪的形,逐渐的,缤纷花瓣,终于显出了伊人影,时隔五百年未见的妃,原以为那是最后次见妃展颜,但是此刻的她,不再是冰冷如雪,那抹似蛊摄魂的笑深深的刻在了脸上,没有离去的意思,璨若星辰的黑眸,绽放出碎碎的星光。而王,眼底,那泓沉淀着落寂,忧伤和悔恨的清泉,支离破碎。

修罗焰,带着对魔族的致命诅咒的地狱之火,为何,在你的“莲心”里,一模一样相拥的姿势;何为,透过你,却看见了,恋人嘴角的笑靥氤氲着幸福。

爱至如此,生死何异,离恨千年,缠缠络络,络络缠缠,终究要过去,凄怆而美丽的归宿。

那日,王只说了一句话,“替我照顾好他们。”

四大祭祀单膝跪地,颔首低眉,右拳贴胸,行正统的行君臣礼,誓死效忠!

多罗坐起身,曼珠沙华的香,是能唤起人前生的记忆,似乎也可以让本清晰似自己掌中纹路的记忆变得更加的铭心。

可是,是一句吗?

不,是两句。

因为离王最近,也只有她捕捉到了,湮灭在红色赤焰中,王在妃的耳畔,那句短短三个字却足足在心口跋涉了五百年的“对不起……”

焰灭,天空开始泛白,确还是灰暗的惨淡色泽,意外还是巧合,雨滴开始纷繁倾罗,须臾让整个江南小镇盛满了她泪水的潮湿。

苍,倒地,空洞的双眼,仰天而望,任雨水一滴一滴掉落,耳边雨碎的声音让他感觉自己被这雨的碎片扎满了一身,血肉模糊,动弹不得。

雪,你留给我的怨,我的哀,我的悲,无所遁形,但彻底失去你的痛楚更是滥觞得我体无完肤,你是否想说,你终究不属于我,我们终归殊途……

早就知道,早就明了……

只是无法去承认……

无法……

苍帝离开了那个小镇,他回到了苍凌界,因为此后苍凌界总有诸多关于他的流言。雪族的人说,他们向来行踪飘渺的帝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一直呆在圣山顶,一步未离。

也有人说,苍帝也许是为了等待圣山顶的雪藤莲的再次盛开。雪藤莲,每千年开一次,距上次盛开后,千年的花开之日即将到来。但是后来,却传出,在雪藤莲苞欲裂之时,苍帝却用冰刃斩断了它的茎,等待了千年,终究是开放不了。

无论是因不信任而错杀妃的王,还是爱之切肤而可以包容一切的妃,抑或是为了心爱的人而甘愿为复仇而步步沉沦的苍帝,命运终待其最不薄的,应该还是他吧,那个落寞地守候在圣山顶却又害怕去触碰记忆的男人。

白雪纷纷,心念伊。终究是忘不了……

“瞳儿,你是不是又让莎姬跑去凡界啦?”身后响起妃的声音,把多罗从记忆的织锦里抽离,她用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额头,起身,向声音的方向走去。

只见一女子身着淡紫锦衣,却梳着极为朴素的发髻,对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责问道。

“母后,嘻嘻……人家爱吃冰糖葫芦嘛,你和父王又不让我去,所以呢,只有麻烦莎姬啦。母后,我还给你留了好多呢。”瞳儿对着母后扑闪着他那紫莹莹溺人的眼睛,乖巧地讨好到。

“胡闹!”

“对了,母后,你过来……”似乎想起了什么,瞳儿的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打转,不知打着什么注意。

“干嘛?”影娘不解的上前。

“弯腰,快点,额,低头。”

只见幼童踮起脚,小嘴大大地贴在了娘亲的脸上。虽然已为人母,可还是被儿子突如其来的亲亲窘得两颊发烫。

小嘴似乎还舔了下,但是亲完后不悦的皱着眉头看着娘亲。

“小不正经的,偷亲到娘亲了还撅着嘴不开心。”自少瞳儿牙牙学语就粘着莎姬,加上现任的王和王妃生性宽和,对繁文缛节向来不计较,所以莎姬和瞳儿更像哥们,根本没什么主仆之分,故莎姬说话自然也没多大的顾忌。

“父王骗人。我问他为什么老喜欢亲母后,是不是母后的脸和冰糖葫芦一样甜,他说母后的脸可比冰糖葫芦甜多了。可是母后的脸一点都不甜!父王骗人!”

