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阴阳,做两仪,生四象,解决了当时很多人类不懂的问题。创世补天的女娲乃伏羲之妹,亦是伏羲之妻。她用泥土造人,协助伏羲定人伦纲常,正婚姻法度,开辟了华夏新的时代。
在龙马负图传说的地址上,后人修建了今日的龙马负图寺,纪念带给他们新生活的伏羲。传言伏羲创八卦后,便写作了《易经》。随后周文王在伏羲八卦《易经》的基础上,重新研究“河图”文化,完善整理后改为《周易》,“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流传了千百年。
《易经·系辞上》上写道“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河水出河图,洛水出洛书,而关于“洛书”的故事,就要追溯到大禹时期。三次过家门却不曾回去一次的大禹,奔波忙碌于治水的工程上。某年的夏日,炎炎烈日炙烤着大地。作物没有水,干枯致死;百姓缺水,生活起居已成难事。
大禹看着皲裂干涸的大地,下令凿开龙门,一股湖水就渐渐流入了洛河。大禹守在湖水旁,在湖水一点一点的流逝过后,突然发现湖底有一只巨龟。龟壳大如一座小山,四肢粗壮如树干。巨龟探头探脑,一张口定能吞下一个活人。惊得众人是连连后退。更有大胆的人,挥舞着利器就朝巨龟打去。
大禹赶紧阻拦了那人,言道此龟只是安静地栖息于此,是他们破坏了巨龟的栖息环境,巨龟并未加害于他们,万万杀不得。于是,大禹将巨龟慢慢引入洛河,让它在洛河重新生活。
过了几日,洛阳城上空忽然出现了奇异的天气。浓浓的大雾铺天盖地,伸手不见五指。百姓个个都掩门闭户,敛声屏气,只怕是有妖魔出没。大禹号召勇士齐聚洛阳,定要看看何方妖孽有如此能耐,在他眼皮子底下大闹洛阳城。
待大禹赶到洛河岸,束手无策的士兵都将希望寄托在了大禹的身上。大禹前脚刚到,还未勘测,茫茫的雾气里就忽然闪出一束七彩的彩虹宝光。众人惊之,皆不敢语。大禹倒觉颇为有趣,嘱咐其余人原地待命,自己则一步一步朝洛河上方的七彩光芒走去。
慢慢地,大禹所经之地的雾气渐渐散去。他赤足站在河面之上,竟未跌进水里。沿着水面走了好一会儿,大禹忽然发现七彩光来源于前几日所救的那只巨龟。巨龟背上托着一面玉版,恭敬地献给了大禹,唤作“洛书”。
大禹得洛书,费尽心思,挑灯夜看,时观星象,终于领悟了洛书这六十五个赤文篆字的含义。随后,大禹研究出了治理国家的九大方法,谣传洛书的内容便是《尚书》中的《洪范篇》。
混沌凿开吞几岁,洪荒莫考传承裔。
但闻前史载三皇,伏义神农及黄帝。
三皇之后五帝传,少昊颛顼高辛继。
唐尧虞舜又继之,天下于斯为盛际。
——杨简《历代诗·三皇五帝》
在洛阳诞生的河图洛书,传闻为圣人得之,助三皇五帝开辟大荒,启蒙华夏子嗣的思想。延绵至今,“河图”基础上的《周易》与八卦,以阴阳相生相克之理,揭开了蒙在人们眼前的那块黑布,让我们终于可以看清孕育万物的宇宙本源;“洛书”的《洪范篇》,陈述“天地大法”,成为了后世汉代“天人感应”思想的根基。
洛阳,天灵俊秀,一方水土不仅养了一方人,更滋养了在历史中沉淀下来的先人智慧。
宓妃洛神 翩若惊鸿
国事分明属灌均,西陵魂断夜来人。
君王不得为天子,半为当时赋洛神。
——李商隐《东阿王》
他,曾是东阿王,幼诵诗书,七步成诗;一表人才,文武兼修。十九岁时,铜雀台赋诗,惊于众人,深得其父曹操的宠爱。她,翩跹似天上的鸿雁,婉约如升天的蛟龙;行动时隐时现,随风飘忽不定。他爱她,她却成了他的长嫂。她也爱他,却以他长嫂的身份,在后宫争宠中含冤而死。
