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里,被封得密不透风,淡淡的檀香味,悠悠的飘散开来,香气怡人,却给人以窒息的感觉。
这是所有人进入这里的第一感觉。
凌璟琂亦是这样,凝视着偌大被密闭的空间,空旷的房间里那尺寸之大,让人感觉到无比的心慌和紧张。
而凌海兰居然就是在这种高压的情况下生活了长达五年之久,凌璟琂的拳头下意识的握紧了。
一想到凌海兰曾无数次再死亡的边缘挣扎,坚持的时候,他的身体在瑟瑟的颤抖着,眼眸底下也是染上了一层层浓烈的哀伤和悲痛。
为什么有几次的时间他会从凌海兰的眸子感觉她那种冷意,原来就是她所处于的环境所决定的……
“凌总裁,让您久等了!”
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打破了凌璟琂的沉思,在空旷的暗室里,回声在飘荡着,久久无法散去。
显然他的声音里没有刚才对猎鹰的冷厉,反而有一阵类似欣喜的声音在撩起。
“老爷子,久仰大名。”凌璟琂缓缓转了身,凝着老爷子带着面具的脸庞,尤其是那双眸子,心不由得颤动了一下,也不过仅仅是稍许的颤抖,一闪而过。
“今日凌总裁前来拜访不知有何事?”老爷子亦是装作什么都不知,和他打着马虎眼,但是语气总算还是客气的。
那双平素阴冷,凌厉的眸子在凌璟琂俊逸的脸颊上搜寻着,那目光久久不曾移开。
“老爷子,既然我今天能够找到古门这个地方,能够前来这里,我想我们大家都不要绕圈子了!你知道我想要见谁?她在哪里?”
凌璟琂在说到“她”这个字时,胸口紧绷了下来,想见到凌海兰的冲动,让他不畏惧任何的险阻,在查到有关古门所有的信息之后,他毅然决然的来到了这里。
纵使他进入了这里,再也回不去,只要见到凌海兰,也值得!而且他还有一点事情,需要确认……
“哦,你想见海兰是吧?”老爷子的声音仿佛有种故意恍然大悟的声音在流窜着,微驼着背部,走至坐垫上,打坐着。
“很可惜,她今天不在!”
径自端起茶几上的香茶抿了几口,可是,目光,依然不曾松懈,一直停留在凌璟琂的脸上。
“我知道她在!你就别和我打马虎眼了!”凌璟琂的声音坚定了几分,脸上的认真神态,望着老爷子,有一股摸不到,猜不透的眼色在忽闪着。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凌总裁,今天我们就开诚布公的说吧!我知道你对我们海兰情有独钟,可是你对海兰的身份很清楚,你们之间不可能!而且,我不想失去一个得力助手,自然我也绝对不会允许海兰和你在一起,你听懂我意思了吗?”
老爷子轻轻的啜饮了一口茶,并且也很好心的递给了一杯至凌璟琂跟前,“喝吧!很香醇!”
轻声的道,话语越轻,仿佛越透着他的不寻常……
凌璟琂的眸子里闪着精芒,丝毫没有犹豫的饮下了老爷子递过来的茶水,继续凝望着他的眼神,有些苍老,有些灰白,也有些狠戾。
“我懂不懂老爷子您的意思都无妨,只要老爷子能知道我的坚定即可,我要她,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就算她死了,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跟着她一起去。”这就是他的爱,爱的有些较真,爱得很是痴情……
“哈哈哈……”老爷子发出类似嘲讽的笑声,睥睨着凌璟琂。
“凌总裁这话就有些过了!海兰五年之前就应该死了,可是那个时候却不见你跟着殉情,一起去。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未免有些太虚假了点!”
老爷子笑过之后,继续为凌璟琂斟茶,青绿色的茶水逸出淡淡的清香味,是那么的清雅怡人。
凌璟琂从头至尾都没有迟疑,自是一杯一杯饮入喉间。
“那时,是因为我坚定海兰没有死,我没有看到她的尸体,是不会认定她就已经死了的事实!事实上,我赌赢了,她果然没有死!”
凌璟琂的神色是那么的认真和严肃,看上去很镇定,其实内心想见她本人的心情,让他的心脏狂跳不已。
今早清晨的报道,有关于澳门赌场枪杀事件,当他看到电视里凌海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他的呼吸都快被夺去。
虽然她的墨镜和口罩已经遮掩去了她的面容,不熟悉她的人,自然不会猜测到她的身份!可是,他不是别人,他是凌璟琂,这一辈子最了解她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那身影。
报道最后以杀手逃脱为结尾,但是,他依然担心,焦急万分……
“告诉我,她在哪里?有没有受伤?”