“安生这家伙!”本来就涨得通红的脸因儿子的话更是烫到了耳根,心里暗暗嗔骂着始作俑者。倒是背后多罗和莎姬一阵接一阵玲玲清脆的笑声让她更加的窘羞,真想挖个洞躲起来。

“瞳儿,等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新娘就知道父王没骗人了。”说曹操曹操就到。想必刚刚的对话是一字不差入他耳了。

虽然被自己的父母用生命救下并和影娘终成眷属还继承了王位,但是对着别人还是那张千年冰封,冷如腊雪的脸,偏偏在影娘面前,则消失的无影无踪,绝美的脸上扯也扯不去倾倒众生的暖笑。

“真的?嗯,那多罗,让你家的小曼曼快长大,我可是等着娶她哟。”童言无忌,惹出更加汹涌的笑潮。

曼姬是多罗和毗沙之女,目前嘛,才两岁大,牙牙学语,可是瞳儿这小新郎似乎有点着急呢。

“小色狼,曼曼还没说嫁你呢,瞧你急得。”莎姬拿这个人小鬼大的少主真是没办法。

在孩子的稚语和温情融融的笑语间,安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抱起影娘,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干嘛对孩子说这些,怪羞人的……”早就习惯了这个男人霸道的做法,安安分分的任其抱住,慵懒的蜷在他的怀里,抱怨道,发现走的方向不是去修罗殿,不惊生疑,“安生,你这是打哪儿去?”

“今儿有庙会,你呆在魔界也够久了,怕你闷坏。要是让瞳儿知道,又鸡飞狗跳的不得安宁,所以呢,我们偷偷地去……”宠溺的味道溢于言表。

“你打算……就这样抱着我去?”嫁他自后才发现这男人不是一般的霸道,抱她亲她总是像搞突袭似的,老弄得她手足无措。

“有问题吗?”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

也罢,随他喜欢吧,自己的男人喜欢怎么着,做妻的还拒绝不成?

影娘的藕臂不吝啬地大大方方搭载他的肩头,两人靠得更近了些。她则开始点数着这次去凡界该如何好好善待她的胃呢……

“我要吃煎白肠,糕粥,狗不理包子,玫瑰馅饼……还有羊血粉羹,我想想,还有什么来着……”

“还有徐记的五味肉粥,你那时可是吃了整整三大碗……”不都说瞳儿贪吃不知像谁,看看怀中大贪吃鬼,安生不禁莞尔。

“都八百年前的事了,你都记的……”时间未必能让一切消散,那段漂泊的岁月真的走远了,对于他们,那一年所走过路,凝聚着永恒,在时光的影子下踟蹰。

“嗯,记得呢……”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对你的一切总能记得清清楚楚,你的嗔,你的怨,你的喜,你的悲,你最爱吃的东西,紧张时拧自己的衣角的小习惯,好多,有些事些许你自己都忘记了,但是你的一切我都妥帖帮你收藏着。

“今儿要不吃个五大碗,总觉着你轻了。”

“胡说!都被你喂得的跟猪一样了……”生完孩子后,早没了当初婀娜的身姿,说好听点是丰腴,实话嘛,不就是瞳儿拿她跟莎姬比,母后好胖哦!

“没什么不好的,无论瘦还是胖,我都喜欢……”

“等我胖得你抱不动的时候,看你怎么说。”

“是么?那我跟你一起变胖,可好?到那时胖夫抱胖妻,一样登对。”

“……又胡说!”说着是嗔的语气,倒是自己不小心扑哧笑了出来……

两个紫色的身影交叠,在红色的“火照之路”渐行渐远……

骨骸终究会被风化为碎末;灵魂终究会虚无消散;沧海桑田,物转星移终将被我们所遗忘,而对你的爱,一步一步走向亘古,不渝……

番外

繁华似锦,满目烟柳的江南。

王说,在这里,或许能找到我的笑颜。可是笑颜又是什么,一如当初问王“笑是什么”,王脸上那种无法回答又急于想给与答案的窘迫。

他曾带我坐在屋檐的一角,月光散了一地的澄白,却因彼岸的烟花绚烂而黯然失色。脚下是攒动的人海,黑压压的海面,卷着喧嚣的浪潮不断地向前涌。这是和苍凌界截然不同的世界,喜欢漫天白雪缤纷,或是风卷白沙浪涌而来壮阔辽远,还有在圣山顶,看那轮硕大的白色银盘在眼前徐徐升起,泻下无尽的月华,抚着安睡中的苍凌界,而这里,连夜都是沸腾着不安分,煞是不喜欢,但是除了这,我手中,莹莹发着绿光的小东西,那些追逐而来的小孩都叫它们萤火虫。