他是“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的曹子建,曹植。
她是“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的洛神,甄宓。
曹丕建国,定都洛阳。后宫不能一日无主,于是甄宓就受到了其他嫔妃的恶语相向。因为甄宓之子不足月早产,妃嫔便以此事作为把柄,在曹丕枕边吹风,诽谤甄宓的孩子不是曹家之子,甄宓定是已怀有身孕才出嫁的。
曹丕将信将疑,只因甄宓早在嫁给他之前,是袁绍儿媳,若怀有身孕,此事亦不是不可能。只是曹丕见甄宓为人安静内敛,不像是这般的女子,于是坦诚相待,质问甄宓。甄宓隐忍多年,加上所爱之人本就不是曹丕,无心思于此。一听竟然又是那几个长期对付自己的妃嫔,心中的怒火顿时烧遍了全身。
她不争不抢不夺,将自己封锁在自己的世界里。那里孤寂如冷宫,可是她为何总是得罪这些人?她为了自己不爱的男人,放弃了自己所爱之人。当年若不是这个人强取豪夺,自己未必会这么痛苦。她牺牲了她的爱,牺牲了她的幸福,为他生下了儿子,竟然还被怀疑不贞洁,有辱曹氏门风!甄宓忍无可忍,便不顾身份,将多年来压抑的不满在顷刻间爆发了出来。她与曹丕争论了数日。终于曹丕在愤恨冲动之下,赐甄宓自尽。
甄宓香消玉殒的消息,传到了曹植的耳里。一股揪心的疼痛,顺势麻痹了他的身心。曹植恨不得立刻赶回宫,质问曹丕。奈何自己无权无势,处处受到曹丕的压制。只得等到数年后,曹植才有机会回宫拜访。
行走在洛阳的皇宫里,曹植遐想着甄宓或许在这块巨石上坐过,或许也曾闲庭信步地走过这个走廊,或许还与侍女曾扑蝶在这香气宜人的花园里……“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点点滴滴,相思之情,让曹植心神恍惚。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崔护《题都城南庄》
曹丕事后亦心有内疚,明白是自己对不住甄宓。便让甄宓之子接待了曹植,曹植看见故人之子,徒增伤感。心想若是甄宓还在世,可以亲手照顾自己的孩子,看着自己的孩子一点一点长大,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曹丕看出了曹植的哀思,便命人将甄宓的遗物交给了曹植。曹植带着沉甸甸的忧伤,离开了洛阳皇宫,返回自己的封地。途径洛水之时,突然看见洛水的浓浓的雾气里,翩跹而出一名仙子。
随从都表示自己并未看见什么女子。有人说这洛水里居住着惊鸿仙子洛神。曹植看得是如痴如醉,是甄宓吗?曹植在心里焦急地呼唤着。洛神几次回眸,眼含泪意,看的曹植是心酸不已。这是甄宓,这就是他所爱的甄宓啊!
洛神飘在空中,只道是她心系曹植,定要与他相见才能安心。奈何人仙有别,今日一别将是永别。洛神看着曹植怀里所抱的自己之物,默默叹了口气。此情此缘,怎能安心,怎能了却?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洛神心一狠,自知过多的留恋反而对曹植不好,于是望了曹植最后一眼后,就隐身在浓雾里,消失不见了。曹植追着呼唤着,也没能唤回自己的爱人。人仙有别,殊途终究不能同归。《洛神赋》经过历史的沉淀,依旧浅吟低唱着。“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平行线的爱,如何寻觅交点?