凌璟琂把持不住了,所有的镇静在这个时候崩塌,脑海中又浮现出凌海兰在赌场里出现的刑警。
其实直至现在,对凌海兰的这种身份,他还是有种难以置信。
因为曾经她是那么的柔弱,今天居然会成为大家口中闻风丧胆的杀手!
“凌总裁,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要勾搭海兰?这个似乎有些不太合逻辑!”老爷子淡淡的道。
至始至终对凌璟琂所表现的态度都是极佳。
“其他女人不是海兰,自然不能引起我的注意,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语气里有了一丝不耐烦,他现在更多的是在关心着凌海兰到底有没有事?
“她到底有没有受伤?”凌璟琂急切的道。
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焦急的汗水。
“她在手术室,伤势如何还要等手术结束了再知道!”老爷子沉了脸色,声音里有些冷意在空气里流转着。
凌璟琂钳住了手中的酒杯,大有将它捏碎之势,下一秒,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砰”的脆响声,在暗室里显得异常的突兀,和声音尖锐。
而相对于凌璟琂的情绪失控,老爷子则是很淡然的看着他。
“凌总裁,就不怕我在杯子里下了毒药,你竟然一杯又一杯的饮下去?这么单纯豪爽的性格真是让我钦佩不已。”
话语里尽是调侃和讽刺之意,语声里暗示着凌璟琂的掉以轻心。
凌璟琂不语,只有灼热的怒火在烧灼着。
许久,老爷子继续道,“凌总裁,你已经知道,发现我们古门秘密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霍然之间,老爷子捏碎了酒杯,倏的变成完成无缺的两半,丝毫没有伤及他的掌心,悠然自得的望着凌璟琂。
“爸,我相信你不会的!所以,我才会毫不犹豫的喝你递给我的茶水!”
一个“爸”字,瞬间让老爷子的手颤抖了一下,却又很轻易的镇定了下来。
这次换老爷子不语了,而凌璟琂则是拿出了一块很光滑,很耀眼的美玉,那种光芒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却愈加的璀璨,夺目……
“还记得这个吗?这是你在我四岁的时候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你说你希望我像这块玉一样,要一生白白净净,做最漂亮的事情,散发出独特耀眼的光芒。那时我还小,虽然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像一个这么伟大又深爱自己孩子的父亲,他会忍心伤害他吗?”凌璟琂反问道,眸子里有着激动和感激的情绪在缓缓流动着。
凌璟琂将玉递至了他跟前,好让他看得更加的清楚。
即便是过了那么多年,他还是将这块玉完整无缺的保存着,没有一丝刮痕,由此可见,他对他父亲的尊重和喜欢。
这个父亲不是凌新陌,而是幕远良——凌璟琂毫无血缘关系的父亲,即便是知道凌璟琂的母亲背着他在外面偷怀了一个孩子,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她是万分的包容,而对凌璟琂亦是疼爱有加,他从来没有当凌璟琂是外人,甚至是更加的疼爱……
这样的父爱,凌璟琂又怎能会忘记?
虽然在凌璟琂调查的过程当中,已经或多或少的查到了他有关的信息,但是还不敢十分的笃定,毕竟他的面具后的面容是从未没有看到过的。
但是,在他这么近距离下看着他那熟悉的背影,那熟悉的味道,还有他熟悉的眼眸时,凌璟琂已经万分的肯定他就是慕远良,他一生最敬重,最热爱的父亲。
就算时间的流逝,改变了很多人,很多事,他相信他的父爱依然存在,他的眼神里依然还藏匿着曾经对他那种希冀,期盼又疼爱的目光,即使慕远良在极力的掩饰着这种神色,凌璟琂还是感觉到了,这就是父子相连的关系吗?
虽然没有丝毫血缘关系,但因为人与人之间这种真诚的付出和喜爱,让他们两个人的心很近。近到哪怕是只要一个眼神,一个背影,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能够很坚决的判定对方就是自己心目中念念不忘,丝丝想念的人……
“还有,我爸和你一样喜欢品这种清茶,你和他喝茶的动作是一模一样。爸,你还要再否认你是慕远良吗?”
凌璟琂眼底有一丝凄凉,哀痛的神色在掠起,深深的刺痛着老爷子……