痴迷地把目光锁在了这些小东西身上,恍恍惚惚地看着,不知穿过了几条街和几条巷,喧嚣声离我越来越远,朦朦胧胧中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却腾不出多余的心思去摸索,去寻觅。

追丢了好多,只有一只还不亦乐乎得翩舞在我眼前,加快了脚步,迫不及待想握住它。拐角的阴影,它却停了下来,停在了及地长的青丝上。青丝的主人背对着,有着和王一样傲人挺拔的身躯,使我不得不去仰望。但他的手里却拎着一个凡人,应该是觉察到背后有人,但他没有回头,只见那只手微微一用力,手中的人便化为灰,风一吹,消散在空茫之中,快得让人还来不及反应,一张狰狞煞是难看鬼刹的脸庞已倏然闯入我的眼中,近在咫尺,几乎贴近我的面,伴着残酷邪恶的笑。

“你想当下一个?”和王温和的声音完全不一样,像苍凌界的飓风,带着致命的危险。

“这个,还给我。”用手指着停在他发丝上的小绿点,冷冷地答道。

他似乎有点惊讶的我如此反应,抬起身子,将我细细打量了番,“哼,一个小小妖精都敢如此和我说话,我还真是失败。”一阵自嘲的冷笑,用他修长和那张脸极不符合的美丽长指取下了发丝上的萤火虫,待我欲伸手去接,却忽然伸离了我能及的高度。

“哦?你的?”他微侧身,上半身露出了阴影外,一身紫绸衣,我记得那张脸,那条分外嘈杂的街上,有一排的架子都挂满了类似的难看可怕的脸,有红色的,蓝色的,好多,王说那是面具。

轻轻得点了头,下一秒却见魂勾梦萦绕的小东西被他掌心的火焰生生烧灼成了灰,面具上裂牙血色红唇讥讽看着一切。

脑海空白了一片,耳边的声音都嘎然而止,瞳孔随着飞散的碎末而不断的放大,一种重来没有过的感觉自脚底喷发,滚烫滚烫得在体内狂乱奔蹿。

而那个男人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双手交叉在前,饶有兴趣的看着接近溃败边缘的我。

灵力幻化的冰刃,眨眼间几乎砍下他的臂膀,却被闪开了!

如同自己一样,他诧异的立在一旁,不可置信的看着刚刚迅雷不及的袭击。

这灵力一点都不熟悉,不过是雪族的妖没错,那个神出鬼没的苍帝现在都是个迷,不外乎是哪个灵力高强的祭司幻化出来的妖精,还真小看她了,有趣!这次来凡间血祭还没想到有意外收获呢。

“哈哈哈哈……”虽然躲开了如此致命的一击,但那个男人却在一旁桀骜不逊的大笑,像遇到了满意的猎物。

正凝聚灵力再次攻击时,背后一阵冷风,他已经瞬间转移到我的身后。这种转移只有拥有像王一样高深灵力的人才可以做到!

“扑通!”一声,我毫无准备扑向正对前方的大水洼中,摔了个狗啃泥!他没有用任何灵力,而是恶作剧般在往我背上猛得向前一推。

“哈哈哈哈……”更狂肆的笑声响起。

多罗曾对毗沙说,别看王如此嗜血冷酷,有时候却像个孩子一样顽劣。

当自己从泥水里抬起头,脸,被王细细梳理起的发丝,纯白的雪绸都沾染了泥污,嘴巴还有苦涩的泥水呛得不停的咳嗽,狼狈不堪。但是无论多么浅得水,似乎都能浇冷掉自己体内陌生的情绪。

恢复了往日的漠然,连回头的心情都没有,一点,两点,三点,数不清的绿色精灵在我眼前游动,被攫住一切心神,起身再次想统统把他们拥抱入怀……

背后却冲起一股灼辣的气息,是被忽视掉的怒气?是被无视的愤怒!

“喂,你给我站住!”

除了王,谁的话都可以不用去理会。

那个紫色的身影在我迈出下个步子时却鬼魅般挡在我的面前,那美丽纤长的指此刻却像冰冷的刀,架起我的下巴,他一把扯下面具,怒目瞪着,发狠地说道:“你未免也太嚣张!”