《洛神赋》背后的故事一直被世人揣测,这条滋养着洛阳的长河,在洛神的庇护下熠熠生辉。亦有人说《洛神赋》只是曹植感怀自己凄凉的境遇而作。《洛神赋》原名是《感鄄赋》,“鄄”与“甄”通,甄宓之子忌讳此书名,故而才改作《洛神赋》。人们便用“洛神”指代了甄宓,也才有了这段缠绵悱恻、似真似幻的爱情佳话。
历史背后的真相,已经被黄沙淹没。随着洛水生生不息的,是洛阳子民对美好的向往和追寻。谥号“文昭皇后”的甄宓,是洛阳皇宫里飘出的洛神。而在上古大荒,还有一位传说中守护洛阳的洛神,她是伏羲的女儿,唤作“宓妃”,传闻亦是大家口中的“嫦娥”。
十轮霜影转庭梧,此夕羁人独向隅。
未必素娥无怅恨,玉蟾清冷桂花孤。
——晏殊《中秋月》
皎洁的玉盘悬在空中,一个翩跹的身影若隐若现。飞舞的宽袖,缤纷的桃花,在这个中秋之夜里,孑然一身的嫦娥如何耐得住千年的寂寞?捣药的玉兔,伐桂的吴刚,都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抬头望月的游子佳人,也禁不住凄楚的月光而黯然销魂。
传闻那一年,宓妃随父亲伏羲路过洛河,顿时就被洛河的盛世繁华所吸引了。洛河两岸居住着有洛氏部落的族民,他们男男女女嬉戏在洛河岸边,朴实真挚的笑声让宓妃恋恋不舍。于是她降临人间,随着洛氏的族民过着寻常的生活。
她将伏羲发明的结网捕鱼之法,以及狩猎畜牧的技巧都传授给了族民。有洛氏的族民对这个才貌双全、温润如玉的女子,也都心怀感激。
那一日,族民都在田地里忙活,头顶上的毒日火辣辣地笼罩着地面。整个洛阳城仿佛就在一个蒸笼里面,汗流浃背的族民在知了叫唤声中,更觉烦躁不安。此时,宓妃怀抱七弦琴,衣衫翩跹而来。
她宛如水灵的化身,行走之处便带来丝丝的凉意。宓妃将琴放在巨石之上,双腿盘膝而坐,纤纤玉指一抚,只听是仙灵洞天之乐,安宁平心之情。乐曲传入族民的耳里,听进他们的心里,燥热顿时消除。
却不知,这首人间绝唱的曲子,也被黄河里的河伯冯夷听了去。他情不自禁地浮出水面,飞到洛河。看到宓妃恍若惊鸿的身影,他的心也醉了。他化作人身,几次追求宓妃不得,还遭受到族民的嘲讽。于是一气之下的他,变作了龙身,潜入洛河,兴风作浪,掀起了轩然大波。宓妃为保护族民,而被冯夷卷进了洛河里。
在洛水里,宓妃处处受到冯夷的压迫和欺辱。于是她终日郁郁寡欢,心神不宁,唯有用手中的七弦琴来抚慰自己。一日,后羿来到洛河岸边,发现族民都跪在洛河岸边,向上苍祷告祈求着什么。
后羿在好奇心驱使之下,打听过后,才知道从这水中传来的乐曲,竟然出自这样一位巾帼英雄的仙子。于是,后羿突破了洛水的层层阻拦,潜入水里找到了宓妃。带着对冯夷的怒气,他将宓妃救出了洛水深宫,逃离了冯夷的魔爪。
洛河岸边的族民看见后羿救回了宓妃,手舞足蹈地连着庆贺了三天三夜。后羿与宓妃朝夕相处,说说笑笑,情便由心生。河伯冯夷在外醉酒回来,发现后羿抢走了自己的爱妃。本已是怒火中烧,后又得知后羿居然和宓妃心心相印,更是恼羞成怒。愤怒的冯夷,又化作龙身用洛水淹没了万顷良田,吞噬了千家万户。
后羿手持兽弓,大腿一迈,一支利箭不偏不倚地射中了冯夷的左眼。冯夷仓皇而逃。
有洛氏的族民为了感激后羿和宓妃,就唤他们为英雄和洛神。奈何二人幸福快乐的日子未过多久,天上就出现了十个太阳。后羿义不容辞,带着兽弓就去射日。宓妃则抚琴而歌,安慰受不了炙热的族民。
天帝得知后羿一人射下九个太阳后,大加赞赏,赏赐后羿一颗长生不死的仙丹。后羿回家后,就将此丹交给了宓妃。偏有一夜,宓妃独自在家,冯夷突然闯入强行就要带走宓妃。宓妃在万般无奈之下,就服用了天帝的仙丹。身子忽然轻飘飘地从冯夷的手中脱离了出来。
宓妃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好像天上有一根命运之线在牵引着她。宓妃来不及回头看一眼洛水,就飞奔上了那轮阴晴圆缺的月亮。从此后,后羿和有洛氏的族民,只有望着月亮上那抹似有似无的影子,而痴痴发呆。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李商隐《嫦娥》
洛水的守护神和广寒宫的月神,为了爱,都走上了无可避免的悲剧之路。难道为了爱,到头来不得不舍弃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