那是一张和王不相上下的脸,三界中最绝色的女人想必也会愿意为这张脸而臣服。但是,对我确实无效的,因为,王说,那只是个皮囊,喜欢,应该要喜欢一个人灵魂,因为它所承载的东西是一张脸所无法承载的。

“你挡住我了。”以为他会让开,不想,那双紫澄澄的眼却燃出更烈的火焰,巴不得也将我燃个灰飞烟灭,手指加强的力度让我开始觉得眼角发涩,一种液体似要滚落下来。

这个女人好奇怪,见了他真实的容颜依旧冷若冰霜,别说一般的女子,天界的圣女也未必抵得住魅惑!不过,那些巴上他的血统权势,巴上他这张倾世之颜的女人,他可是分为厌恶。

这女人,他开始有点兴趣了,但是如果是没有七情六欲的瓷娃娃也只配做他的玩具。

想庙会上变戏法一样,刚才眼睛明明都要喷出火来,此刻性感的薄唇却划开一个温和的笑弧,带着狡黠。

“喂,你叫啥名字?”钳住下巴的手没有了蛮力,犀利的棱角也软化了,倒温柔地抬起我的下巴,和王不一样,雄浑刚毅的气息扑上我的脸颊,痒痒地,莫名的感觉。

“雪藤姬。”

“哦,雪藤姬,如果我能帮你抓到这些绿色恶心的小东西,你以后就乖乖地听我的话,可好?”

“不好。”

“你……”

下巴猛地一疼。

“行!不听我的话,我就把他们全杀了!”那双美丽得溺人的眼,差点迸射出火花,手指的力更加地使劲。

“悲剧!身为堂堂魔族的王竟沦落到去杀该死的萤火虫!”修罗焱心里低低的咒骂到。

“不……”这个男人说到做到,一时,慌乱在体内乱蹿,他似乎在眼神中捕捉到,又是那抹邪气的笑。

倏然,他放开手,特意在我眼前伸开双手,示意他要开始使用灵力。

我一把上前抱住过他的手,虽然只言未吐,拼命地摇着头,多么想看它们在夜纱中跳舞,而不是在那个男人手中灰飞烟灭,就如彼岸的烟火,刹那的绚烂却美丽得可怕。

他满意地看着我,手却拨过一缕帖在脸颊上湿发,轻轻地撩到耳后,有那么一瞬,和王的动作相叠的错觉,但是王手如同我的肌肤一样,冰凉透骨,他的,却是温烫温烫的,让人依恋的触感。

“那你乖乖地在这儿等着我,别乱跑。”

似曾相识的语言。

“嗯。”看着那些浮动的绿点,使劲得点了点头。

那个男人再次带上面具,回头看了看,转身离开。

刚拐进通向郊外的街口,又见他折回,满脸的不放心。隔着面具用那双紫眸盯着我看了半天,用灵力幻化出细细的红色焰带来,弯下腰,略带粗鲁地给我系上,以他的角度看,已经是非常的温柔。

“哼,敢跑,可有你好看的。”自言自语地说道。

“你在做什么?”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等着我回来。”握着我的身体左右转了转,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把另一端系在了自己的腰上,便离开了。腰上的焰带不断延生,直至消失在视野里。

似乎,同样的场景,谁说过同样的话?

会是谁?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给你抓这些小东西去。”

“嗯。”

“别乱跑,如果跑丢了,我可就找不到你了。”

王!

是王!

王呢?王,现在,你在哪儿?

原来心里一直的不安,被对萤火虫的欣喜所掩盖而无知无觉,当意识到时,似破了一口的冰层,无数连锁的裂口须臾铺天盖地弥漫,崩塌,碎裂,自己掉落尽慌乱无措的深渊,自拔不能。

我开始手足无措地朝着四周,声嘶力竭地呐喊。

“王,你在哪儿?对不起!雪在这儿,我不乱跑了,我再也不乱跑了……”许久,除了寂寂的蝉鸣,还有小巷的回音也在嘲讽自己。

“雪,”那****轻柔抚着我的头,哀伤地说道:“为什么,你可是我的灵力所幻化的,为何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感应,我好害怕,哪天你要走丢了,我该如何去找你?”

“如果跑丢了,我可就找不到你了。”

他的话不断地在脑海里回旋,越想竭力地挥去,反而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

再也找不到了!

王再也找不到雪了。

想意识到自己错误的小孩,有液体从脸颊滑落,原来我也会有泪,王,雪是会哭的,你总笑我是瓷娃娃,不会哭不会笑,可是当我会了,你又在哪儿呢?无力的坐在地上,任眼泪沾湿本就被泥水湿透上衣,本是一株雪藤莲,本就冷若圣山的积雪,为何会觉着冷,抽髓去骨般得冷彻心扉。

不知道哭了多久,恍惚中,又回去了苍凌界,王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明明灭灭,突然,沙漠中掀起白色的风暴把我从王的身边偷走,任我无助的呐喊,王的身影终究消失在视野里……等我醒来,没有王,没有月,身边只有巨大的花茎,孤寂地守望着这片苍茫的世界……

有人轻拍我的脸颊,唤着我的名字,“雪藤姬……”

睁开酸乏肿胀的眼,对上那双担忧的紫眸,意识模糊地喃喃:“如果我走丢了,你就找不到我了……”

“胡说!就算掀翻了整个凡界,我都要把你挖出来!”字字掷地有声。

“你能找的到我?真的找的到我!”自己也分不清在梦境对着王还是对着这个有着美丽紫眸的男人,双手拽住衣领,拼命地要个承诺。

“本王一言九鼎,你跑不了,就算丢了,我也能把你找的回来。”

就算丢了,我也能把你找回来。

我也能把你找回来。

找回来。

闭上了眼,昏死过去,但是,却不再是灰色的梦魇,梦里,有一簇火焰,把渐冷的身体捂暖,而我则安然寐卧一旁,不再觉得寒冷……

“女人果然麻烦!”修罗焱打横地抱起我,心里不停的嘀咕,他的要腰带上,系着绿光流溢的锦囊,这可是他威胁街上几个小屁孩替他抓来的,这事要传到死对头天界那儿,不被笑死去,“女人真是麻烦……”

再次彻底清醒时,自己已换上了新的衣裳,淡紫,不再是自己早已熟悉的纯白,我则茫然看着,去适应突如其来的衣服,以及突如其来的失散和邂逅。

一袋东西划过我的眼前,稳稳当当地落入我的怀中,黑暗中,流溢出的绿光,复杂的情感交错地在心口徘徊,愣是不知如何对反应。

在他见过的美姬中,她的相貌可是一点也算不上出众,但是,在她昏睡的时候,修罗焱在一旁打量起美人颜来。及地的青丝,如漆的星眸,一袭如雪的纱绸,虽然普普通通,为何总觉着像一汩似圣山顶的清泉,清冽纯莹,若在其脸上微施点胭脂都觉着俗,她的本身就是一种蛊,摄人的蛊。

“按约定,你现在可是我的奴隶,我让你往东你可不准往西,我让你生,你连死的权利的都没有,懂吗?”那个男人亟不可待地宣告他对的占有权和他与生俱来的霸气。

“嗯。”如果永远回不去苍凌界,再也见不到王,只要不独自一人,什么我都愿意。每每一人,总有千年的孤独向我袭来,继而将我吞没,那种恐惧是我唯一的伤。

绝美胜似女子的脸忽然在眼前放大,“我现在命令你笑。”

“我不会。”

“忤逆我的后果,你应该清楚!”那双紫眸又要迸射出火花了。

“我不会。”

“……”看似她不会说假话,既然会哭,为什么不会笑?

那个男人信了我的话,但是不时用食指轻轻摸摸他高挺刀凿般的鼻子,陷入思考。想不到,往后一个月来,他开始带着我疯狂跑遍凡间每个角落。哪儿有笑声繁似锦,他就把我往哪儿拖,有人声鼎沸的戏园子,有是偶安静如石忽得爆出喧闹的瓦肆,还有童语笑声层层叠叠的皮影戏摊,有次还差点进了青楼。正迈进门坎时,他忽地拍了自己的脑袋,“这是男人寻欢的地儿,不是女人来着……”后脚就撤出来,拉着我的手转身就走,一旁的老鸨,刚刚以为这个男人要拖着一个女人来寻花问柳正杵在那儿,要迎不是,不迎也不迟,见我们离开倒释然呼出一口气。

他让我叫他主人,这期间,他是杀了些人的,仅仅因为那些人多看了我几眼,全被他捏成灰消逝在风中,而后,他也给我带上所谓的面具,说:“你是我的,脸只能给我看,别人是看不得的。”

终于,离开欢声四起的瓦肆的那个晚上,他实在忍不住,握住我的腰,把我端坐在荷塘旁的石柱上,半蹲下来,用手微扯我的嘴角,极力想扯出一个他所谓的笑,最后,无奈地放弃,柔柔地抚着我的青丝,挫败地说道:“你,是不是被拔去了笑根,从未见过像你一样不会笑的怪姑娘。”他的紫眸早已没有第一次见面的冷酷和狡黠,而是像王一样的眼神,那样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

这朵丝毫不沾俗尘的雪藤莲,也寒似冰雪,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如此渴望一个女人的笑颜。莫不是那瓦肆里说书人的那句:女为悦己者容。

记得她打开那满满一锦袋的萤火虫,婀娜的身姿围着他们打转,他看着她的嘴角有笑意的错觉,终是未能如他愿。

今,夜包容了天地间的一切,那些小绿点又开始四处嬉戏悠游,黑色的澄清的眸子又不知不觉地被攫住了。这次,他倒宠溺地托起我的脸,认真的吩咐道:“别乱跑,等着我。”

起了风,吹得衣角寂寂飞扬,一阵窸窣的脚步声自身后想起,但不是他归来的消息,因为只有女人的脚步才如此的轻摇。两个浓妆艳抹妖冶的女子,一粉一橙的纱衣,已踱到我的眼前,挑着眉不怀好意地睥睨着。她们身上胭脂味浓烈得呛鼻,还是掩不住那股狐腥味。

“哟,姐姐,这角落怎呆了个姑娘呢?”粉衣女子,风情四溢的桃花眼,微迷着,如葱般的指风骚地贴着唇,细细地说道。

“八成是这小蹄子等她的良人幽会呢。”轻浮的嘲笑玲玲自耳边而起。

我淡然视若无睹,等着主人回来。

“哟喝,还摆谱儿呢,我说,你这小妖精,等谁呢?”

“主人。”

“呵呵……他可是让你在这儿等,只步不离?”

“是。”

两个媚狐狸相视使了眼色,奸笑媚邪道:“这儿呆着多闷那,我们带去你有趣的地方,可好?”

“不。”我冷冷答道,眼见那灿灿施笑的脸骤然聚满阴戾之气。

橙衣的背后竟竖立若长的狐尾,未等我反应过来,狐尾已箍紧我的身体,两只狐狸腾向半空,拖拉着我不知所去何处,耳边的风呼啸而过,掠过脸有游丝般的疼痛。

“雪,给了你这么大的灵力,你怎不会用呢?”某日,王握着我手,不解地说道。是啊,那日也不知为何能用灵力幻化出冰刃砍向如今自己的主人,但是,看着里自己逐渐偏离约定的地点,恐惧握住了我的心脏,他能找的我吗!能吗!不要!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而身前两个媚影更是得逞地放肆大笑。

终于,她们停了下来,把我狠狠摔在墙角,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面颊已淌着两行水汽。起身,奋力地挣脱,我不能离开那个地方!不能啊!

“呵,我说呢,原来是只等主人的哈巴儿狗啊,只不过丢了只狗,你家的主人怕是不会寻来啦,哈哈……”

“不会的!不会的!他说会找到我的!”我双手捂住耳朵,不想任何一丝言语把我仅剩的希望生生地吞掉。

“哼,我说妹妹,这么张清纯蛊惑的脸,长在一条狗身上,可真可恨那。”那个橙衣一手抓住我的头发,把我猛地推向墙面,坚固的岩块,磕得后背生疼,她那双狭长的狐眼,嫉妒的火焰冉冉地起舞。

“姐姐,何不让我把她‘画’得让你满意?”粉衣的指甲倏然伸长,历历泛着冷光,用舌奸媚得舔食着,款款地向我走来。

此刻的自己,早陷入绝望的深潭,全然不顾她们之间的谈话,蜷缩在墙角,喃喃自语,“不会的,他会来找我的,他会的……”

一阵惨厉的叫声划破天际!我隔着泪水,楞楞看着眼前目瞪口呆的粉衣,鲜血从她的指尖滑落,微凉的月光下,确是泛着黑色的光泽,但血这不是我的,因为我的血,如圣山顶的雪融水,透明得不可方物!

那又会是谁的血!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烫的体温,还有那双熟悉的紫眸,真焦灼地对视着自己,而他深紫的衣袖已被划破,一道深深的血痕狰狞地还滴答着鲜血!

“妹妹!”只见粉衣的嘴角不断的冒出鲜血,她的胸口竟赫然插着通体泛蓝的焰刃——赤焱!

确定我的安然无恙,那双紫眸化为野兽嗜血的血眼,熊熊燃灼其火焰,势必要屠杀进眼前一切的活物,不留一息!

感觉嘴角在抽搐,不自然地弧度在开裂,在他的怀里我踮起脚,捧过他的脸,细细摩挲着,双眼饥渴得把他的脸印入我模糊的视野。

“主人,你来找我了?你找到我了,你,真的找到我了……”

而他,身体石化了般,僵在了那儿,赤焱化为青烟,任粉衣冰冷的身体仰面倒地,许久,才倏然把我使劲拥入怀,“叫我焱,雪!叫我焱!”他语气像卷着巨浪的海,情绪起伏动荡,没有一刻的安澜,“雪,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在笑!你在笑……”

他就是火焰,温烫温烫的,让人堕入其间而甘愿沉沦,当被带离那个地方的时候,那张脸,惧怕再也不会出现的同时,如此奢望能再次出现眼前,它却梦幻般如愿了……

我用手使劲试图圈住他健硕的身躯,温热的鼻息在我的颈间,坚实的胸膛却有不断暖流涌入我的心口,任其窒息般的拥抱环绕,任自己放纵在如此暖暖的让人安心的海洋里……

第一次,寻不到某个人,会心慌,会不知所措,这种感觉如此陌生却来得如此疼痛不堪,雪,你的笑,是致命的毒药!试问三界间,还有谁的展颜能及于你的万分之一,看到展颜的那刻,从来没有如此的确定,你,就是,我的妃!寻觅了千年的妻!不是因为足以石破天惊的展颜,而是你,唯一,只对着我,展颜!命运都注定了,你属于我,永远永远的属于我……

“雪,嫁给我,好吗?”

“嫁?”

“嗯,就是我会在身上拴上一根隐形的线,我们生生世世地在一起,就算我们分开了,无论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将你寻到。”薄唇,炽热地扣在了她皎洁的劲上。

“嗯,我现在就嫁给你,现在!好吗?”亟不可待的,我怕,真的害怕,如果真的那样,我愿意嫁他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让他在我身上系上千百万条的线,那样,我再也不会走丢,再也不用害怕他会找不到我。

“嗯,我们现在回去成亲,可好!”喜欢她的纯,喜欢她的冰冷,喜欢她无意对自己的忤逆,偶尔傻得可爱,还有只对他绽放出能蛊惑天下的笑颜,这样宝,让他修罗焱得到了,不禁把手中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打开了通向魔界的结界门,在踏入结界门的时刻,我想起了再也找不到我的王。记得,一次问他“王,再见是什么”。

“就是两个人要很长的一段的时间不能在见面,不能在一起,那么分别时他们会说再见。”

“那永别呢?”

王宠溺地拢过我,让我靠得更近些,才缓缓道来:“永别啊,就是两个人永远也见不了面了。”

尘界的结界门正逐渐的消失,我在焱的怀里,回首仅剩的一缕余光,

“王,永别了。”

(完)

同类推荐
  • 隐沧

    隐沧

    热情开朗的镖局大小姐白灼机缘巧合进入了中原人梦寐以求的隐沧大陆,哪知这片大陆根本不似中原人所传说的那样一片祥和富足,反而充满了战乱和阴谋。小人物的悲欢,传奇背后的无奈,民族之间不死不休的战争……白灼一路走来,在无数血雨腥风中逐渐蜕变,那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故事,组成了隐沧最荡气回肠的历史画卷。当命运早已在苍穹之上被定格,当无论如何的挣扎都会回到命定的终点,当所有想要的最终还是全部失去,从未屈服的人们发出无声的呐喊,宛如飞蛾扑火般的死在追逐的路上。追逐那些爱情,自由,信仰……
  • 夜影应觉玥光寒

    夜影应觉玥光寒

    “等等,这是哪?”女主一脸警惕。某阎王抠鼻“地府啊,怎了。”“我靠,雨心魄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说你咋么不见了,原来撇下老娘当阎王去了!”女主气急。“.....大姐啊,咱先不说这个,你怎么死了?”某阎王摸脑袋。“……坐在100层高的某个大厦上看风景,结果掉下去了……”女主两手一摊无奈的说“……你赢了”某阎王默默呕血。
  • 游天下之梨仙

    游天下之梨仙

    本是月老坐下的一棵梨花树,谁知,一个不小心,竟将那红线搅成了一团……吾为穿越者,相煎何太急?于是,只好下凡拯救那已经混乱的世界……咦?怎么和地球不一样呢?时空也已经混乱了……喂喂,何必棒打鸳鸯呢?喂喂,何必互相捉弄呢?喂喂,你应……该……不是因为我搅乱了红线所以才喜欢我的吧……
  • 丑王宠妃:毒妃很腹黑

    丑王宠妃:毒妃很腹黑

    高智商二货少女,无意间捡回的玉佩让她携家带口穿越异世。以武为尊的世界,别小看高智商,且看她如何混的风生水起。而他,一位异世的王爷,世人说他天赋异禀,冷漠无情,杀伐果断,却不知他的柔情只给她一人。片段:“小丫头,你过来。”某爷朝她勾勾手指。“不要。”笑话,她可是高智商的新人类,怎么会被一个古人左右?“嗯?”某爷挑眉,一个单音节,声音上扬,极具危险。“爷,您找小的有何贵干?”“……”
  • 金牌杀手:废材傲天下

    金牌杀手:废材傲天下

    被至亲背叛,一朝穿越,竟成了苍穹大陆风韵国第一世家花无家族的废材嫡女:花无血颜!天生丹田破碎,不能修炼灵力,又与召唤师,炼药师无缘,因有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被庶姐活活打死。当美眸再次睁开,褪去了懦弱与痴傻,有的只是凌厉与冰冷......什么?不能修炼?滚蛋,老娘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天才!什么!不能召唤魔兽?对不起,老娘家里禁忌神兽和上古神兽都快放不下了,哪儿有时间管魔兽呢?什么?丹药太稀少?老娘家里满满几房逆天神丹!上辈子,她独活。这辈子,遇上了他,他至高无上,冰冷无比,却追着她死缠烂打,而她经历了上辈子的伤害,还会相信爱情吗?敬请以待吧
热门推荐
  • 老公萌萌哒

    老公萌萌哒

    “我绝对不会让你碰我!”“我绝对不会嫁给你!”“我绝对不会爱上你!”某萌妻愤恨的宣誓。某腹黑男邪魅狂狷一笑:“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次。”“我……唔……投降了……”【新书《第一婚宠:腹黑影帝呆萌妻》,求收藏求推荐求支持】
  • 腹黑丞相的宠妻

    腹黑丞相的宠妻

    痴恋四年的爱人一夕反目,大兴国婧公主下嫁丞相病弱长子。大婚当日,一袭火红嫁衣的她,附在烂醉如泥的男人耳边轻声道:“我什么都可以给你,除了……我的心。”喜榻之上,原本酣然睡去的男人猛地睁开眼睛,沉黑的眸子精光迸射,凌厉如冰。
  • 花听半夏,晓叶初晴

    花听半夏,晓叶初晴

    三色堇又开了,黑蓝白,带着迷迭的香。少年轻轻地来,又轻轻地去,如似皓月,仿若烟云。爱,不需要理由,同性又如何?因为爱,所以爱。
  • 残香旧粉之秋意浓

    残香旧粉之秋意浓

    十八岁,爸爸被日本人割杀。二十岁那年,她被人卖去苏城,并与成了毒黄痞的“丈夫”相遇。最终“丈夫”为了“妓女”的尊严,甘愿牺牲生命,俩人在刑场圆房。其间,她与外国少年的爱情断断续续,重生的美丽在烧杀抢掠和命运飘摇中一次次惨烈地展露……--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暗影神座

    暗影神座

    这是一个坑神的故事。上一世游戏中雷文被谋杀之神希瑞克坑死了。这一次穿入奥创世界,坑了一个又一个神明,然后就点燃神火坐上神座了……本人超远古老作者,累计有《霸王之枪》《飞云星志》《破日之心》《深渊杀神》《狼主》等一大堆完本作品,从无太监,人品保证,请放心阅读。Q群云飞的天空:六六七三零一四(ps,这是伪DND,数据党勿扰,一切以本书为准)
  • 水云流星剑

    水云流星剑

    此书豪气干云,有真武侠风格,乃是一个快意恩仇的武侠世界(英雄,爱情,恩仇,武功,美女)。
  • 庶女嚣张

    庶女嚣张

    身为资深小白领,顾桃花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吃吃美食,看看宅斗,浑浑噩噩过一辈子。但是,佛曰,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宅斗看多了会有报应!穿到一个陌生的朝代,她能忍受!已经嫁人了,她也能忍受!上有公婆,下有儿女,行!她也能忍!一群虎视眈眈,妖娆丰满的小妾,好!她也咬牙忍了!只是……她那个从没见过面的,失踪了五年的侯爷夫君回来了。回来就回来,可是他…......
  • 被泯灭的痕迹

    被泯灭的痕迹

    一个失去了亲人,朋友,战友,仇人和敌人的人,一切金碧辉煌的事物后面都是血腥的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泯灭人性而开始的。“镍氢食谱”“圣人宴”“六芒妖术”,这只是一个人的野心造成的闪烁的果实。
  • 露水淼淼

    露水淼淼

    每个人都有那么一段青春,或疼痛,或欢喜,而安露露的青春里,只有过苏淼这么一个男孩。暖了她整个青春,也伤了她整个青春。《山河故人》里说,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迟早是要分开的。安露露曾经不信,却也不得不信。而你们呢,有没有爱过一个人,爱的刻骨铭心,爱的卑微却又骄傲?
  • 为你忘仙

    为你忘仙

    我本凡人游戏红尘,天地不仁迫我成仙。千难万险踏碎世间,只为守护,为你忘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